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几年前在姑姑那里住过两年，那两年，那个村子不正常。
我姑姑是外嫁的，当年随着一个卖货郎就到了那里，定居了，姑姑来信说那里人好，风景也不错，离城里也近，就是路不太好走。
当时我们家族收益不好，我阿爹又没个儿子，被家里人嫌弃，后来干脆说要自立门户，带着我就出来了，把我先安置在姑姑家，他来找机会开店。
刚到村子里那一天，大家都很热情，我当时还小，也就是十几岁，同龄人也多，大家一起玩得久了，也熟悉了，后来从外面来了一个书生，一家子，因为懂得多，被大家选为村长，村子似乎更热闹了。
半年后，姑姑给我求了一碗符水，说是保平安，我喝了，因为村里人都喝过这水，谁没喝过就好像不合群似的。
刚开始发现这个村不正常的时候是来年的春天，我发现之前一起玩的有个小伙伴不出门了，我便去找她，她当时还能见人，只是衣服总是穿得不好，她说热，最近总是记不住事，阿娘带她去看了大师，给做了法事，感觉自己好一些了。
我问为什么做法事，她说这是她们村的才有的怪病，刚开始男女老少都会得，后来慢慢的只是女人得病，再最近十几年，都是一些女孩子会得，这是这病慢慢消退的意思，大师说这是好现象。
至于这病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说她不知道。
再后面几个月，她每隔几天就要去做一次法事，但是人确越来越弱了，脸色苍白，天气暖了，衣服却多了，她家里人不让人看她了，我担心她，就在她去做法事的时候跟着她，想和她说说话。
我看见她父母在外面，那个破庙里，有个男人，有个男人骑在她身上…”
说到这里，曾家小娘子明显感觉很难受，开始哭了起来，曹兰赶紧上去安慰，一时间众人脸色异彩纷呈。
先不说落恒，苏庭昊文，这些不怎么有表情的，又除去两个小孩不懂事的，管家，风铃，还有婢女，曹兰，都是一脸不可置信。
特别是风铃，简直有点气疯了，她对这种事是有特别感触的，之前有个痞子喜欢跟着自己，年少时每晚都害怕的不敢睡觉，气死了。
禽兽，大家的心声如此，愤怒异常。
“我看着她很痛苦，可是嘴巴却被捂着，她可能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受，觉得身上这个男人正在给自己解决痛苦，我看了之后非常害怕，回到姑姑家之后，就没怎么出过门。
我不敢告诉姑姑，因为我发现有天姑姑又拿了一碗符水过来，要我喝掉，我不愿意，她很生气，说是大师特别交代的，我想到那个大师，浑身发抖，最后我还是喝了。
但是我却托人给我阿爹送了信，一个路过的卖货郎给我送了，冬天我就被阿爹接走了。
后来我听说又有不少得病的，但是我害怕，也做不了什么，和阿爹说了之后，阿爹也说别人家里的事，叫我不要管。但是那个女孩最后死了，村里传话说是得病死的，但是具体什么病却没说。
直到一年前，我发现自己有时候脑袋不清，记不住事情，这吓到我了，我想到那个女孩了，可是我阻挡不住这病。
我清醒的时候把东西写下了，长出鱼鳞的时候去扣掉，但是后来越来越不受我控制，我就想把儿子先放在阿爹那里，然后把丈夫先锁起来。
我怕我失手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后来来了三个男人，闯了进来，看见我，吓坏了，两个吓昏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自己就疯了，脑袋开始冒烟，后来就要来咬我，我当时还有神智，把柜子开了，就跑到外面去。
可是那人到了外面脸开始冒泡，抓着我不放手，我就推他，后来我就到这里了。”
故事说完，大家情绪难以平定，先不说几个男的，两个女人是忍不住了。
“那个禽兽呢，跑了吗？他不在那个村吧。”
风铃顺手拉着落恒的发带，扯来扯去，尽情散发着自己的情绪，可怜落恒，头被扯动，干脆解了发带，让她甩来甩去。
于梦瑶和苏庭遥望看着尾端的金猪，眼睛发光。
好好看的小猪！
的确，那个男人不在，按照这个意思，那鱼鳞和那符水说不准有什么联系，全村都喝了，刚开始无差别，后来是妇女，后来干脆是少女。
这么巧，他怎么记得他们寄生不讲究男女老少，顶多是年纪轻点的容易吃到好的，营养高些。
落恒拿起桌上那只，还在吐泡泡。
他拿着出了门，用树叶贴着，闭眼，凝神。
众人看他出去，也不奇怪，想来是有什么事情，小孩子不懂，只是看着气愤的风铃和曹兰，不知所措。
阿娘这脸色，不是又想去扎人一刀吧，于梦瑶心想，很像啊。
苏庭遥望默默的往阿爹怀里靠了靠。
门外，落恒闭上了眼睛。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落恒听到了水声，一种来自地底下的水声，呼呼的，压抑的。
暗黑的水底，一条鱼，几十个寄生鱼鳞贴着，游着，找到一个出口，地下河，很久很久，阳光，池塘，蛙鸣，淤泥，鱼死了，寄生鱼鳞落了，休眠，变小，微小，淤泥被鱼拱动，鱼鳞被浮起，一只手，一个桶，一个碗，符水。
原来是鱼带出来的，那鱼从暗河下了地下河，从地下河游到这这边，寄生鱼鳞就被带出来了。
那么刚开始无差别是因为每个人都可能喝到，后来呢，怎么被选择性寄生的。
那个大师，落恒有感，那个大师肯定知道点什么，说不定还知道魔虱的消息。
思定，落恒看着天空，想到自家三叔常说的一句话，这个世上本没有对错，只有人的私心。
“遥遥。”
落恒回头叫道，瞬间两张小脸从窗口冒出，张大了眼睛。
落恒顿住，莞尔，啊！对，两个遥遥来着。
算了，一起带去吧，搭着伴呢，不能有太多秘密，苏庭昊文，你不会怪我吧，让你孩子提前知道真相，而我觉得他有必要知道。
“我们出去找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