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宁宗,坐落在燕国北域,开山立派已然百余年,乃是位于北方极寒之地的一派神秘宗门,宗门之人行事低调异常,却又光明磊落,与南海仙尘宗并称于世,素有“北寒宁,南仙尘”之说。
其祖师爷也曾是天下武林声名赫赫的人物,所创点水棍法以“棍下自有三分生机”更是为江湖之人所称颂,倚仗这般武功,在当年的武林大会中几欲蟾宫折桂,夺取盟主之位,至于为何其最终绝迹江湖将宗门建于极寒之地,又为何二十四路棍法仅传下十八路,竟也是与这地髓和寒泉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此处留作悬念,日后自有揭晓。
各位看官,莫以为寒宁宗行事低调、人数又颇极为稀少便是对其有些许小觑。较之中原武林各派,其人数虽少但质量却是颇为过关。宗内不乏有通天之能的高人,在三十年前对魔教的围杀中,仅略输于判官笔左颂一筹,故而在天下正派武林中也是颇为有话语权。
若是说叶家乃是大明城中一霸,寒宁宗便可称得上是整个大燕国北域的一方巨擎!
“鸿爷爷,寒宁宗势大,我们又抢夺了他们的至宝,若是引得其暗中报复,这可如何是好?”叶云鸾踌躇了一会,依旧是忍不住道,叶家此时的境遇确实算不得有多好,群狼环伺之间,若是寒宁宗再有所行动,无疑会使得形式更加雪上加霜。
“哈哈哈哈,小妮子却是对家事如此上心,”鸿老仰天大笑,自得之色甚为浓郁,甚至使得须发都是飘逸了几分,小妮子所想之事,他早已人老成精,哪会不晓得其中的厉害?但对于这个小妮子,他向来是颇为喜爱,故而又温和道,“胆敢染指魔教之物,自然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寒宁宗虽势大,但较之魔教,还是逊色了不少。自老夫取得这异宝之后,寒宁宗更是在武林销声匿迹,连得上届武林大会都未曾派人参加,怕是早就被魔教给暗中灭门了吧。”
“再者说,家族式微,这般隐秘,除了老夫和你那不争气的父亲,便是只有你二人知晓,如此倒也不必过于惊慌了……是吧,司徒小友?”
见得叶懿鸿将话题引至自己身上,苏祁心中暗叫不好,果然此行并没有这么简单,然而他又岂是常人,“古人云,‘珍奇至宝,不可使见贪婪奸伪之人,若一经入目,必动其心,既动其心,必生其计,终是惹祸’,既然鸿老对小子如此抬爱,将隐秘示于小子,便断然没有背信弃义之理。”
“老夫善识人,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领得你二人入洞,便是自有几分把握。”
苏祁笑笑,却是不答话,这老头人老成精,谁知道是不是又挖了个坑等着他跳呢,因此也只是附和了几句罢了。
然而鸿老一反常态,宛如对待自己的后辈一般,对苏祁也显得不是那么冷漠,然而说出的话却是有几分莫名其妙的意味,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能等到今日这一步,老夫已是无憾,若是此举能为今后的叶家留一分生机,自然是上苍垂怜,若是劫数难改,也莫要留有一分仇怨,你二人须要谨记”,望着二人不明所以地模样,鸿老自嘲一笑,果真是人老藏不住东西了,也不在这个话题上久留,“既如此,你二人速速运功,这天山寒泉已是离根之水,今日隐隐有能量潮汐涌现,已然是积攒数月,殊为不易,在此修练有筑基塑骨之效,但凡事皆是有利有弊,其相伴的锻体之痛则是极为难耐,一着不慎便会走火入魔,功力大减,你二人须是知晓。”
“鸿爷爷,不知这失败率有多少啊?”叶云鸾讪讪一笑,小心翼翼地问道。
“多年前我们几个老家伙曾在此处修练,能熬的过的也是仅仅六成。”鸿老轻描淡写地声音,却是让叶云鸾的额头冒起了冷汗,叶家的老家伙自己自然知晓几分,虽不说实力逆天,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是连他们都承受不住的话,她和苏祁还真是有点不够看的了。
“有筑基之效的灵丹妙药有多难寻你二人也是知晓,况且即便是北雪灵芝这等天下数一数二的异宝,其筑基之功作用于你二人这般年纪也是收效甚微。”鸿老盯着眼前的二人,正色道。
“况且此物等机缘极为珍贵,若是你二人并不敢接受这份机缘,老夫自寻他人便罢。”鸿老一笑,却是随意道。
闻言,二人面面相觑,倒是再无人出言反对,正如鸿老所说,这般机缘天下能享之人能有几何?若是近在咫尺却弃而不用,日后后悔,可是晚矣,
“既如此”,鸿老指向身旁凸起的玉台,“你二人盘膝坐于此处,运了功力,切勿有半分分神,若是出现问题,老夫会出手。”
见得无人出声,鸿老掌中气机缓缓运转,一股淡淡的热量从中孕育而出,大喝一声,拍向两方高出平面仅一寸许的玉台,顿时,荧芒乍现,宛若瀚瀚星空,颇为奇异。
二人急忙依言盘膝而坐,顿时感到一股淡淡的温热渗透而进,坐在此处,似乎连那丝淡淡的寒气都给隔绝了去。
见得二人都是坐上玉台,鸿老再次运转机关,只闻得细微的咔咔声,这四周的墙壁仿佛被激活了一般,闪现出奇异的纹路,仿佛蔓延而出的滚烫血丝,颇为怪异,未及半晌,有血滴仿佛从壁面渗出剥离,继而竟化作小蛇般的能量四处游走,玉台光芒大作,小蛇仿佛收到了牵引,便是向着二者涌去,速度并非快若闪电,乃是如鱼之游在波,胜在温和,可对于玉台之上的二人来说,便是没有眼见的如此简单了。
能量小蛇入体,仿若小石坠入静潭,那一刹那间,便是打破了体内原本的气机平衡,二者的身体皆是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颤抖,紧接着,那两张脸庞,竟是红若燔炭,甚至有着丝丝白雾,从玄门渗出!
望着如临大敌的二人,鸿老微微点了点头,同时心中也是着实惊愕,叶云鸾天赋极佳,否则也不会被其如此看重,反而此时反应的剧烈程度较之这小子是云壤之别,心中暗叹,“这等恐怖的天赋,果真是那人的后辈么?看来老夫的眼力还未告老还乡啊!”
旋即又是叹息道,不知这二人究竟能否抗之下来啊……
剧痛,如附骨之蛆!
这便是二人的感受,当能量红色进入体内之后,便是如同被丢入了火炉,还未烧的透彻,又仿佛坠入了冰窖,如此循环反复,那势头,仿佛要荡涤尽身体数遍方肯罢休。
袅袅白雾从玄门不断渗出,二人的经脉血络仿佛也是乍赤乍白,每一次颜色的转换便是携着一次剧痛,时间仿佛极为漫长,每一秒都似一个春秋,那一次次转换的空挡,宛如大赦一般,虽然二人都是恨不得昏迷过去,但在那赤白交替的折磨中,他的感官仿佛也是变的极为敏锐,而这,也变相地加剧了疼痛之感,这种锻体,简直是对意志的考量。
挺过去,不能被司徒落下,这是叶云鸾心中不断默念的话,自小娇生惯养,她哪里受到过如此痛苦,此时,倔强的小姑娘也只能用这种近乎自我催眠的方式使自己坚持下去。
若是将某种事当做一种煎熬,便是会感觉时间走的相当之慢,不过随着剧痛的连绵不断,二者也是逐渐麻木起来,在心中对疼痛的关注逐渐减少,两人终于是能够拿出心思来体会体内的微小变化,而叶云鸾自然更是受益匪浅。
前段时间由于卧床太久引起的那种挥之不去的虚弱之感,竟是迅速地荡涤开去,体内再度回复了那种凝实之感。
皮肤,筋肉,血脉,筋骨,都是得到了难以言尽的好处,赤白相交间,以一个颇缓的速度,被淬炼地愈发坚实……
约莫一个时辰后,叶云鸾率先出现异状,原本潮红的脸庞瞬间化为苍白之色,身体极速颤动,宛如受惊的野兔。
一直关注着二人的鸿老自然是第一时间发觉了她的变化,当下脸色也是微微一变,身形一闪便是出现在了后者身后,两只手同时探出,搭于叶云鸾的肩膀,一股温和的能量便是流入后者身体。
能量入体,叶云鸾的身体明显战栗地更加剧烈,但幅度却是慢慢减小,最后苍白的脸色又一次泛起潮红,一口鲜血便是喷了出来!
鲜血喷出,叶云鸾也是逐渐清醒过来,苦笑着对鸿老说,
“鸿爷爷,我本打算搏一搏的……”
鸿老倒是释然一笑,安慰道,“小妮子做到这种地步已然是殊为不易,莫要小觑了这锻体之痛。”
“你先去一旁休息吧,没了这能量相抗衡,暂且不要呆在这玉台上。”
叶云鸾依言在一旁坐下,目光却是不离苏祁,心中喃喃,可不要太贪图淬体之效而不顾后遗症啊。
又是一个时辰左右,苏祁依旧如老僧坐定般岿然不动,亦未出现如同叶云鸾那般全身抽搐的症状,对此,叶云鸾是大为惊异,这种锻体之痛决然难以用语言形容,自己能坚持许久,还是因为自己的意志较常人强上数倍,更有雪魂丹相助,而苏祁不仅坚持如此之久,更是至今未露疲态,二者的距离,却是显而易见。
时间飞逝,在叶云鸾焦急地等待下,一直静坐的苏祁终于是有了第一次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