“剑刺！”
金光一闪，石天齐坚毅的面容在紫沁汐的瞳孔中不断放大，那一直收缩的水牢也顿时滞住。
夜雨紧紧攥了一下拳头，与秦怀玉一样，将目光都落在那道散发着金色光芒的身影上，写满了紧张之情。
虽说紫沁汐本体是个魂体，常见的物理攻击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效果。可闪闪作为三圣器之一的轩辕剑，是帝道的象征，当年伴随战神女娲平万族，扫三界。它独有的神圣之息是所有魑魅魍魉的克星，尤其是像紫沁汐这样的鬼魂，更容易被其所伤。
如果不是石天齐和紫沁汐修为差距过大，这个人鱼皇族的公主险些就要魂飞魄散，彻底消失在这世上。
但可惜的是没有如果，紫沁汐虽说没有想到一个让她瞧不上眼的小辈，还敢偷袭自己，但本能的反应还是让她在感觉到危险的刹那，用布满银鳞的鱼尾护住自己。
“呲！”
石天齐全力之下，才将将刺入这鱼尾半分，仅在两片相邻的银鳞上留下了切割的痕迹。
他不禁抬起头，正好对上紫沁汐碧蓝清澈的眸子。
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
石天齐惊讶的是，以闪闪无往不利的锋芒，竟然连这小小的鱼鳞都没能穿透。而紫沁汐惊讶的则是，自己身上最强的守护——皇族之鳞，竟然被一个人族的小修击破。
“啊！”
尖锐的叫声从紫沁汐的口中传出，形成一道巨大的音浪，瞬间就震飞了石天齐。
“嗵”
石天齐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揉快要失去知觉的臀部，而是连忙按住了耳朵，心中写满了不满：这疯大婶，自己的耳朵险些都要被她震聋了！
紫沁汐发泄出心中积攒的怒气后，呆呆地看着自己鱼尾一直闪耀的银光，随着闪闪的抽出变得断断续续，晦涩无比。
而那被闪闪插入的地方，银鳞渐渐破碎开，随后这附近一大块银鳞如天女散花一般，全都散落在地上，湮为尘埃。
“这，这是怎么回事？小爷我还以为失败了呢。”石天齐看到这一幕，愣愣道。
有如剥皮抽筋的疼痛迅速蔓延全身，紫沁汐本以为自己在肉身消亡后便再也感受不到痛楚，可银鳞的碎落，又让她再次真真切切地所感受到。
虽不比早已麻木的心痛，但这份痛楚抹去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小子！”
当石天齐惊骇地发现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飘浮在空中，渐渐感到有些窒息之时，便只听到紫沁汐低沉的声音：
“死，对于你来说只会是便宜你，我要让你永世沉沦在痛苦的深渊中！
那些烙印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千倍、万倍加在你的身上！”
阴冷的声调让石天齐感觉到有千万只蚂蚁爬在自己的身上，就在他以为紫沁汐会用精神力掐死自己之时，她却一下子松开了桎梏，让石天齐从空中落下。
“轰！”
巨大的鱼尾一甩，落在石天齐单薄的身子上，直接将他拍向水晶宫殿的门柱上。
即使石天齐肉身再坚硬，又怎么可能比得上硬度更强的水晶。
“哇”
当石天齐再次落到地面上时，一大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吐出。他只觉得自己的脊椎仿佛都要断了似的，剧烈的疼痛让他倒吸了几口冷气。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紫沁汐圆目一瞪，石天齐的身子又飘浮在空中。
紧接着，又是怒甩鱼尾，拍打在石天齐的身上。
力道之大，连殿外的江水都向外划过巨大的惊浪。
“嗵！”
看着嘴上沾满血迹的石天齐，秦怀玉顾不得守护昏迷中的宫小柔，站起身子怒喝道：“够了！你若再敢动他，本宫决计饶不了你！”
“滚！”
紫沁汐暴喝一声，强大的音浪附带着特殊的精神攻击，直接掀飞了秦怀玉，让她陷入短暂的眩晕之中。
森森黑气缠绕在夜雨的勾魂刃上，可令他绝望的是，紫沁汐强大的精神力一直控制着水牢，过大的境界差距让他根本无法破出面前的水牢。
“咳咳...”
又是一大口鲜血从石天齐的口中吐出，石天齐扶着闪闪，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让紫沁汐更生气的是，面前这个蝼蚁脸上，竟又露出那抹让她无比厌恶的灿烂笑容。
石天齐有些踉跄地直起身子，扬着头微微晃动了一下，嘴角不觉扬起一抹笑容，露出里面沾满鲜血的牙齿。
虽模样狼狈，但气势却依旧是那么随性。
石天齐将积郁在胸腔中的废气咳出，用他一贯轻浮的语气说道：“我说大婶，我收回先前那句话，你这力气也不怎么样嘛，怎么尽给小爷我挠痒痒呢？”
“不知死活的蝼蚁！”
紫沁汐暴怒，又疯狂甩动自己强而有劲的巨大鱼尾，让石天齐看上去渺小的身躯在坚硬的水晶墙壁上狠狠撞了几下。
“呕”
血液如同不要钱一般，从石天齐的七窍中流出。
剧烈的疼痛让石天齐的身子不受控制，蜷缩在一起。
石天齐跪倒在地上，双臂撑着地，蜷在自己的身下。视线已经渐渐变得模糊，鲜红一片，可不知为何，明明最该模糊的意识此刻却变得格外清醒。
这样的清醒，时时刻刻放大着他身体上的疼痛。
紫沁汐看到石天齐那副无比凄惨的模样，嘴角终于扬起一抹肆意的笑容，道：“怎么，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甩，将石天齐拍落在旁边的水晶上。
“咔嚓”
这回，就连坚硬的水晶都露出缝隙，并随着这道裂缝迅速扩大。
“是不是觉得如果被打昏迷，就没事了？”紫沁汐阴冷的声音，带着一抹歇斯底里的疯狂：“可你没有这个机会了，本宫会让你一直处在清醒的状态，永不停歇地感受身上的痛楚吧！”
石天齐蜷动着身子，费尽身上最后的力气，勉强支起上半身，而双腿仍跪在地上。满脸的鲜血无比醒目，深深刺痛了夜雨的心。
“老大......”
夜雨呢喃道，他垂下眼睑，但左手所持的夺魄棍，和右手的勾魂刃却缓缓靠在了一起......
紫沁汐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还有力气直起身子的石天齐，微微恍然，而后阴冷地说道：“看来是这么多年没有亲自动手，手倒有些生了，竟还能让你这个蝼蚁爬起来。不过本宫说过，要让你千倍万倍感受到我身上的痛楚。
为什么非要出这个头，惹怒本宫呢？就为了保护你这几个同伴吗？”
紫沁汐目光一转，看着水牢中的夜雨和倒在地上的二女，道：“那本宫就当着你的面，杀了他们。”
石天齐闻言，不断在地上挣扎着，可仍是无法站起来，但他脸上的神情却显得无比狰狞。
紫沁汐似是非常满意石天齐这样的反应，继续道：“怎么，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你深深感到沮丧和不甘吧。”
紫沁汐玉手一挑，她的精神力便抬起石天齐的下巴，露出那张满是血迹的面庞。
石天齐眼中的愤怒，让紫沁汐无比畅快。
她轻声道：“最后还是发现自己依旧是那个任人摆布的蝼蚁，既然身为蝼蚁，那就沉沦在这无尽的痛楚中吧。”
石天齐轻轻扯动嘴角，用若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动我可以，动他们不行。”
紫沁汐心中感到有些好笑，叹道：“果然是愚昧自大的蝼蚁，到这种地步仍敢大放厥词。”
虽然身子早已被撞得七零八落，但输人不输阵，石天齐咧嘴笑道：“蝼蚁又如何，只要你敢伤害他们，那就让你见识见识蝼蚁也有翻天覆地的本事。”
紫沁汐冷笑数声，那由断魂江水形成的水牢又再次收缩。同时在她身后，又有一道庞大的水柱凝成，射向地上的二女。
而石天齐却低下了头颅，一股淡淡的绿色光芒自他的丹田内疯狂地闪烁着，修补着他体内所有的伤势。
他身上一直向外溢出的鲜血也戛然而止，在紫沁汐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石天齐缓缓站起身子。
他从地上缓缓捡起闪闪，清澈的目光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着。
石天齐右手横握闪闪的剑柄，左手抵着剑身，轻轻向右滑动。
锋利的剑锋在他左手掌心划过一道血痕，溢出的鲜血沾染在闪闪的剑身上，石天齐脸上露出一抹灿烂明媚的笑容，轻声道：
“我说过，动我可以，动他们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