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哥哥走,哥哥带你去找爸爸。”胡安安慰着伊利亚,根据小姑娘的话语,胡安推测她是命不该死,至于为什么会来到这,以及能否无恙离开,只能等到达酆都之后找地府的办事人员碰碰运气了。
很快,两个人走了不到五百米,一座高得看不见山顶的孤峰挡住了去路,山上时不时传来几声鸡鸣。毫无疑问,这就是金鸡山。
望着怪石嶙峋的孤峰,伊利亚害怕地嗫嚅,“我怕高...一定要从这上去吗?”伊利亚低着头摆弄着连衣裙角。
“自古华山一条路,想到这地府酆都,也只有这一条路,你先往上爬,我跟在你下面保护你。”胡安用牙齿牢牢咬住桃木剑,手脚并用地跟了上去。
在胡安和伊利亚的上方,几个早就开始向上爬的鬼魂在怪石中左右腾挪,胡安二人便沿着他们的路线缓缓上行。
刚到半山腰,一阵令人牙酸的鸡鸣声从山顶传来,接着,五六只长着秃鹫脑袋的巨型黑色公鸡张着翅膀俯冲而下,胡安手脚并用快爬两步赶上伊利亚,拉着她然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上方的鬼魂们首当其冲,一些有准备的鬼魂从怀里摸出一把一把的五谷撒向公鸡们,朝他们飞去的巨型公鸡立刻转移了目标,去争抢那一把把的谷子,而没有准备的鬼魂们则遭了殃,其中一个中年女人模样的鬼魂被公鸡直戳双眼,仅仅啄了两下,女人的眼窝处便空得只剩下黑漆漆的洞了。疼痛感潮水般的侵袭让女鬼抓着怪石的手不住颤抖,终于,公鸡啄破她的胸腔,露出五颜六色的内脏的时候,女鬼疼痛难忍,失手栽落,成了山下嶙峋白骨中的一员。
停在半空中也不是办法,上方不住的哀嚎声,一只只被公鸡啄伤的鬼魂一刻不停地往下掉落。
胡安身上是没有准备对付公鸡们的五谷的,但是胡安认为这群公鸡的战斗力并不致命,可以凭借手中的两样道门法器硬抗。
从墨斗中抽出浸染的朱砂和黑狗血的线,揉成一团放到伊利亚连衣裙的口袋里,胡安右手持桃木剑,领着伊利亚缓缓向上爬。
也许是害怕桃木剑绽放出的金色正气,也许是畏惧墨斗线上黑狗血的腥气,这群巨型公鸡盘绕胡安二人着飞行,却没有一只敢发动袭击。
隐隐约约胡安身边的十几米范围成了“安全区”,一些被公鸡们啄得半死不活但还没有掉下去的鬼魂开始靠拢向胡安和伊利亚,他们哀求着希望能得到庇护。
一个和伊利亚差不多的小孩子是离着最近的,他穿着一身破烂的背心短裤,“涕泪横流”地祈求着,胡安看到他的心脏处被啄了个大洞,不断地涌出黑色的气血。
“胡安哥哥,我们能不能救救他,他好可怜啊。”伊利亚求情。
胡安不想耽误时间,那柱“命香”可不会因为自己的善举而减缓燃烧速度。
奈何这小男孩身手不错,三下两下就凑了过来,胡安也就没有管,一心催促着伊利亚跟着自己向上爬。
伊利亚好心地掏出那团墨线,费力地举在她和小男孩之间,好让公鸡们远离。
继续爬了一会,眼看着离山顶不远了,胡安低头查看伊利亚和小男孩的情况,可这一看,胡安顿时如遭雷击。跟在身后的,只有小男孩一个人,手上举着那团墨斗线,而伊利亚却不知所踪。
“伊利亚在哪?”胡安停下,低头喝道。
小男孩打了个哆嗦,看了胡安一眼,没有停止,反而更加迅速地往上爬。
胡安顿时就急了眼,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呢?
胡安快速挪动几下,伸手一抓,牢牢扯住小男孩肮脏破旧的背心。
“说!伊利亚在哪?手上的墨斗线是怎么回事?”
小男孩的脸色不安了起来,他试图挣脱胡安,却没想到胡安抓的很死,指甲甚至都嵌入了他的皮肤。
他害怕了,低头,指向身下的万丈深渊。
胡安笑了,是那种看起来温暖和煦的笑,“墨斗线给我。”
小男孩挣扎得更猛烈了,死死抓着墨斗线不放,哭嚎着“我不要去死,我不要我不要......”
胡安松开了小男孩,就在他准备拼命向上爬,逃离可怕的公鸡的时候,眼前金光一闪。
是胡安手里专克鬼魂的桃木剑。
一剑,枭首。
生死面前,人类都是自私的动物。
又花了约摸二十分钟,不抱多大希望的胡安在一块突出山体的怪石上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伊利亚,后脑被重创,而凶器正是那块黄铜墨斗。
伊利亚肯定想不到,偷袭自己的竟然就是那个好心搭救的小男孩。
离山顶不远,胡安把伊利亚背在身后,缓缓爬上了金鸡山的顶峰,眼前豁然开朗。远处血红残阳的映衬下,一座座与脚下孤峰同款的山峰耸立着,胡安仿佛觉得自己被缩小后放到了石林顶端。
这些山峰的顶端都有座圆形的平台,迟疑间,一只更大的公鸡扑扇着翅膀从身后的云层里俯冲下来,两只锋利的铁爪扎穿了胡安的肩膀,带着胡安飞了起来。
强忍着疼痛,胡安紧紧抓着伊利亚,盼望着这段“痛苦”的旅程能快些结束。
终于,公鸡抓着即将昏厥过去的胡安飞跃了这一大片的“山峰”,双爪一松,胡安和背在身后的伊利亚就被倒栽葱地扔在了地上。
胡安咬着牙爬起来,放眼四周,还有不少同样被公鸡带过来的鬼魂,他们眼里同样充斥着对未知的恐惧。
也许是看到了胡安这身道士的打扮,他们大多不自觉地靠拢向胡安。虽然没有人靠得太近,但大都跟着胡安向前出发前往地府的下一站——野鬼村。
一个张灯结彩,人山人海,舞龙弄狮,鞭炮齐鸣的热闹村落。走近来看,何止是热闹啊,简直就是在开舞会,比阳间的农历新年还要热闹。
不少跟随的鬼魂见此情景,回想起阳间的欢愉与此刻是多么的相似,便一头扎进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