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希达伯爵的书房。
叩叩叩——骨肉鲜明的手指与由黑木制成的坚固方面发生了清脆的碰撞,而房间里面也在声音过去不到半秒便有了反应。
“进。”房间内人的声音并无明显的特点,与一般的中年人别无二致。
门被精准的打开了一跳恰好够一位成年女人进入的缝隙,一道消瘦的身影就这么进入到了一位伯爵毫不设防的书房内。
他整个人都被宽大的黑色斗篷所包裹,一副地下工作者见不得人﹑不能让人见到自己真实样貌的摸样。
“伯爵大人,冒险者之家失火了,以目前的火势来看,是很难挽回了。”这位随时都会凭空消失的男性发出了过于的平淡的声音,哪怕是放在大庭广众之下受人聆听,也不过是一道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声音,连借气氛造势的潜力都没有。
威廉伯爵从伏案书写的姿势变化为了挺拔,哪怕他的动作有些迫不及待,但也没有在礼仪上有任何的变形。
“今天是进入锡达斯山脉中部的日子,冒险者之家里面应该没有什么人吧,梦。”
“如果是单指冒险者的话,的确没有什么人,但是魏贤先生,以及冒险者之家的工作人员有小半在里面。”梦的双手手指合十垂放在了身前,他只是在陈诉收集到的情报,并没有带丝毫的个人感情在里面。
伯爵明亮的眼睛平和却带有冷漠的看着梦,他缓声说道:“这么说来,此时在冒险者之家的人没有一个逃离出来吗?”
“有九成的可能性是被杀死在了冒险者之家里面,而冒险者之家起火只是为了掩饰这是一起杀人事件。”
“果然是这样吗。”威廉伯爵抬手抚住了额角,表情越发的凝重,也越发的压抑。
书房内的空气随着威廉伯爵默不作声的摸样变得沉重,当然……对于无所谓的人来说,什么都没有改变,就像此时在伯爵前面的梦一样。
时间过去了良久,威廉伯爵才恢复了往日的平和,他道:“如果魏贤还有尸体留下的话,就带回来,哪怕被火烧成灰也带回……”
这是,威廉伯爵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我儿子他现在在哪里?”
“威廉·W·希达先生现在在前往冒险者之家的路上,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他很快就要到风车的位置了。”梦平和的说。
威廉伯爵眉头皱得更紧了,低沉的对梦下达命令:“去吧他带回来,他有什么疑问你负责告诉他,你可以走了。”
“明白。”梦在行了一个欠身礼之后,推开门,消失在了书房。
书房重新归于了平静,而伯爵背后的巨大落地窗还未彻底洒出夜色。
威廉伯爵似乎还没有因为梦的离去中将心情转换回来,他的目光仍旧直视着前方,无神的看着前方,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你是否认为自己到了需要赴死的时候呢?应该没有吧,毕竟我还没有死。”
……
“麦克!你再去找些人来!!现在人不够了!
“提克里!这点水潮竹连锡兰河水都接不上,救什么火呢!快点去找!
“伦达呢?!现在里面还有谁!
“凡斯和巴塞去找有没有进去的位置,其余的人去找桶运水来,千万别让火势蔓延。”
一位满脸皱纹的老人佝偻着腰大声的指挥着犹如胡窜的蜜蜂一样到处瞎跑的青壮男女,希望能够将彻底把冒险者之家包裹的熊熊烈火控制住,不至于蔓延到更远的地方。
尽管他非常希望能够用一口气就能够将面前哪怕是靠近都会被炽烈的热浪推开的灾焰给熄灭,但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哪怕他凭借着自己曾经是冒险者,且年龄非常大的优势勉强让大家能够稍微有效的进行扑灭火情——仅仅只是这么做而已,以目前的火势,想要进到冒险者之家里面救人,无疑是到地狱中走上一遭,如果没有什么安全的办法,他只能够阻止任何人进入到冒险者之家里面……哪怕里面还有人,哪怕希达冒险者之家的会长魏贤还在里面。
“老匹克!水潮竹都在城内,时间上面估计是来不及,我和伦达应该可以凭借着一些水油进到里面去。”
“进去的位置呢?没有位置就凭你手里面这么一点水油是想要进去送死吗?!”老匹克一看凡斯手中的那么一点能够隔绝火焰﹑犹如水一般的油状液体——水油就怒了,本来就非常的烦躁,现在更加烦躁了。
“在拿点水淋在身上应该就可以了,如果不行的话,我一个人进去也可以。”凡斯的眼睛被火光和烟雾一起熏红,看起来就像是急红眼了。
“不行!连条能够过人的路都没有你要这么进去!如果你一定要进去的话,我当年这么也说是有点名气的冒险者去过国外可不会怕你个毛头小子。”老匹克的语速就像是是被一凿子打出来的温泉那样,非常的喷了出来,强行将好几个句子连在了一起。
“我没有看见莫妮卡!”凡斯涨红着脸向老匹克吼道:“你个连老婆都没有人!别来阻止我!”
“你……”老匹克气得说不来,似乎之前说得太快,让他说不出来了。
“你快点去指挥你的吧,伦达,你在外面接应我,我现在就进去。”凡斯一边扭头对侧后的伦达嘱咐道,一边把手边铁瓶的一点水油倒在自己的身上,而他倒的水油仅仅只是勉强覆盖了他的一块粗糙坚硬的皮肤而已。
“不行!”老匹克大迈出他皮包骨的大腿,用自己瘦弱佝偻却不虚弱的身体挡在了高达一米九一身肌肉的凡斯面前。
“只不过是烧伤而已,这算得了什么!”凡斯伸手想要推开老匹克,却被从侧后伸来的手抓住,他怒而转头吼道:“你……快松手!伦达。”
伦达沉着脸看着让天上繁星都为之暗淡的凶猛火焰,默声道:“如果里面还有人的话,绝对已经被烧死了,没有任何可能。”
凡斯看向伦达的目光僵住了,脸上的怒容也随之消失,哀容也随之出现,就连在凡斯被后的老匹克也默然。
这并非是凡斯和老匹克在听了伦达的话后就突然醒悟过来﹑知道自己只是在做无用功或是触及了内心的伤感,而是因为其他更加直接的原因。
“我妈妈也在里面吗?”带着哭腔的声音恰时在伦达的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