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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与卿相逢难相知

青丘古城没有往日的活泼朝气,街道中来往的小妖也不多见了,阿楚觉得奇怪。平时的话,青丘古城热闹得很。瑾言说他们想办法先去会见罗素,一来让旁人相信瑾言确是来医治疫病,二来罗素阶品不小,是青丘有名的医师,应该能知晓一点阿楚爹娘的消息。

阿楚记得罗素住在南面山角的狐狸洞中。于是三人朝着南面走去,行经一户人家,瑾言看见一壮汉在调戏一姑娘,姑娘满脸惧色,但也任由那壮汉动手动脚,看样子已经习惯。

本不想理会,可又瞧见壮汉进屋,姑娘立刻死命拉扯住壮汉的手臂:“求求大人,放过我的妹妹,她尚且年幼,不谙世事,求求大人,求求大人”

姑娘一边哭,一边磕头。壮汉看了她一眼,“起开,晦气。”,一脚把姑娘踢倒在地。摇摆着身子进了屋子。

听见屋里传来声音,“你这禽兽定会招报应,今日你若敢碰我一根毫毛,我就会告到帝君那里”

一阵难闻的笑声入耳:“你去告啊,那帝君有什么?只不过是个空衔罢了,我叔父才是这青丘之主。我说你们……你……你……都来做我的妾,让你们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

“休想,就是我死,也不愿做你这头丑陋的浣熊的妾“

壮汉被激怒了,双手提起屋子里的少女,重重的扔出屋外,刚好落在瑾言三人的跟前。

阿楚见到是一个大约几百岁的狐狸,看到狐狸手腕上的月形图案,知道那是玄罗家族的狐。阿楚蹲下身子,扶起少女,“你们怎么住这荒郊野外来了?“

少女回道:“修罗淼任帝后,把玄罗一支全部赶出青丘城,还把有的人流荒到瘟疫之源。我们能有间破舍,全靠姐姐……“

壮汉飞身过来,小笣瞧那人面貌凶悍,目怒凶光,宽头肥耳,右手持一把斧头似的兵刃,吓得立刻躲在瑾言的身后。

壮汉说:“你还知道你们能住这间屋子,是因我的关系?“说话间阿楚闻到一股酒气。

少女起身,眼神稚嫩然而不失坚定道:“若不是拜你们卑鄙的浣熊族陷害,我们能住这荒郊野岭?“

壮汉举手斧头,欲劈向少女。斧头眼看要落在少女肩头,瑾言伸出手,截住斧头。对那壮汉道:“何必欺负一个弱女子?“

壮汉酒性未散,未探查对方的灵力,只觉得心中恼火难耐,不屑的说:“你能奈何?“

瑾言冷冷一笑:“你今日便是死了,他人也只会说你是醉酒而死……你说是吗?“

动物的本能感觉到了生命处于危险之中,那是肉弱强食的信号,浣熊能在丛林中生存并修炼成仙,靠的是对生死敏锐的感觉。

壮汉酒醒半分,察看眼前这个男子。面无血色,病病殃殃,脸上还有块疤痕,看着毫无威胁。可是刚刚他说话的时候,那种灵力磁场的波动,分明就是强者的气息。壮汉不敢造次,他曾见识过强者中的强者,那可以全然控制自身的灵力强者。

他摇摇头,甩甩嘴,对两姐妹说道:“今日便放过你们。“

“站住。““你说什么?“瑾言淡淡的叫住壮汉。

壮汉只好说道:“此后我保证再不来骚扰两位姑娘,行吗?“

“你可知罗素医师住在何处?“瑾言问道。

壮汉见瑾言问起罗素,再加上看他的神色,估计是来找罗素治病施药的。他遗憾的摇摇头说道:“罗素医师不在狐狸洞,她已在帝宫住了半月有余,你们要找她的话,得去帝宫。“

阿楚问壮汉:“罗素医师素来不喜奢华之地,为何她去了帝宫这么久?”

壮汉摇头,“在下只闻宫中有个重要的人病倒,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瑾言对壮汉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走吧,日后见你再敢欺凌妇孺,就不是今日这样好说话啦。”

壮汉点头哈腰,“小妖知道,知道”,说完,立刻跑掉。

瑾言三人只好掉头前往帝宫,那姐妹二人跪下来求着瑾言,“请公子收留我们,带我们一同离开,不然那浣熊定会饶不了我姐妹二人,我们甘心服侍公子。”

瑾言回道:“此次我有要事在身,不宜带着你们。”

阿楚一阵心酸,也跪下来求着瑾言,“求求公子带上她们姐妹吧,留在这里,怕她们性命不保。”

小笣也开始求着自己的公子。瑾言答应她们的请求,带上姐妹二人。询问她们的名字后,知道姐姐唤玄缈缈,妹妹唤玄飘飘。

青丘说起来还是挺大,走着走着就到了傍晚,长长的街道似一条波平如静地河流。

三人行成了五人行,一同来到帝宫大门。没有手令,没有奉诏,怎么进入?强行闯入肯定不行,但今夜又必须进入帝宫。阿楚担心壮汉今天说的那个病人,是自己的娘亲或爹爹。

瑾言说他先进帝宫,看看有没有法子,叫侍卫打开宫门。

瑾言念决,隐去身形,在帝宫走着。他想先看看罗素在哪座殿宇,如罗素看病的人不是阿楚的爹娘,那他就可以先出去,明天再进这帝宫。

他的步伐停驻在一间名叫----------观星阁的屋舍,那几个大字隐约又触动了瑾言的神经。

他第一次到这青丘,是父君派他来学习青丘的治国之术,那时候青丘子民民风淳朴,开放,繁华。平时里人们谈经论道,追求真,本,善。可以说,那时候是青丘史上最辉煌的一段岁月。

瑾言便在这里认识了,玄妙骄。那时候她还是一只玉狐,他一来,妙骄就往瑾言身上蹭。钻进他怀里就不肯出来了。

妙骄喜欢在夜里看星星,所以帝君给这间屋子取名,观星阁。

玄妙骄三百岁还未修炼成形,是青丘帝君的孙女。别人生下来一年便可化为人形,妙骄倒好,三百岁了一条腿都不能幻化。尽管她得帝君爷爷的宠爱,但没有狐狸愿与她一同玩耍,别人都觉得帝君老人家的孙女怕是个傻子。

直到瑾言的到来,妙骄开始会唱歌了,但只到晚上唱,且只瑾言在时才会唱。于是帝君老人家就多留了瑾言住些时日。给他劈出间屋舍,正是这观星阁。

妙骄的名字还是瑾言起的,“曼妙生姿,骄阳似我”。

妙骄日日缠着瑾言,要不蹭入他怀中,要不跟在他身后。总之,有瑾言在的地方,就有妙骄在。四百岁的那天,那天瑾言在处理批文,突然感觉自己的双眼被一双柔软的手蒙住。

“猜猜我是谁?”那声音,脆若银铃,如刚出谷的黄莺一般。

这声音不识,手也不识,就闻一股相似的体香。猜有一二,但瑾言仍有丝慌忙的转过身子,看着那双灿若星辰的双眸,柔声道,“妙骄!”

看着眼前这位女子,瑾言感觉到自己心跳有丝加速。语言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你当真和我想象中一样美丽。”

妙骄听不出瑾言话里最深处的含义,倒是一点不谦虚,“那当然,青丘最美的仙子就是我啦!”

夜里,瑾言上塌睡觉,熄灯,放下床幔。妙骄与往常一样,动作娴熟的钻进瑾言的怀里。吓得瑾言,差点从塌上滚下来,他坐起身子,手指挥动,房间里又变得明亮起来。

瑾言对妙骄说,“从今天起你不许再上我的塌。”

妙骄觉得十分委屈,眼睫于泪。

瑾言又柔声道,“妙骄,等你再长大些,我便叫天君来向帝君提亲”

妙骄摇摇头,又点点头。

“现在你已经是女儿身,不能再往我怀里蹭,要不然其他狐狸会笑话你”

妙骄觉得自己好不容易修炼成人形,就是想与瑾言同吃,同喝,同玩,同呼吸一片空气。现在倒好,成人形反而不便了。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没日没夜的苦苦修炼。

自责的骂自己道,“坏蛋妙骄,木头妙骄”

瑾言说道,既然修成人形了,明日便同我一同去听学吧。明日帝君亲自授课,你去听听会大有收益。

妙骄道,“我才不想去听帝君爷爷授课,平日是狐狸的时候,他嫌我愚笨,经常在我耳边说教,我耳朵都快被他说出茧子了。”

……

帝君授课当日瑾言起得很早,洗漱后,轻轻推开妙骄的门,见她还在酣睡,整理好衣冠,前往听学堂。

帝君白发苍苍,但不失威严的坐在上庭。

“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见乎蓍龟,动乎四体。祸福将至;山,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诚如神。”……

帝君说罢,问学生们可否知其意?

瑾言毕恭毕敬的地起身答道,“最真诚通达的人,可以预知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国家如兴旺发达,起先,必定会有吉祥的征兆,如国家将要灭亡,也必定会有祸灾邪异……”

瑾言还未解释通透,坐席下便响起一双掌声。众学子看着那鼓掌的女子,甚是不解。

瑾言看着她,眼里有淡淡的微笑。帝君看着她,眼里有淡淡的激动。

瑾言到青丘已经快百年,天君派兵将来催促过数次,而这次命帝君不得挽留自己的儿子。

瑾言不得不回天庭了。妙骄在地上闹腾了许久,幻作一条白色九尾狐,咬着帝君爷爷的衣袖,摆着尾巴祈求,求帝君爷爷把瑾言留下来。最后没有办法,帝君也不能把天界太子总留在自己青丘,于情于理都不合,只好让妙骄同瑾言一道去天界,书信一封叫瑾言转给天君。

……

罗素在观星阁半月,对于自己手中的病人,她也觉得很奇怪,明明身体无恙,可是就是救不醒来。她用了许多办法,查阅了许多医籍,各个藏书都没有类似的病症。

罗素只能用回仙草,将病人的魂魄暂且固住。其他的,她只得慢慢观察,慢慢治疗。看着躺在床上的姑娘,她说,“我治疗你已经有半月了,如再过半月我找不到对症……”

作为医师,最怕的就是有病人从自己手中死掉。能救治手中的每一个病人,让他们恢复如初,是医师的最高职业理想。

罗素离开房间,走出屋舍,合上门。她想在这寂静的夜色里,找出一丝头绪,或者突发奇想出一个法子。

瑾言担心罗素发现自己,隐去身形,待罗素走后,进入了观星阁。

屋子里陈设什么的都没变,瑾言自然是十分熟悉。来到床榻边,怎么又是那女子?眉眼间和阿楚有些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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