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了小半年,总算是要放假了,我早早的收拾好了衣物,在大大小小的购物网站上买好了杂七杂八的东西,就等那天到来了。
放假前夕,心神不灵,总感觉不是正常的工作日,身心早已进入了放假状态。和办公室软磨硬泡,用了几篇文章和两次会议上的文件领读,把值班的日子调到了放假第一天,也就是十一。对于我这样一个全单位唯一的外地人来说,放长假往往是不合算的,长假意味着值班,值班意味着我要提前一天回到单位,提前一天就意味着假期可能还不如个双休日。
这顿操作是提前一个周就完成的,没成想,放假前两天,上面来了一个文件,十一早上全体都不放假,大家一起集中升国旗,这样的日子很难得,这样的节日该珍惜,我嬉皮笑脸的看着一个个订了机票走不了的倒霉蛋们,给他们端茶倒水,给他们好言相劝,心里笑开了花。
下午孤零零一个人守在办公室,总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老婆女儿已经半个月没见面了,很想他们,每一分每一秒都特别的难熬。
平时快如闪电的中巴车,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明显的心平气和了,慢慢悠悠,他要是再慢一点估计就会在高速公路上开出二级公路的感觉了。
老婆打了电话,问到哪了。我说,司机师傅在放飞自我,到期遥遥。她说,你不会追他快点呀。我说,不敢,他脸上有刀疤。
真正放假第一天,左手拎个包,右手拎个包,背上背个包,脖子上骑了个娃,外出打工一般奔了高铁站。到家一看时辰,该用膳了,老婆大人赤手空拳一路辛劳,洒扫烹调的杂务自然是不敢烦扰的,放下包,丢下娃,系上围裙,拧起菜刀、锅铲,好一通噼噼啪啪。
午饭毕,老婆说小朋友要睡午觉离不开她,我无语,兀自拧起扫帚拖把,楼上楼下,灰头土脸。
第二天,一米七的我,睡了两三年一米五的沙发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咬牙跺脚去了旧货市场,势必要淘一件物美价廉的温暖小床,可惜可惜,旧货市场确入其名,货真的很旧,秃噜了漆皮的床架子我就不说了,带着无名液体风干后留下的神秘地图的床垫,是个什么鬼,寻宝吗?老板在一旁做大生意呢,卖了几个电器,我看她没空搭理我,留下一地鸡皮疙瘩,扬长而去。
半道上实在没辙,花了五百大洋买了一张学生时代那种单薄的架子床,找了间空闲的屋子小心安放了,没来得及躺躺,孩子说饿了,老婆说晚了,大金毛又在叫了,洗碗做饭,溜娃喂狗,又是一天。
第三天,床是真好,让我一晚上辗转反侧,想了很多,觉得漏了两只脚丫的沙发其实还不错,十分挣扎,颇有一些后悔。天花板上的灯每隔两三秒就会一闪一闪,我想随着唱一唱,天亮了。
网上说,灯闪是接错了线的原因,我是一个动手能力很强的人,这可是难得的露一手的机会,起子在手人无我有。拔下最后一颗螺丝的时候,我深情情的问了问那个叫做老婆的陌生人,要是我被电打死了,你怎么办。陌生人回答道,接电线你不知道把电表关上吗,无所谓扬长而去。接电线还可以关电表的吗?我暗自嘀咕,好神奇。
半天辛劳,到了,还是一闪一闪亮晶晶,我累了,蒙上被子不再计较。
第四天,老屋子常年漏雨,老爹突然下了决心要彻底解决问题,他是泥水匠出身,我想这点小事对他来说肯定毛毛雨,他也自然是很自信的,吩咐谁也不用帮忙,他完全能够搞定,太阳很大,我和妻女坐在窗口吃着冷饮给他加油。瓦都翻过来,很熟练,动作很到位,是个老手的样子。可是他在房顶上转了又转,看了又看,一直在嘀咕着什么。妻耳朵颇灵,咬我耳根说,你老爸再说,到底该怎么装回去。我想笑,又想哭。天边飘来一片云,带来了一阵雨,好好的房子以前只漏小雨,这下好了可以彻底清洗了。老头下了房,一点也不尴尬,连说自己不专业,还是得请个人来搞。
第五天,老妈说假期要完了,猪肉涨价了,园子里的那喂了四五年的一鸡一鹅两个老祖宗拉去杀了吧。我闻之色变,老爸闻之色变,小女儿闻之色变,只有吃货媳妇表示赞同。这两个宝贝是很久很久以前就买了过年的,只是全家没有一个忍心对它们下杀手,老妈一说要吃,我们就说人少吃不了,浪费,还是养着等以后吃,这一等就是四五年,鸡本来有九斤多,现在目测只有三四斤了,鹅以前也有十几斤,现在就剩一副骨头架子了,这两货真老了。老婆以前也是和我们一条心的,觉得养点小动物很有意思,关键是她也下不了手,直到她投食的时候被这两个畜生联合夹攻鸡飞鹅跳之后起了杀心。小女儿说,不能杀鸡,不能吃鹅,她要留着继续观赏,我们才松了一口,我妈就听她的话。且让它们安度晚年吧。
第六天,最后一天,吃了中午饭去了老丈人家,我心安理得的躺在了沙发上,漫不经心的打开了手机,准备好好真真的享受一下这余额严重不足的假期,老婆购物归来大包小包,大声呵斥,还不让开。我灰溜溜坐到了木板凳上,不敢惹这活阎王,漫不经心的打开了手机,网页还没打开,屋子里午睡的小祖宗醒了,做了梦,哭哭闹闹,我想跑到门外躲避,无奈,那人比我眼疾手快,揪着我进了屋,讲完了故事,又架着她上了街。
回到单位,倒在宿舍的小床上,我含泪亲了亲它,我温暖的小床,我活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