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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当然,我只是在猜测。实情是我一点都不了解上校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倒是希望他是开始怜悯我了,但我怀疑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德·范加上校不算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假如他突然想让我的日子稍微过得舒服一些,给我一支笔也是一个古怪的方式。一份满是谎言的手稿可能会让他感觉良好,但他不可能认为我真的会在最后关头改变自己的说法。他近来试图迫使我就范,我要是不照着做就几乎被打死,现在我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呢?根据谨慎的推断,我想,这是他自己在为下一步将发生的事情做某种准备。因为有太多的人知道我在这里,所以他不敢未经审判就把我处决。从另一方面来说,又必须尽一切代价避免审判——这案子一旦被提交法庭,我的事情就将公之于众。让我自己来写这件事情,他其实是在收集证据,是确凿无疑的铁证,以证明他无论采取何种手段来对付我都是正当的。假如,举个例子,他未经审判就直接把我处决了。一旦首都的司令部听到我被处决的消息,他们便会依据法律展开官方调查,但那时他只需要拿出我写过的内容,便可以被免罪了。毫无疑问,他们会给予他嘉奖,奖励他将难题处理得这么干净利索。或许,他已向司令部写信谈过关于我的事,如今我可以拿笔写些什么,正是出于司令部的授意。一般情况下,从乌尔蒂玛给首都寄信大约三周送达。如果我在这里待了一个半月,从我来时他写信汇报司令部,那么可能他今天收到了回信。让那个叛徒写写自己的故事吧——他们或许会这么说——然后我们就可以想怎么处置他就怎么处置了。

这是一种可能。或许,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上校只是想消遣一下我。谁知道他是不是想看我受折磨的惨样并以此为乐呢?在乌尔蒂玛这样的镇子上想找点乐子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有办法自己发明一些,否则你很有可能会被这里的单调乏味搞得发疯。我可以想象那种情形,上校给他太太朗读我写的东西,他俩晚上坐在床上冲着我那可怜的蹩脚语句哈哈大笑。那该多有趣啊,是不是?如此令人开怀的娱乐,如此猥琐的玩笑。如果我能让他一直这么高兴,也许他会让我永远写下去,而我就渐渐成了他的玩偶了,一个蘸着用之不竭的墨水不断给他涂写笑话的小丑。就算他最终厌倦了我的故事而把我杀掉了,那些手稿仍然还在,不是吗?那将成为他的战利品——他的收藏品中新添的一只头骨。

然而,我还是很难抑制内心的喜悦。不管德·维加上校出于什么动机,不管他给我设置了什么羞辱的陷阱,我只能坦白地说这是我被捕以来最快活的时候。我坐在桌前,任凭笔尖在纸面上龙飞凤舞地游走。我停一下。我把钢笔伸进墨水瓶里蘸一下,看着黑色的字迹随着捏笔的手从左向右慢慢移动。移到头再回到另一侧,当字迹开始变淡时,我再停下来,把钢笔蘸进墨水池。这样一路下来,写到这一页的底下,每一簇墨迹就是一个词语,每一个词语就是我脑子里的一个声音,每当我又写下一笔,我就听见了自己的声音,虽然我没有张嘴出声。

那军士一锁上门,我立即就搬起桌子把它挪到西面的墙边,正好就在窗子下面。然后我回去搬椅子,把椅子搁到桌子上面,我先是爬上桌子,再爬上椅子。我要看看自己的手指能不能抓住窗上的栅栏,希望能把身子探上去瞧一眼外面的景色。可是不管怎么折腾,我的手指离那个目标总是还差一点。我不想放弃,脱下衬衫,往栅栏上抛去,心想也许能把衬衫甩过栅格,这样我就可以拽着衬衫袖子把自己拉上去。但衬衫不够长,也没有工具(一根杆子,一把扫帚,甚至一根树枝都行)能让衬衫绕过金属栅条,我只能拿着衬衫上下甩动,活像是在挥舞着一面投降的白旗。

到最后,最好还是别做这种梦了。如果我不能把自己的时间用于眺望窗外的景致,那就只能迫使自己专注于手上的工作。最要紧的是别为上校而心烦,把所有牵扯到他的念头统统逐出我的意识,把他视为已知的事实抛在一边。他想要这份报告完全是他的事,我没有办法影响他的决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叙述这桩事情。讲出我必须讲述的这个故事,已经是相当困难的事了。

布兰克先生稍停片刻让眼睛休息一下,他的手指捋过头发,思忖着刚刚读到的这些话的意思。当他想到叙述者没能眺望窗外时,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窗子,或者更确切地说,是遮住窗子的遮阳帘,既然不必起身就能滑行到那里,他觉得是时候拉起帘子向户外看一眼了。倘若他对周围的环境能有一个判断,过去的记忆也许可以回到他的脑子里,帮助他解答为什么他会在这屋子里。也许只需瞥见一棵树或是一幢建筑物的檐口或是天上的那片云朵,就能让他洞悉自己的困境。于是他暂时搁下阅读的手稿,朝窗子那边的墙面滑行过去。当他到了那个目的地,便伸出右手,抓住遮阳帘底部的手柄,迅速将牵引绳一拽,原以为里面的弹簧会让帘子马上往上收拢。但这帘子很旧了,几乎都没有弹力了,非但没能升上去露出后面的窗子,还往窗槛下方松落了几英寸。第一阵力气白费了,布兰克先生再拉了一次,这回用力更重、时间也更久,这样一来,遮阳帘才像一个正常的帘子那样卷到窗子上面去了。

当他透过窗口看见外面的百叶窗全都关闭着,阻断了朝外观望以确定自己所在位置的任何希望时,可以想见布兰克先生有多失望。而且这还不是通常那种能透入一点光线的木制百叶窗;这是严丝合缝的坚硬的金属板条,刷着单调的灰漆,表面上已是锈迹斑斑。一旦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他就明白这情形并非如他所想象的那样。百叶窗是从里面插上的,为了能让手指够到那插销,他要做的就是尽量把那扇推拉窗扳起来。这样,就能拔出插销,就可以推开百叶窗看见那个外面的世界了。他知道自己必须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取得必要的身体平衡,才能做这一系列动作,当然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代价,于是他把身子拖离座椅,以确认窗子并没有上锁(确实如此),他用两只手掌牢牢地抵住下方窗格顶上的木条,歇一下准备发力,然后用尽全力推了一把。出乎意料的是,窗子纹丝不动。布兰克先生停下来屏住呼吸,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他怀疑这扇窗子不知什么地方给卡住了——也许是因为空气潮湿,或是油漆把窗子上下粘在一起了,可是当他更仔细地查看窗扇顶上的木条时,他发现了起先一直没有察觉的情况。两枚老大的建筑用钉,由于刷过漆几乎看不出来,被钉进了木条里。一枚大钉子在左边,另一枚大钉子在右边,布兰克先生知道他没法把这两枚钉子从木头里拔出来,所以窗子不可能打开——他意识到,现在不可能,以后也不可能,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

现在有了证据。某人,也许是某些人,违背了布兰克先生自己的意志把他禁闭在这个房间里。这是他从两枚钉进窗框里的钉子得出的起码的结论,虽说有了这该死的证据,但门是否同样如此却仍是个问题,除非布兰克先生决定查明一下这扇门是否被从外面锁上,看看自己得出的结论是否有可能完全是错误的。如果他想清楚了,他下一步行动就是走到门边或是用轮子滑过去,马上去看一下事实是否如此。但布兰克先生仍然待在窗子那里没动,一个简单的原因就是他害怕,他太害怕通过这番查证会搞清楚的门的真相,他无法面对这真相。所以他又坐回到椅子上,决定打破窗子。不管他是不是被关在里面,他最想要知道的是他眼下在什么地方。他想起刚才看的那份打印文稿里的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终也会被带到外面去枪毙。或者,甚至他想象中还出现了更吓人的情形,他会不会就在这屋子里被谋杀了,被某个凶手用一双强有力的手掐死。

身边一件钝器也没有。比方说,扫帚柄、铁锹、丁字镐或是消防锤,而且布兰克先生在动手前就已经明白,他的一番尝试注定会失败。但他还是试了一下,不仅是因为他心里害怕,还因为气愤,他气呼呼地脱下右脚的网球鞋,右手攥紧鞋头,用鞋后跟对着玻璃狠狠地敲去。倘是普通玻璃在这敲击之下也许就碎裂了,但这是最坚固的双复合保温玻璃窗,老人拿着塑胶帆布的物件有气无力的敲击根本不能撼动它。连续敲打了二十一下之后,布兰克先生放弃了,把鞋扔到地板上。现在,他觉得又气又无奈,他又挥起拳头朝玻璃上砸了几下,玻璃一点反应都没有,肌肉与骨头撞击的效果与刚才的鞋子没有什么两样。他不知道要是用脑袋撞一下会怎么样,可就算他脑子还不像原来那么清醒,却也足够明白这样的撞击对他自己会造成何等严重的后果。于是,他心情沉重地倒在椅子里,闭上了眼睛——不仅是害怕,不仅是气愤,还因为筋疲力尽。

在闭上眼睛的这一瞬间,他看见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穿过自己脑海。这是一个长长的朦朦胧胧的行列,即便没有好几百人也有好几十人的身影,这里面有男人有女人,有孩子有老人,有些是矮子,有些是高个子,有些是胖子,有些是瘦子,布兰克先生心神不安地听着这些影子发出的声音,他不仅能听见他们的脚步声,似乎还听到了呻吟声,隐约听见他们发出的此起彼伏的呻吟。他不知道他们是在什么地方,要去哪里,但他们似乎脚步沉重地踏过某个地方的一处被遗忘的牧场,一片荒无人烟、草木稀少的贫瘠之地,由于光线太暗,而且每个人影都耷拉着脑袋向前走着,布兰克先生无法辨认出任何一张面孔。他所能明白的是这只是一种充满畏惧的幻象,是他不能安抚自己负罪感的结果。他估计这些人影都是多年来受自己派遣去执行任务的人,用安娜的话来说,他们那些人中,或许是一些人,或许是许多人,或许是所有的人,境遇都不好,甚至不得不承受难以忍受的痛苦和/或死亡。

布兰克先生没法确证任何事情,但是想到这些面目模糊的人影和桌上那些照片可能存在的某种联系,很可能会对他造成某种打击。如果那些照片上就是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那些人的容貌,那会怎么样呢?果真如此,那么他所见到的幽灵就不是什么臆想的幻影,而是对一些真实的人的回忆——那么,这些已经不存在的人最后一次拍照片是在什么时候呢?布兰克先生知道他这揣度没有什么可以借助的依据,这般推测只是荒诞中的荒诞,但总该有个道理吧,他对自己说,总该有某个缘由,能够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切,能够说明他为什么会在这房间里守着这些照片和四叠文稿,还有——为什么不做进一步查证,看看这莫名其妙的暗中羁押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去想那砸进窗框的两枚钉子,不去想那扇门是不是从外面锁上了,布兰克先生坐在椅子上滑向桌子,捡起那些照片,码放在自己身前。当然,安娜在最上面,他又花了几分钟打量她的模样,研究着她那怏怏不乐却年轻美丽的面庞,深深地凝视着她那深情的双眸,那目光炯炯的眼睛。不,他对自己说,我们从来没有结过婚。她的丈夫是一个名叫戴维·齐默的男人,现在齐默死了。

他把安娜的照片搁到一边,看下一张。这也是一个女人,大约二十四五岁,浅褐色的头发,坚定而警觉的眼睛。她身体的下半部分晦暗不明,因为看上去她像是站在纽约一处公寓的门道里,那扇门朝一边敞开着,她像是正在开门迎接一位来访者,她眼睛里虽然带有警觉的神情,但嘴边还是显露出一丝微笑。有那么一瞬间布兰克闪过似曾相识的感觉,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可是当他竭力回忆她的名字时,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二十秒,四十秒,过了一分钟还是想不起来。安娜的名字他很快就能回忆起来,所以他以为同样能够回忆起别人的名字。但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他又看了十张照片,结果都一样。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瘦得像一只麻雀,戴着一副盲人的墨镜。一个咧嘴微笑的女人,一手拿着饮料,一手捏着香烟,穿着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宽松裙子,戴一顶钟形女帽。一个神情惊慌的胖男人,生着一颗硕大的脑袋,嘴上叼着香烟。再就是一个年轻女人,她是中国人,穿着舞蹈演员的紧身裤。一个黑发男人,一把茂密的胡子,梳着辫子,戴着高顶礼帽。一个年轻人,像是躺在公园草地上。一个年岁稍大的男人,大约五十五六岁,躺在沙发上,两腿搁在一堆枕头上。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衣衫褴褛,看上去是一个无家可归者,坐在人行道上,抱着一条老大的杂种狗。一个圆脸黑人,看上去六十来岁,举着一本1937年至1938年的华沙电话簿。一个身材修长的小伙子,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五张牌,面前搁着一摞扑克。

随后一张张照片都没能认出来,布兰克先生变得越来越没信心了,他很怀疑自己接下来是否还有认出的可能,他低声咕哝着,声音轻得录音机无法捕捉到一个词,他放弃了努力,把照片推开。

他坐在椅子里前后摇晃了一分钟,尽可能重新恢复平静,把刚才的失败扔到脑后。然后,他不假思索地拿起打印文稿又开始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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