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了,我是军队里出来的。”那人从三人身后走出,“曾经是弓箭部队的。人是我杀的,两个人都是。我可以随你们处置,但我只有一个要求,给他们三个食物,让他们回家。”
人群中最年长的赵大爷冷哼一声:“按照我们这儿的习俗杀人偿命,你一命还得起两命吗!哼!”
“国忠别胡言了,我们哪里还有什么家?旱灾连连,颗粒欠收。那些官吏不思救灾之策,一心收刮民脂民膏。我们的家早就被他们毁了!”领头的也提起了长剑,“这小伙子说的在理,但这条路是我们自己选的,人也是我们杀的,东西也是我们抢的,那就结仇了。这位大哥也说的对,我知道你们南方这种村子的习俗,加上我也算是两命了,放小金和河子走,如何?”
“大哥你说什么胡话,我们兄弟五人拜义的那天就说清楚了,是兄弟那就共生死!”河子也拿着剑站了出来。
莫休敬他们是一条汉子,但是他们杀了村子里的人这是事实!
“那好!我们兄弟共生死,这应该就是我们最后一战了,怕不怕,河子?”领头人回头看向河子。河子摇了摇头:“不怕,一路南逃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怕什么!”
“好!”说罢,领头人吹了个口哨,“吁!”一条大黑狗不知从哪里扑了出来,直接扑向陈寻的背后,迅捷无比。可莫休的动作比它还快,一枪横扫,击打在大黑狗的腰上,却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像是一棍打在了实木上。黑狗仍然向着陈寻扑去。
好在那一瞬间的停顿,让陈寻回过神来,他没有回头,直奔领头人。两人早就有了作战的默契,莫休枪一横将大黑狗划向自己身前。
正在众人犹豫是否要和这些亡命之徒交战的时候,宋虎、赵厉、唐军、王小平这些哨所里的军人都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宋二叔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镶嵌着红宝石的长剑,剑身上刻着复杂的纹路。
眼见着马贼们四打五落了下风,大黑狗的心里愈发着急,原本偷袭一击失败就让他有些恼火,此刻更是恨不得将莫休直接撕碎。但是莫休也不是吃素的,一杆长枪玩的出神入化。虽然长枪打在身上并不能伤到它,但那一击的剧痛也不是它想去承受的。
国忠早就准备好了,一箭射出,带着破空声,直击宋二叔。却只见宋二叔不慌不忙,好似早就料到箭矢的运动轨迹,一剑挥出,竟然将箭头的精铁都削成了两半。箭矢从中间直接分成两半飞向两边。好强!一直关注战局的莫休不禁惊叹,他确信无疑自己做不到!也许运气好能够闪开箭矢,但是在空中将其斩开,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而且那把剑好锋利,直接削开了精铁。
奈何领头的剑术如何高超,却被陈寻和赵厉两人围攻。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落入了下风。不稍一会儿领头人便被陈寻一剑斩在了左手臂上,就算不是握剑的手,疼痛仍是无法避免,更加难以支撑。大黑狗救主心切,长啸一声,硬抗莫休一击,企图跨过莫休前去支援。
莫休见势不妙,连忙回身,将枪尾击在大黑狗脸上,那一下子将大黑狗鼻子都打歪了。大黑狗忍不住剧痛,抽身而退,发出低沉的吼声。莫休也不知道为什么,击打在大黑狗身上,难以伤到它。一人一狗就这样对视着,如临大敌!
他们可以等,而另一边的战局却等不起,领头人的情况更加危急。已经容不得大黑狗思索,它再次低吼着向着莫休扑去。大黑狗健硕的身形在空中划过优雅的弧线。莫休将枪身直着推出,击向大黑狗的腹部。大黑狗伸出前脚踏在枪身上,刚好借力一跃跳过了莫休的头顶。莫休暗道不好,上当了!这一枪用了他全身的力气,已经没有余力再阻止大黑狗。
说时迟,那时快。大黑狗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乱剑之中,陈寻一剑划破了领头人的颈动脉。大黑狗仰天悲鸣长啸,像是与人间的道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宋二叔也不慢,一剑砍到了国忠,随即向着唯一活着的小金冲去。小金双腿一阵哆嗦,剑掉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颤颤巍巍地重复着:“不要杀我,不要上我......”宋二叔去势不减。在刺中要害之前,手腕一挽,剑背击在小金的脖子上。小金双腿一软,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宋二叔转身见着莫休还在试探着大黑狗的生死:“别戳了,它已经死了。”
“哦!”众人爆发出一阵欢呼。原本退后的众人都一窝蜂地涌了上来,将死去马贼的脑袋砍了下来,又把小金绑的严严实实,抬着往村子里走去。一群人欢呼着浩浩荡荡地消失在视野里。
莫休拄着长枪。那大黑狗很强,高强度地战斗让莫休有些累。陈寻走到莫休身侧:“你看这种边缘的山村还有着偿命的陋俗,可笑的是大部分时候我们沉浸在其中,不自知。”陈寻摇了摇头有些自嘲。
莫休没有搭话,陈寻自顾自地往前走去,莫休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落寞。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了莫休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莫休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闭着眼睛便能回想起,那领头人顶天立地一个人敢作敢当的身影。有着一些无声的东西正在乱窜,莫休想把他们甩出自己的脑袋,可是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莫休挖了个坑,将四人埋了下去,又立了一块木牌。莫休没有克制,木牌也是找的一块木棍削出来的。等做完这一切,太阳已经渐渐西沉。莫休感觉很累很累,但总算是觉得心里的东西放下了。
拖着疲倦的身体向着村里走去,中午饭也没有吃,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在接近村子的时候,一阵风扑来,“莫哥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莫休伸出双手,长枪掉在了地上,接住飞扑过来的灵儿,将其娇小的身躯高举在空中转了一圈,又将其放下:“这不是没事。”
灵儿笑语盈盈地说:“莫哥哥,晚上村子里有篝火晚会,他们要庆祝抓住马贼,你要去吗?”莫休从地上捡起了长枪,应道:“好!”
灵儿想到了什么,开心地笑着:“刚才你们队长还和村里的老人吵了一架。你们队长想将那个马贼押送到队里去,可老人坚持要当众处决。一群人争得面红耳赤,你说好不好笑。”
......
村子的祖庙前的广场上点起了篝火。熊熊的火焰直逼天空,撕开浓稠的黑暗,洒下一片亮堂的空间。这是西南的习俗,遇见什么高兴事,全村一定要聚在一起,点上篝火,唱上歌,跳上舞,一群人好不热闹。再杀猪、杀鸡、宰牛,村子里的女人聚在一起烧菜。众人围着篝火来来往往,这是好久未见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