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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中午放学时韩逸瑞过来将颜城拎着走到天台去‘谈心’了,但碍于天气不给力,只能退而其次去阶梯排练室了。颜城自然要跟苏瑾一起吃午饭的,发短信给孙浩初帮忙带几份饭到排练室。苏瑾让他们先走,她要去一趟教学楼把一些资料给班主任拿过去。想要跟随的颜城被韩逸瑞强势性的拉走了,颜城眼巴巴的看着苏瑾离去的背影。林惜无奈只好趴在班门口的栏杆上边看雨丝边等苏瑾,好给那俩正在沟通‘兄弟感情’的人留出点空间。

等到苏瑾返回班里的时候没有看到林惜,正要去找却被人拦住了。

“真的是她啊,真没想到。”

“是啊是啊,之前于萌萌说的时候我都没信。”

“铁证如山啊,都藏在书包了,想抵赖都没有办法了。”

“表面上看起来清清冷冷的,谁知道内心想什么呢,真恶心!”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啊!”

“啧啧,嘘,听听他们怎么说。”

...

苏瑾不动声色的听周围的人并不悄悄说的悄悄话,她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于萌萌。

“啪”

于萌萌一巴掌扇过去,苏瑾猝不及防的踉跄了两步,身边的人抓紧往后退,仿佛被她挨到就会沾染到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这一巴掌可真够狠的,于萌萌用了全身的力气,新仇旧恨全都凝聚在这重重的一巴掌上!

“苏瑾,你真恶心!老师里里外外的夸你,都把你捧上天了。如果他们知道你表面清高暗下里是一个偷窃的贼,你说学校会不会直接把你开除了?”于萌萌居高临下的盯着面前这个自己嫉妒了一年多的人!

“你爹妈没教你不问自取即是偷?好学生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有什么资格待在这个学校?”

“平时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谁知道这么干净漂亮的脸蛋下是一颗肮脏恶心的心呢!”

“这次算是你倒霉,平常我丢了东西是不找的,但是你不长眼的拿了我送给可欣的项链!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你就拿?见钱眼开啊?”

于萌萌一句话接着一句话掷地有声的砸落下来,苏瑾平静无波的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不说话是心虚了?啧啧,也不知道到底偷了多少人的东西,大家有谁丢东西的赶紧想想啊!今儿个我就要为民除害!!!”

周围的学生面面相觑,谁从小到大还没谁丢过东西啊,这么一算的话苏瑾就算是没拿也拿了。

“闭嘴!”林惜从教室门口冲进来,“你们又犯什么贱!!!”

于萌萌冷笑:“林惜,这儿没你事儿,你可别一天天被人耍了还不自知,人家可不需要你护着。你看看人家到现在脸上的表情都没动一分一毫,意料之中?是承认了还是心虚的不敢说话啊?”

林惜只看到一群人围着苏瑾,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下意识的护住苏瑾。林惜冷冷的看向周边围着的人,面容寒如结冰的水面。

“小惜,你让开。”苏瑾叹了口气,有些怜悯的看向宋可欣。

宋可欣慌乱的低下头,低声道:“苏瑾,你要是拿了项链你就直接说,萌萌心地好会原谅你的。难不成你真的要闹到人尽皆知吗?”这话里就隐隐透着威胁了。

林惜隐隐约约了解了什么事情,就是怀疑苏瑾拿了于萌萌的项链?!她狐疑的看向宋可欣与于萌萌。苏瑾心中孤傲的很,想必是谁冤枉的吧?

“于萌萌,证据呢,别你说黑就是黑你说白就是白的,合着全靠你一张嘴啊?!”林惜反驳道。

“证据是吧?”于萌萌将苏瑾的书包从抽屉里拽出来,拎在手上,“项链就在这书包里,证据确凿。”

苏瑾微微一笑:“哦?我的书包里?”后面的话语陡然凌厉起来,她说,“你翻过?”

于萌萌梗着脖子:“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是你自己藏东西没藏好被人看到了,人家觉得那项链眼熟才来找我的!”

“说到底,你并不是证据确凿,只是在道听途说。”苏瑾轻轻碰了碰刚刚被于萌萌打过的脸颊,白皙的皮肤上有些红肿,足以见得下手之人用了多大的劲儿!

周围的学生看着这剧情走向,有些尴尬的别了别眼,也有人看不过去的低声嘟囔两声。但终究没有人为苏瑾出头,这种事情,大家能看戏的看戏,但是都不会想着去入戏。

“有没有,检查一下你的书包就知道了!”于萌萌将书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除了几本书之外什么都没有。她将手伸进书包里,苏瑾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厉喝:“住手!”

“怎么?心虚了?”于萌萌冷笑,将夹层的东西拿出来,是一个浅青色的玉镯。

“破铜烂铁的玩意儿你这倒是多得是!我就不信翻不到!”于萌萌将玉镯随手一扔继续在书包里翻找着。

玉镯被扔到地上又弹起,与地板相触发出‘叮’‘叮’悦耳的声音。

耳旁犹如隔了幕布,所有的声音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她面容苍白的盯着在地上打了一个旋儿而终究碎掉的玉镯。一直行走在黑暗中的唯一一丝念想被硬生生掐断,从此世界只剩一片漆黑。

林惜的面色也一点点沉了下来,苏瑾缓缓地走向玉镯旁边,慢慢蹲下,将玉镯一点一点捡起,连地上细末都要收起来。

不知道是谁喊了声“老师来了!”,众人轰的一声散开,有人没注意的被推了一下就要往下倒去。地上蹲着的是苏瑾,那人硬生生的转了方向趴在桌子上,由于惯性桌子上一摞摞的书轰然倒塌砸在苏瑾的后背与头上。

“苏苏!”

“苏苏!”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是颜城的后者是林惜的。

周围同学瞬间不敢动了,颜城拨开人群将苏瑾扶起来。

苏瑾轻轻推开颜城。

“颜城,”苏瑾嗓字哑而轻的说,伸开手心,白皙的手掌上是摔碎了的玉,尖锐的玉尖扎破手掌,流出鲜血斑驳的映在玉镯上。

她说:“我把它交给你,帮我保管一小会儿好吗?”

苏瑾面色有种残忍的平静,颜城伸开手任由苏瑾将东西放在他手中。目光阴鸷的扫向神情各异的同学。

午后的阳光明媚而温暖,阳光透过玻璃射进教室内,众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苏瑾伸手将身上的校服外套脱掉,走到后门处捡了一根拖把掂了掂。面色无波的看向于萌萌以及...班长宋可欣!

林惜有些担忧的喊了一声“苏苏”,颜城将手中的玉镯紧紧握在手中,看见苏瑾手里的东西,他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几个同学有些懵懂的看着苏瑾,大家都知道这事儿闹大了,不仅闹大了估计还挺严重!也不知道苏瑾这架势是要怎样。

就在众人猜测的时候,苏瑾‘啪’的一声打在了于萌萌腿上,于萌萌顿时发出一声惨叫踉跄倒在地上。苏瑾并没有因为这一声惨叫而停手,夏天穿的单薄,棍子打在肉上的声音让众人听的心里有些发慌。棍起棍落间,苏瑾面容依旧冷静且淡漠,犹如执掌酷刑的天使,一时间,教室里只留下于萌萌的惨叫声。周围原先还在看戏的同学身上传来阵阵寒意,这里的动静很大,别的班级同学都围在窗外,看到这残虐的场景,均是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这时候,班主任来到班级,看到这情形大喊一声。众人这才回神,颜城给身边韩逸瑞一个眼色,韩逸瑞秒懂,不动声色的去拦住了老李头。

苏瑾看着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于萌萌,冷笑一声将棍子扔开。目光越过众人看向楚楚可怜的宋可欣,她不带温度的眼神吓得宋可欣一激灵。

“这是这么回事!”老李头简直痛心疾首,待突破重围走到内圈后,怒喝,“这是谁干的?!”

“说!”

“是...”周围的一个同学声音低低的,“是苏瑾...”

“苏瑾?!”李老师震惊。

苏瑾眼圈红红的,脸颊上印着巴掌印,将哭不哭的看了一眼李老师,低下头不说话了。但此时无声胜有声啊,瞅瞅这一副‘我好委屈好委屈好委屈但是我就是不说’的表情。

“李老师,您看这情景也知道是谁欺负谁吧?”颜城幽幽道,“苏瑾瘦弱的身体风一吹就能倒的主儿,能下多重手?倒是苏瑾,喏,您看这脸肿的。”

林惜的大脑还没连接上,但颜城一说她就知道颜城的意思了,顺着话接道:“还不是嫉妒苏瑾学习比她好,天天巴不得苏瑾什么时候能被开除自己好上位啊!当然得好好装一装了呗!”

韩逸瑞翻了个白眼,面色沉重的说:“李老师,其实人刚刚站的还挺好的呢,不知道为什么你一来就倒下了,我估计她一时半会也不会‘清醒’了。”

“什么情况?怎么回事?”说话的是年级教导主任冯青,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俊美大叔,从来没人见他笑过,脸一天天黑的跟个阎王似的,但凡被他逮到的学生少不得要挨通报挨批评加叫家长。

“冯老师,”老李头面色有些不好的说,“正在问。”

“老师,我知道怎么回事儿。”宋可欣弱弱的挤到前面,对着冯青说道,“我是我们班的班长,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一直在现场。苏瑾同学偷了于萌萌送给我的项链,两个人发生了争执。后来...”宋可欣有些害怕的看了眼苏瑾又飞速低下头,“后来...”

“什么叫苏瑾偷了你的项链?你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吧?没人告诉你诽谤罪也是要判刑的吗?!”林惜一听这话甩手不干了,什么玩意儿,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冯青面容一沉:“都给我来教导处!”

李老师咳嗽一声:“好了好了,都散了吧,你们跟我来办公室一趟。”说罢又看了看地上的于萌萌,“你们谁先把她送医务室去吧!”

苏瑾几人慢吞吞的跟在冯青后面,众人作鸟兽散,边走边跟人分享这个年度大事。苏瑾,三好学生,居然打人?还偷盗?我的天,这简直就是大新闻了!众人回去可得好好说道说道!

“别担心,有我在。”

苏瑾眉眼一动,看了眼颜城,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冯青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苏瑾,“苏瑾,你来说。”

“老师,我是当事人,由我说难免会有些偏帮,您还是让别人说吧。”苏瑾肃然不动的拒绝了。

“老师我来说吧,”林惜上前一步,逐字逐句的说,“今天中午我在教室等苏瑾一起去吃饭,中途去了个洗手间,回来之后就看到一群人围着苏瑾,于萌萌就动手打了苏瑾还说她偷了什么项链藏在了书包里。于萌萌翻了好久没有找到项链,一气之下把苏瑾的玉镯摔碎了。事情经过就是这个样子了,您要是不信可以多问几个人。”

“老师,我没有拿项链。”苏瑾坚定如初。

“冯老师,我了解苏瑾,这个孩子呢,心气高傲不会做出这么...这么有伤风化的事儿。”李老师叹息了一声,“可能有误会呢?”

毕竟是这个学校重点培养的学生,还指望着这孩子高考的时候可以拿个理科状元!关于苏瑾的家事他多少也知道一点,所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帮衬着点就帮衬着点,但是要说苏瑾偷东西,他老李头别的本事没有,看人的眼光还不至于差到哪里去。

“老师!就算是苏瑾没有偷拿项链,于萌萌冤枉了她,那她也不能拿棍子打人啊!”宋可欣就看不惯苏瑾这幅假清高的样子,愤愤地说,“她直接拿拖把棍子把于萌萌打了,下手残忍的很,这个可不是冤不冤枉她的事儿,周围人都看着呢!小小年纪就这么毒辣,谁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偷项链!”

“苏瑾!打人的事情是真的吗?!”冯青沉声问道。

“老师!”一个女生跑到办公室,大声道,“我知道是谁偷的项链!”

来人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可不就是周媛媛。暑假的时候给她补课,没想到这姑娘改了志愿来到了一中。

“我今天不怎么舒服没有做早操,去医务室的时候路过高二,看到一个女生鬼鬼祟祟的上了楼,我心里好奇也跟着上去了。没想到她只是在倒数第二排靠窗户的座位上塞东西就离开了,我还说她是干嘛的呢,过去一看,这个项链...”周媛媛把项链拿出来,“我本来不打算带走的,但是呢,这个项链上刻着宋可欣三个字。我看到座位上的书本上都写的是苏瑾,所以我就把项链拿走打算给老师的。毕竟,”说到这里,周媛媛一笑,“关于放项链的人我还是比较熟悉的,是不是啊,可欣班长?”

从周媛媛一出现到现在宋可欣脸色惨白,嘴唇张了张竟说不出话来。她跟周媛媛是比较熟悉,还是孽缘。

“你的意思是,宋可欣将项链放到了苏瑾的抽屉里冤枉她?”冯青目光嗖嗖的犹如刀片一般扫过宋可欣。

剩下的便是几个人对峙的一问一答,最终终于确定,确实是因为宋可欣嫉妒苏瑾的成绩好才冤枉陷害她偷东西的。因为情节过于严重,教导处决定将宋可欣开除并通报。关于于萌萌,不经大脑办事鲁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冤枉同学并动手打人,在全体师生面前做检讨。关于她的伤?谁还在乎她的伤啊。

颜城带着苏瑾去医务室,路上遇到了杜未生,杜未生依旧温文尔雅,看到苏瑾后笑道:“看来你没事了。”

苏瑾没有什么心情跟人聊天,只是淡然的点点头,颜城对杜未生有敌意,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拉着人就下了楼。

杜未生站在楼梯间看着他们的背影,轻轻地笑了。

...

医务室,颜城将鸡蛋包住小心地在苏瑾的红肿处轻轻滚着,苏瑾凝眸看着手中的镯子,眼睛一眨不眨。

“还疼么?”颜城有些温热的指尖轻轻碰着那一处红,眸光阴鸷。看来,他颜少的名字很久没有出现了,连他的人都敢打。

“如果今天不是有人出来替你作证,现在应该被开除的人应该就是你了。”其实颜城早就跟孙浩初发了信息了,他是教育局副局长的儿子,副局长爱子的名声在外。学校但凡有一丝的颜虑也不会将苏瑾开除,不看佛面也得看僧面不是?更何况,韩逸瑞也在场。而且...颜城面容冷峻,以权压人,他不介意。

苏瑾冷笑:“不会。”夹在词典里的贫困生申请表被动过,她早就察觉到了。早操回来的时候书包被动过她也发现了!想让她被开除,她就要那人自食其果,关于周媛媛?一切只不过是刻意的巧合罢了。

但是苏瑾后悔了,在于萌萌拿出玉镯的那一刻。

察觉到苏瑾的情绪波动,颜城道:“我认识修玉的大师,这个我可以拿给他,让他帮忙看看那能不能修复好。”

“不用了!”

有些东西早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是自己强留,还是留不住。

一阵风吹过,窗帘浮动。

颜城眼眸一黯,又拿了一个刚煮熟的鸡蛋,动作轻柔地给苏瑾揉脸,不经意说:“杜未生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离他远点。”语气中难掩愤愤然。

风大了些,轻薄的窗帘被吹的飘来飘去的。

医务室的挂表哒哒的响着,就在颜城以为苏瑾不会回答了的时候,他听见她说“嗯”。颜城心尖一颤,瞬间百花齐鸣,酸甜苦辣的滋味在苏瑾的身上体验了一个遍。苏瑾对他好一点点他都能飞上天,怎么...怎么就会遇到这么一个人呢?生命中因为有了她,他会尝试着去照颜一个人,因为有了她,他会学着去收敛自己的情绪,因为有了她,他也会因为别人伤她而愤恨,也因为有了她,单调的生活变得多姿炫彩,就算是两个人静静地坐着他也感觉内心充实而幸福!只想对她好点对她好点对她再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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