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说,“你是我妻子,今后莫再提合离之事,从此我再不会弃你而去。”那话说完,谢雨柔就发现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时被戴上了一只玉镯,不,一只金色镂空,内含通体透绿的镯子,细细看那镯子,这不是那日去见哈勒炎丢下的那镯子,可是它已经摔坏了。那镯子虽已摔坏,但镯子外面包了一层金色外层,那外层金色镂空,上刻丹凤朝阳图,只见那只凤凰栩栩如生。
看谢雨柔盯着那镯子看,秦昭声音低沉磁性:“我知你心已伤,恐是因我而起,自那日你离去,我就在心里暗下誓言,此后余生定不负你。就如这镯子,虽已经碎成两半,但我亦想办法将它修复,此金乃是磐金,是窦奕山开采的一种奇宝,刀砍不碎,火烧不化,我愿做这磐金,护着你,总有一天能修复你内心伤痛,可否?”不想秦昭竟能说出如此感人至深的情话,谢雨柔听得内心震颤,这话他到底和多少女子说过,竟这般随口道来。定是许多女孩子被他骗过,那个月氏国的美女也听过类似的情话吗?谢雨柔心中不禁有些惆怅。
一声轻轻的呼唤:“柔儿!”并未拉回谢雨柔思绪。秦昭不由的叫了一声,“青青!”
“你怎知我小名?”
秦昭不由的苦笑:“岂止我知你小名,那都梁城文武百官何人不知呢?”看谢雨柔仍一脸不解,“当年赵寄恒身为皇帝长子长孙,以“念青”为名殿试考取三甲,念青,念青------”说完,那深情双眸紧盯着谢雨柔,“可是他还没有忘记你?”那谢雨柔早就羞红了双脸,不能再在他身边逗留,今日自己是怎么了。“我恨你!”那等待许久的一句话终于说了出来,声音恼怒,羞愤。
低低的一声闷笑从腔中发出来。
“我知道。”
“我恨你!”谢雨柔咬牙切齿。
“我知道!”
许是知道自己能回都梁了,回去就能看到自己的父亲母亲,谢雨柔心情也好了起来,这几日在月氏国的皇宫里饱睡饱吃,难得悠闲,那月氏国的国王自知道她就是永定侯的夫人,真是格外的殷切,与秦昭谈事,又怕她太闷,就让月氏国皇后陪她聊天,关心照顾无微不至。那珠宝玉石也毫不吝啬,一一献上,看得谢雨柔真是两眼发光。没想到这么小的国家,竟然如此富饶,那皇后跟她讲了月氏国的许多风土人情,听得谢雨柔心里直痒痒,马上就要回去了,整日在这里,真想出去走走,又听说那哈勒炎残兵此刻已经混进城去,此刻又不敢出去。这几日在这宫里,闷的如猫爪耳朵般。
秦昭正从沙钵略书房出来,看着她对着窗外一脸不悦,真是个挠人的小猫。
“可是太闷,想出去?”秦昭轻轻搂上了她的细腰,这腰真细真软,那手不经意般在腰间滑动。
“想!”那朱红小嘴撅得老高。看得秦昭此刻心里直窜腹火。
一把拉过那柔软小人,撅住那两片唇瓣,直亲得谢雨柔呼吸不畅,这才松开。那手还不忘记在腰间摩挲。
“现在就带你出去。”秦昭定定地望着她。那唇瓣怎会如此香甜。
“真的?”谢雨柔一阵惊喜,“可是那哈勒图不是还在城里吗?”那小脸又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
“这小脸怎么变得这样快?”秦昭抬起谢雨柔的下颌,仔细地端详,“在又如何?难道我们还要怕他吗?”
谢雨柔仔细想了想,好像这话也没有什么不对,“好,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不知道谢雨柔去准备什么,秦昭看那欢喜雀跃的身影进入后屋,心中也跟着欣喜。不消片刻,就看见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站在眼前,那衣服是上好的冰青色丝绸,领口绣着雅致竹叶花纹,雪白滚边,那头上束羊脂玉发簪,腰间玉带,仿若优雅入画般的俊秀少年,风流倜傥的姿态就连秦昭都甘拜下风。秦昭一时看得入迷,嘴上仍说:“怎还是这样男子打扮?”
谢雨柔微微一笑:“这一路上,女子打扮多有不便,我到觉得这样挺好的。”
“好!”也许是想起了谢雨柔这一路坎坷,秦昭不再多说什么。
看秦昭沉默不语,谢雨柔道:“这可是我让皇后姐姐按照我身材特意去做的,她说这布匹是给大周国进贡的最好布料,叫做天蚕丝,冬暖夏凉,最最舒服。”
“你若喜欢,我让沙钵略每年都进些来。”秦昭看她小心翼翼的摸着那衣服,不禁觉得好笑。
知他与那月氏国国王素来交好,父亲虽是相国,但是多年清正廉洁,穿衣吃饭虽也富足,但并不浪费。看秦昭如此财大气粗,谢雨柔竟撇撇嘴。还好没有被秦昭看到。
那马儿已经等在宫外,不知何时,那霍冰正站在马前,向秦昭与谢雨柔拱手一拜,谢雨柔正打算向霍冰作揖,被秦昭大手一把拉住,只听他对霍冰一摆手,“先到城里逛逛,等会再骑。”
“侯爷,那城里人多------”霍冰正要继续往下说。被秦昭拦住,“无妨,你们按计划行事即可。”
“好。”霍冰应诺。
那月氏国果真热闹,满大街的人来人往,不亚于当初去的贡城,那月氏国人身着月氏服,个个都宽袍大袖,来来往往中竟也有许多周朝人,那路边的摊上有卖水果特产,也有卖那马匹布匹,真是熙熙攘攘,秦昭看着谢雨柔像撒了欢的兔子,一路紧紧跟随,那手都没有松过,看前面有一个老妇人叫卖,谢雨柔跑过去,那妇人卖的是一种吃食,外面是饼,里面是羊肉。谢雨柔闻着味道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
“早上不是已经吃过了?”秦昭无奈的笑笑,那霍冰赶忙递上钱去。
“好香。”拿在手里,咬一口酥脆香嫩,看谢雨柔一脸陶醉,秦昭低低地笑出声。
肚中有了食物,谢雨柔就有了力气,二人一路逛来逛去不觉已是下午,那霍冰不知何时已经不在身边。看着络绎不绝的行人,谢雨柔仿佛有点意兴阑珊,秦昭正好提议不如去月氏国东侧那边的草原,有一片花海,此时正是盛开之时,谢雨柔一听来了兴致,二人出街正看到霍冰站在街外,手里牵着两匹白马。那霍冰与秦昭二人飞身上马,那谢雨柔站在马下:“我的马呢?”
秦昭伸手一拉,轻松随意就将谢雨柔揽在怀里,那声音在耳边温柔地说:“你的马就是我的马。”
三人一路悠闲的向那草原而去,果真美,还未到那草原就已经闻到花香,待到看见那片花海,谢雨柔已经惊叹的说不出话来,那一片片紫色的花朵在漫山遍野中随风摇摆。谢雨柔只觉眼睛不够用,只是想再看看,再仔细看看。这是在都梁看不到的美景,那花海比都梁任何一片山脉的花海都大,都宽阔。微风吹过,层层波浪,那波浪下仿佛攒动着什么似的,谢雨柔感觉不对,那紫色的的花海中总有什么黑色的人影在动,她还来不及细想,那秦昭早已将她拉在了身后,双眸威视,看着周围的一切,霍冰此刻早已拔刀出鞘,二人将谢雨柔护在了中间。
那黑色身影从花海中跳出,共有十几个,为首的那个秃头光顶,不是哈勒图是谁。哈勒图狰狞一笑:“秦昭,想不到我能在这里遇到你,哈哈,真是老天不负我。”
秦昭看着他那狰狞面容,淡漠一笑:“哈勒王爷,别来无恙啊。”
哈勒图知道秦昭不好对付,不敢掉以轻心,不再说话,冲周围人一个示意,那群人向秦昭这边而来,那霍冰看秦昭方向人多,轻声说:“侯爷,不然叫------”
“不可,只你我二人对付足够。保护好夫人。”秦昭声音冷静。
谢雨柔历经了塞外风雨,此刻已经不似以前那样惊慌,看哈勒图凶狠而来,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担忧。
又一阵微风吹来,那风中夹杂着杀气,从未看到这样的秦昭,手握长鞭,不怒自威,周身泛着森冷森冷的气息,那一声“杀”从哈勒图的口中呼出,秦昭早已长鞭挥起,那长鞭仿若腾空巨龙般,将眼前那些黑衣人一扫而过,只听得啪啪声响,那些人飞出天外。第一次看到秦昭杀人,那握长鞭的手青筋暴露,那额头眉峰英气逼人,那双眸沉着冷静,那周身的肃杀气息,仿佛感觉到谢雨柔在看自己,那如三尺冰寒的冷峻眼神转身看向谢雨柔,瞬间冰寒化为温柔潭水,暖在了谢雨柔身上,猛地一拉谢雨柔,让她更靠近自己,一鞭挥洒而去,就听得一声闷响,那哈勒图胸前一道血痕,看秦昭手执长鞭近身不得,那哈勒图急得挥刀上去乱砍一番。
看那些变了装的残兵在自己身边倒下,哈勒图早已方寸大乱,秦昭与霍冰互相对视,只见那长鞭巨龙从天而降,一口咬住了哈勒图的腰间,那霍冰长刀直射,向哈勒图直冲而去。秦昭不忍谢雨柔看那惨样,一把将她拉到怀中,将头摁在自己胸膛上,就听得“啊”地一声惨叫,哈勒图死在当场。那微风又吹起了花浪,那花浪裹着血腥扑鼻而来,可谢雨柔满口鼻闻到的都是那秦昭胸前干燥的龙涎香,还有他身上那种独有的味道,令人觉得想要依靠。
看那漫山遍野的美景,秦昭周身肃杀,那冷寒不但没有散去,反而越加透彻,秦昭声音低沉:“你带夫人先行回去。”
早已感觉到那周围的异常,霍冰知该来总要来,心领神会向秦昭一拜,然后对谢雨柔说:“夫人请随属下回去吧。”
“你呢?”从秦昭怀中抬头,谢雨柔一脸疑惑:“你去哪?”
那秦昭一脸平静:“你先回去,让霍冰送你回辽州,我还有要事要办。”
想从秦昭眼中看出些许东西,可那秦昭平静如水。
“好,那我先走了。”看那秦昭身材凛凛,谢雨柔心思惶惶,不知道怎么回事。
看谢雨柔和霍冰二人飞身上马,远远离去,秦昭转身而望。
那花海早已温馨不再,此刻已经是危机四伏,杀气腾腾。
秦昭傲然而立,声音冷冽:“哈勒炎!当初我放你而去,你竟不知悔改,还敢再犯我疆土?”
那不远处花海,一个身影起身而站:“秦昭,此地是月氏,不是你大周,何来犯你疆土一说,难道你要把月氏也侵占不可?”
秦昭看那哈勒炎一脸不屑,淡淡地说:“月氏就是我大周,大周就是我月氏。普天下皆归顺于我大周的子民,不管是哪国人,都先是我大周人。”
哈勒炎冷冷讥笑:“真是大言不惭。”
秦昭淡漠一笑:“如今哈勒图已死,你大可回你的羌渠称王,还来这里做什么?”
想起刚才秦昭与谢雨柔柔情蜜意的情景,哈勒炎内心怒火猛然升腾,前几日得到下属禀报,说哈勒图已经逃窜至月氏国,一路搜寻而来,正看到他与自己心爱之人相偎依在这里,若不是当时情景,哈勒炎早已一刀砍上前去。
“杀你!”哈勒炎牙中冷气森然。
“他日我放你一命,你竟不知悔改,今日再难放你。”秦昭声音冷峻。手中杀龙鞭紧握。看那漫天遍野的花朵,今日此地,就做了最终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