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阵枪!”宇文淑大喝一声,霸王门五人齐齐纵出,丈二红枪翻滚奔腾,如骏马,如游龙,端的气势如虹。台下之人只觉眼前似是有千军万马奔过,均想倘若换做自己正撄其锋,只怕瞬间便会消亡在铁骑之下。
“尘”风植轻吟。四人双臂稍稍展开,双掌向斜下推出,数道旋风平地升起,搅得尘沙漫天,顿时遮住了众人视野。
过得数息,沙尘散去,台上双方仍相距三丈,但已然调换了方位,谁也不知雪山派是如何从霸王门的冲阵中闪避过去。宇文淑眉头微蹙,方才他视野被沙尘遮挡,隐约之见几道灰影在自己身侧掠过,无声无息,形如鬼魅。
他无暇多想,喝道:“追日枪!”霸王门五人招式一变,枪尖画道小圈,直直前刺。风植念道:“风!”男生两人双臂平平推出,骤然一阵风起,此时东风正烈,二风合一,威力更大,宇文淑首当其冲,只觉风势奇大,竟令自己冲势大缓,连带身形也微微一滞,而霸王门中功力较浅者竟被吹得后错一步。
“怪不得”陈小二若有所悟。
“怪不得什么?”大千问。
陈小二道:“雪山派方才不知用什么手段移形换位到了东面,原来是要借助东风施展神通,也不知他们是何方神圣,竟然能驾驭风力。”
大千道:“可是光这大风难道能将人吹死么?”
只见霸王门行动虽略微受阻,却依旧朝着雪山派靠近,风植道“水”,女生两人各出一掌抵在男生肩头。
陈小二奇道:“这是何意?”
观众也觉奇怪,不知这是什么阵法。
然而台上霸王门却是苦不堪言。方那风力虽强劲,凭他们强壮体质倒能抗拒,但现在却突然感觉风中透着一丝凉意,这凉意越来越浓,直至冰寒刺骨。达到极致时,风中似有无数无形利刃切割着自己肌肤,而这严寒渗透进来,既是痛彻骨髓,又令人行动迟缓。宇文淑喝道:“拨云枪!”长枪抡得浑圆,如一道壁垒,将风势挡住,但如此要前进也是不能了。
此刻观众也感觉寒意逼人,不由自主后退几步。
大千打了个寒颤,叫道:“什么鬼,怎么突然这么冷。”
高凡喃喃道:“是真气外放”
陈小二怪道:“真气外放?莫非是传说中的内力?”
高凡道:“什么传说中的……内力是基础,真气是内力的一种表现形式。高明的内功能驭使真气离体,产生掌风、剑气。雪山派这几人看来就是运用的一种阴寒真气,只是,这真气……这真气……怎么可能如此磅礴”她打了个寒噤,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这边怎么样了?”一个轻微的声音在大千耳边问道。
“圆圆!”大千低呼一声道:“你们不是在那边台子观战吗?”
圆圆道:“已经结束了,小雁筑剑法好快,还不到十招就把对方砍倒在血泊中。”他想起当时惨状,连忙低头宣一声佛号。
大千道:“那你看看这台上,那雪山派是用的什么邪门武功。”他知圆圆武功涉猎广博,只盼他说出一二打压一下高凡。圆圆望了一会儿摇头道:“看不出来。”
“诶“大千失望道:”你们少林派不学文化理论知识吗?“
圆圆道:”要啊,你知道的,早课念经……“”滚!“
此时场上比斗已趋白热化,霸王门首先有两人抵挡不住那阴风,跪倒在地,口中渗血,不过数息,脸颊肩头便似被锐器划过,出现数道伤口,鲜血汩汩流出,不一阵便将地下一片染红。顷刻间两人死亡,宇文淑斜眼瞥见另外两人也摇摇欲坠,心知再拖下去是有败无胜,当即大喝一声,连枪带人一并转动起来,越转越快,仿佛一只陀螺。
“去!”转到极速,宇文淑长枪脱手,红枪受他转动之力,去势何其之快,直如一道红色电光,瞬息便穿过雪山派一个男子,亦且去势不止,带着他直直飞出两丈直直钉在地上。
异变突生,雪山派余下三人都是一怔。水磬忽觉后方人影一晃,竟是宇文淑挥掌劈来。水磬一来没料他来势如此之快,二来心神被方才师兄之死吸引,待要反应已然晚了,她勉强侧身闪避,却被劈中肩头,她身子一晃,借力跃出丈外,“哇”地吐出口鲜血。
宇文淑下手不留情,跨上一步,欲要追击,风植与另一位女子汪泠赶上来拳掌夹击,宇文淑架住风植一拳,右肋却被女子一掌拍中,宇文淑错步后退,他余威所至,那二人不敢再追击,汪泠扶住水磬,为她注入真气,风植则惊骇于宇文淑神勇,心念数转,思索对策。
宇文淑心中却也掀起滔天巨浪,方才他使出霸王枪绝技“天旋回马枪”本拟一枪穿死两人,但自己受风势影响,出手并不精准。后来他全力一掌打在水磬肩头,却如同打入一层水中,劲力减弱了五成。要知他是霸王门数十年一出的奇才,武功由外而内练成了一身内力,故能抵御住那阴寒的风势。但自己这开碑裂石的一掌却没打死水磬,实在是出人意料。而最后他本想以自身内力硬抗汪泠一掌,好趁隙击毙水磬,哪知汪泠轻飘飘一掌直直穿过他护体真气,打得他痛彻骨髓,内息混乱,倘若对方再补上一拳一脚,自己非败不可。
双方僵持一阵,霸王门余那二人缓过一口气,掷枪过来。宇文淑握枪在手,又安定不少,心想只要不让对方释放那诡异的阴风,凭自己的霸王枪法,便不怕那古怪掌劲。他素来果决,既然已经拿定主意,当即猱身而上,殷红长枪或刺或抡,宛若长龙奔腾,逼得雪山派三人手忙脚乱。霸王门另外二人也赶来帮忙,雪山派压力更大,未过十招,霸王门副门主严康一枪擦中风植腰胁,晕出一点铜钱大小的血斑。风植轩眉倒竖,身形一晃,扇了严康一耳光,旁侧一声大吼,却是宇文淑一枪刺来,风植只得扭身闪避,同时飘然后掠。此时严康、宇文淑同时朝风植出招,意图快速将他拿下;汪泠和水磬则与余下霸王门那人斗在一起。
天上忽然一个霹雳,继而一阵大雨倾盆而下。
“雨!”风植欢呼一声,双手飘忽不定,严康、宇文淑只觉一股旋风自枪头传来,令自己枪势一缓,风植手往前探,抓住两盏枪颈部。康、淑二人正要运劲夺枪,汪泠忽得过来,将手在枪杆一搭,严康只觉一股透骨的冰寒顺着枪杆的雨水传来,直直渗入自己体内,霎时便动弹不得,身子僵硬地倒下。宇文淑也感觉一股阴寒的之劲附着在自己肌肤上的雨水中,如同小蛇钻入身体,狠毒之处远胜方才阴风。他连运内功,终于挣脱开去,他合身纵上,一拳打在汪泠脸上,汪泠牙齿尽碎,倒地而亡。宇文淑转身又一掌打向风植,风植一番恶斗早已体力穷乏,适才一抓更是用尽生平之力,现在已是油尽灯枯,勉强躲开两掌,终于被一脚踹中胸口,倒飞出去,眼看是不活了。另一边水磬也重伤倒地,不知是死是活。
这一场,终究是霸王门胜了。
场上悄无人声,只有暴雨撞地。直至吴勉上台宣布霸王门获胜,众人都还未回过神来。这一战着实惊险之至,也着实惨烈至极,在场都是过惯了刀口舔血的凶恶之辈,见此情形也觉心悸。过得半晌,终于有人叫好,才带起稀稀落落响起掌声,大家长长舒一口气,神色既是满足,又是遗憾。
很快就雨过天晴,茶馆酒楼里,处处都在谈论刚刚结束的比赛。
有说小雁筑剑法通神,夺人性命如探囊取物;有说宇文淑武力冠绝全场,以一己之力击溃雪山派;也有为雪山派少男少女感到惋惜,假比他们年纪大些,人再多些,这次夺冠也不在话下。
扮猪队一众目睹了两败俱伤的惨剧,不愿多听,此时北面的战况传来,有人说得口若悬河,吸引了不少人。
“那蛇毒宗放出一条斑斓大蛇,啧啧,长有丈余,碗口来粗,额上两侧微微隆起,隐有犄角破鳞,当真是化龙之兆!此刻风声正猎,电闪雷鸣,哗啦一声,大雨倾盆,这蛇遇风雷而长,盘旋而上,吞云吐雾,声势更增百倍!那蛇头偶从云端探出,对地咆哮,那血盆大口,不是我吹,一口就能把咱们十几人囫囵吞下。”
圆圆听得心惊肉跳,问大千:“有龙耶,好可怕。”大千翻个道:“别听他胡说八道。”几人换了个位置,旁边也有人说起这场比斗,说得倒是靠谱不少。
“蛇毒宗用的双刀,刃上涂有剧毒,纵使你武功再高,被伤到一下也小命难保,着实是十分难对付的。江流门却出三人,一用长刀,一用巨橹,一用铁棍,一寸长一寸强,双刀遇到这三样兵器可就万万不及了。
“蛇毒宗抵挡不住,又放出毒蛇,毒蛇灵活,不怕长杆兵器,情急间,江流门主陆飞龙出手,那陆飞龙何许人也?‘龙镇九江’,区区几条小蛇怎能奈何得了猛龙?只见他长剑急挥,用的是家传剑法,剑光到处,毒蛇断做数截!”
“蛇毒宗无奈之下只好用处压箱绝技,喷射毒液!但又在江流门算计之内,只见陆飞龙一声令下,全员退后,只有三人,一是之前用巨橹之人,另外二人手拿圆盾,这三样兵器宽大,将毒液尽数挡住!毒蛇宗机关算尽,甘拜下风!”
听众掌声雷动,大千也忍不住跟着欢呼鼓掌,叹服道:“这江流门真是做了万全准备,这才是大门派的作风!”他自从第三轮受了江流门庇护,就对这个门派好感大增。
过一会儿白石和高凡过来,大千见白石脸色苍白,问道:“怎么了?”
高凡道:“那边说刀派把湘帮灭了”
“灭了?”
“就是全给杀了”白石打个寒颤道:“听说有两个被拦腰斩断”
“你们在说刀派么”陈小二和阿电从楼上下来,他磕着瓜子,连连摇头道:“真是混世魔王!”他把手一摊,问大家要不要瓜子,都说不要,只圆圆抓了几颗。他续道:“原来最久的还不是雪山派和霸王门那场,据说鹰派和唐门打了一个时辰。”
“谁赢了?”
“唐门”陈小二道:“这可有点意思,鹰派用的弓箭,唐门用的暗器,远程对远程,据说擂台都是专门搭建,有十多丈远。当时双方就各站擂台两侧,你一镖我一箭的对轰。”
高凡道:“弓箭射程有数十丈,在这台上施展不开,暗器出手快,更难防备,无怪能赢。”
陈小二点头道:“不过这鹰派在劣势之下还能坚持一个时辰,也是十分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