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还活着吗?”
“……”
“喂,叫你呢?你怎么掉下来的啊?还有你身上怎么那么多伤?哎哟,我去,那群死小子,叮死我了,走开,走开…”
啪啪几声,什么东西甩了过来…
蜜蜂也飞了过去,不想那男孩一个激灵,把外衣一脱,撕了里衣,赶紧过来擦拭…
“我去,我不是故意的…”
动作稍显粗鲁,甚至拉伤了他的伤口,冷抽一声,把男孩吓得重新回去,躲在一边不再动弹,蜜蜂嗡鸣,叮咬不断…
“你撑着点,不要死在我面前。我不让蜜蜂叮你…”
﹉﹉
自从两个小的带着曹康离开已经数月有余,外面的景色也从春色到了深秋,再不久又是一个寒冬。
曹广睁开眼睛,看着头顶,脑袋昏沉,已经多久没有做梦了,还是少年时期的梦。
本以为自己要在那洞里变成一个白骨,没想到老天爷送了一个活宝下来,嘴巴碎碎念不停,倒是把他的无助散了一些,虽说长大之后成熟了不少…
“撕…”
被那鞭子抽得外伤隐隐作痛,那上面上了一层药水,不晓得是什么东西…
挣扎着起来,观察四周,这木质,嗯,不是苏府就是于府,他被救了…他又被救了吗?
白河拿着药推门进来,眼瞅着曹广睁开了眼睛,不由自主的笑了,稳住自己。
“醒了?”
曹广看着白河,眼前的女孩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倔强的不掉眼泪的女孩子了。
这不,还没怎么,已经哭成这个样子了,招招手,声音沙哑,“过来。”
白河靠近,曹广微微一笑,摸摸她的脸颊,消瘦了不少。
“白河,他们都死了。”
白河哪里不知他的痛苦,他嘴角虽然扬着,可是心里的泪水止不住。
想要开口安慰,但是自己也是哽咽,难以成声。
“我是一个小人,作为主子,保护不了手下,作为朋友,把他的消息告诉了他们,还连累了风姑娘…”
只是摇头,白河深吸一口气。
“曹广,不要这样,他们都没有怪你。”
曹广苦笑,“嗯,我知道,当年我从乞丐堆里把他们带过来,他们感激我,可是,我救他们不是让他们为我死的…呜呜…”
胸口抽搐,“我…他们一个个的没的,一个个在我面前闭上了眼睛…
我还活着干什么?你说我还活着干什么?说好同生共死,说好不是主子是兄弟,那我为什么活着?”
一把把放在旁边的药水打翻,曹广陷入癫狂,白河拉不住,只想赶紧去叫人。
曹广只听白河脚步惊慌,冷笑,他吓到她了,多大的本事,救不了兄弟,还在这里发脾气,没出息…
可他控制不住。
挣扎着下地,他记得他腿是断了的,可是活动了一下,竟然还有知觉…可笑…
艰难的走到门口,却因为不堪重负,软倒在门槛…一股热源朝着他的左耳呼气,曹广转头一看,呆了…
“犬神?”
大黑狗看着曹广,“汪…”
蹭了蹭,曹广本能抱住,“犬神,你回来了。”
于浩跑过来看到就是这么一幕,红了眼眶,几步上前抱起消瘦的曹广重新放在床上。
“得了,我除了姑娘还没这么伺候过人。”
看曹广似乎精神恍惚,顺手把脚边的大狗拉扯着上了床,压着…
“别让他乱跑。”
大狗规矩的趴在曹广胸口,尾巴甩啊甩的,时不时还伸出舌头舔舔曹广的眼泪。
“重。”
曹广嘶哑,虽然心里难受,但是这狗真的太大了。
瞧着似乎是太沉了,于浩把狗的一半重量移到了自己身上,抱着狗头,抓着耳朵,坐在床边…
“你知不知道你好不容易才被救出来的,伤心是肯定的,可是别自暴自弃…昊文死的时候你怎么安慰我的,说总会过去的…”
“嗯。可是他回来了…”
他的兄弟回不来了。
叹气,于浩在怀里摸了摸,“我告诉你啊,我犹豫很久的,生死有命,死了的一切消散,我们活着的过于执着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
即使是这样,我想,你还是很难过了这一关的,特别是你可能还出卖了风铃和落恒…”
最后一句有气无力,充满试探,都是猜想,但是曹广没有答话,于浩明白,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了。
递给他一个袋子,满是于浩喜欢的样式,华丽。
曹广看着他起身,打开。
拿出一块牌子,沾满了血,但是牌子后面写着乐平,“这些是他们的牌子。”
血腥污秽的牌子,华丽的袋子,如此的不般配…他们是草芥,在草里长眠才是对的。
“谢谢,找到这些。”
于浩嗤笑,“谢什么,我重新说一次哦,我不建议你打扰他们的生活哦。”
前言不搭后语,曹广不太理解。
“你什么意思?”
于浩就觉得他没明白,笑笑。
“曹广,我们之前都认为死是终结,可是忽视了一点,死是终点,但也是起点,只不过之间有一段黑暗,我们没办法看见。”
“你…”
“两小的缠着用了追魂术,如果他们转世,牌子上面的花瓣会跟着一起去。”
曹广愣住了,追魂术?
“嗯,真的,所以,他们现在正等着重生呢!”
眨眨眼睛,笑了,笑着哭了,“他们还会回来吗?”
“兄弟估计不行了,但是灵魂可以,那我问你,对你来说,是那块肉身重要,还是他们的灵魂重要?”
答案不言而喻,曹广佝偻着,靠着于浩肩膀哭了,后悔,自责…
但却是心里不是紧闭的,有了宣泄的出口。
白河在外面哭咽,捂住自己,不愿出声,大黑狗甚是无聊,而且耳朵很热…
一把起身离开,开始在院子里撒欢!
尔后数日,曹广身体慢慢变好,就是养着需要些时间,双腿是,精神也是…
直到这里,他拜过兄弟的坟,狠狠哭过几回,见过哈笪,见过剩下的兄弟,见过于广,见过王琮,见过徐浩恩,见过了安心,见过了村子里的大部分人,惟独…
“曹康呢?”
于浩吃着红豆沙,抱着自家刚出生不久的崽,恍惚了一下。
“被两小的带走了。”
“带去哪里了?”
“好像是去找落恒了。”
曹广低落,“是让他代表我去负荆请罪吗?”
“没,是带他去妖乡玩了。稀奇得不得了…哼,妖乡有什么好玩的…”
“呀呀…呀…”
“哎,怎么了,阿爹在这…要拉粑粑吗?安心!”
狂叫他自己媳妇,于浩也就这么点本事了。
曹广眨眨眼,没跟上节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