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几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摘星大会后面还隐藏着这样的阴谋。
南宫松道:“他们派你们来盗丹,我们便可以将计就计,只消在避寒丹中做些手脚,到时候娄庆练功不成,反受其乱,水龙堡和隰风城联盟也不攻自破。”
众人听得一惊,大千迟疑道:“那我们要怎么做呢”
云函道:“有一味香名为‘栾宁香’,可去除避寒丹药性。我们将其储存于锦盒下面,设了机关,到时候你们扭转盒底,便会加热栾宁香,使避寒丹药性渐失,等到娄庆练功时,想必便全然失效。”
南宫松解释道:“栾宁香受热之后,一个时辰内避寒丹就会药性尽去,但在五日内会逐渐由黑变暗红,故而机关不能提前开启,因为水龙堡拿到丹药必然要检验,你们务必要在交给娄庆当日开启机关,他们检查不出异样,才会深信不疑。你们需要想办法确保丹药是经自己手献上给娄庆,寿宴后便立刻遁走,待得事发也是数日之后,你们已然远遁开去。”
陈小二道:“这机关尽在锦盒中,倘若水龙堡先将丹药取出来呢?”
云函道:“避寒丹药性奇特,需要保存在特定的温度。这锦盒是特殊材质制成,寒暑不侵。”
陈小二略一思忖,点头道:“好,我答应。”
大千道:“还有我,保证完成!”
南宫松作揖道:“如此,我先替天下正道的同仁多谢五位了!”
大千陈小二连忙还礼。
此时离新年还有几日,距离二月初五还早,倘若即刻启程返回水龙堡,只怕待得时间久了生出变故。云函遂留下众人盘桓数日。
大年三十,深云庄热热闹闹,山下百姓鞭炮齐鸣,子时一到,深云庄上放出百道烟花,绚丽异常。大千面露红光,望着满天璀璨的烟火,只觉自己之后人生也要如此缤纷多彩起来。
南宫松也在深云庄过年,期间与陈小二大千谈论天下大事,与白石探讨丹青技艺,向圆圆请教佛法,连阿电他也赠予了一柄名贵的短剑。众人为南宫松的才学武功倾倒,直惊叹正道中竟有这种人才,对正道的憧憬更增添几分。
白石在其间询问过高凡下落,南宫松说她返回门派有要事,白石闻言颇感失望,但一想日后有机会与她同门学艺,又心头燃起火热。
正月十五一过五人便准备启程。云函早已备好了马匹干粮和金银。
路上大千和白石都是情绪高亢,只恨不得能快速去隰风城交付避寒丹,完结此次任务。圆圆与阿电虽未表现出兴奋,但举止也轻松许多。唯有陈小二愁眉不展。大千问道:“陈二你怎么总是一副忧虑的样子。”
陈小二道:“我只怕此事没这么简单。”
大千道:“云函和南宫松都是谦谦君子,自然不会骗我们”
陈小二道:“君子可欺之以方。正邪两道对抗这么多年,正道从未落半点下风,可见正道也并非是良善可欺之辈。”
大千道:“因为人性本善,正道民心所向,本就该是优势一方。”
陈小二叹气道:“这点姑且是你说的对,但你之前也和所为正道的人打过交道,你也应该知道他们并非是这般好说话的。”
大千点头道:“我所遇到的许多人,欺软怕硬,贪图便宜,行为比黑道之人还要不齿。但这是底层的人,到了南宫公子那个阶层,便是光明磊落了。”
陈小二微微摇头道:“要说我在唐联社也和不少正派高层打过交道,那些追名逐利、欺上瞒下的人,也是不少。”
大千笃得想起之前调查的那些高手生平,污点确也不少,然而这想法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他道:“人谁无过,你我心中都清楚白道是要远远好过黑道的,咱们投身摘星大会是走投无路,如今既然有康庄大道摆在眼前,何必迟疑呢?再说了,我见你对南宫公子也十分钦佩,为何在背地就要猜忌别人呢?”
陈小二道:“南宫松气度非凡,我确实十分佩服,但就其的计划而论,便不够严谨。其一,先前云函说这枚避寒丸关系全庄性命,他现在又交给我们,岂非置全庄人性命不顾?其二,南宫松说要离间水龙堡和隰风城,那恐怕不是仅仅只是避寒丸失效,也许还附带了毒性,可致残,甚至致死。”
大千道:“这个后果如何已经和我们无关了,只要我们按计划行事,便算了完成了任务。”
陈小二叹道:“大千你是铁了心要加入白道了。”
大千道:“你是对白道有什么偏见吗?”
陈小二道:“没有偏见,只是我们既然觉得参加摘星会,又走到如今这步,突然易帜实在是……”
大千不悦道:“你若是执意走先前道路,那你就拿着这避寒丸去吧。我们就不陪同你了,功劳你大可一个人占”
陈小二道:“我们既然答允了南宫松,自然就不可再失信了。何况我们五人荣辱与共,我如何敢独享荣华。”
大千这才展颜,搂住他的肩头道:“好啦,陈二你就是想得太多,咱们此行能办成固然最好,办不成我想南宫公子也不会怪罪咱们,你就放心吧。此事一了,咱们选个什么南宫、罗门加入,吃香的喝辣的,再不用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陈小二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一路走走停停,众人掐算着时间回到水龙堡,此时距离三月初五已不过二十日,少堡主水毕本已不抱什么希望,此时见几人持丹归来,顿时喜出望外。他命人检查了丹药,发现和传言毫无二致,更是喜不自胜,将杀神残片与三百两黄金交予众人,又说要向天下宣布新晋的盗门圣手。
大千却推辞说道这冠军得来有愧,不敢受人这头衔,只想问一问这避寒丹有什么功用,毕竟是大家出生入死得来。
水毕委托他们前去盗丹,自己却也派人跟着查看,得知几人确实数次拜庄,又与庄内高手交了手,心知这“出生入死”所言不虚,他此时得了避寒丹,只觉大事可期,一时志得意满,便道:“几位劳苦功高,这丹药的用途要知几位也无妨”他便将自己准备求娶隰风城城主女儿之事说了。大千等人假意惊讶,随即恭贺。又言久仰隰风城城主之名,想要见识见识,更想要亲手将丹药交到其手上,在城主面前混个脸熟。水毕心想此事十拿九稳,谁去呈递都无妨,这几人功劳甚大,本领也不小,日后说不定还可以帮上忙,索性卖个顺水人情,便一口答应下来。
水龙堡与隰风城相距七百里,既已查明丹药无误,当夜便备好车马,翌日启程。行得二十日,终于在三月初三到达隰风城。
隰风城地处江州,江州又称九江,北靠长江,南倚庐山,物产丰饶,历来是富饶之地。隰风城内,车水马龙,两旁高楼鳞次栉比,酒楼、赌坊、青楼应有尽有,十分繁华。水龙堡一干人骑马在前,大千、陈小二五人骑马跟在后面,隰风城街道宽阔,骑马者不在少数。大千、陈小二还好,圆圆和白石几十见过这等繁华城镇,不由左顾右盼,只觉目不暇接。
忽闻“扑通”一声,道旁一处窗户破开,跃出一人来,那人在地上滚了一圈起身站定,见是一个锦衣公子,只是头皮被割去一块,身上也有好几处创伤,披头散发,血迹斑斑,模样十分狼狈。从那破窗又跃出一个青年男子,男子手持单刀,虎视眈眈。锦衣公子怒道:“好小子,为了一个贱婢敢对本公子动手?那是你的姘头?”那青年神情狰狞,喝道:“贼子,纳命来!”上前便是一刀,先那人侧身避开,伸手抓住旁侧一个摊上小贩往前一挡,青年一刀砍来,正中小贩前胸,小贩当即死亡。那青年顿时一愣,锦衣公子趁机一脚踹向他胸口,同时抬肘击向其手臂,青年一吸气,胸口凹陷,再微一侧让,将他这一踹之势卸去七成,但手臂却被击中,单刀脱手。锦衣公子得势不饶人,左手一发勾拳攻向青年下颚。青年仰头躲闪,同时左拳攻其腰胁,锦衣公子右掌一封,两人拳掌一交,锦衣公子低“哼”一声,后退半步,但他左拳方向一变,青年躲闪不及,被擦中脸颊,只觉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这一波交手双方都未占得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