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蝶儿换过衣服后并没有立马出去,她把自己绻缩在小竹床里,像一只独自舔伤的小兽,淋雨后换了干的衣服,人也觉得舒服了许多,衣服有点大,松松垮垮的,好在腰带可以随便固定松紧,系好后感觉和女式的衣服也相差无几了。
也许是太累了的缘故,郝蝶儿闭着眼想事情的时候,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在外头等了许久的任冷情觉得有些不放心,便叫唤了几声,没有得到郝蝶儿的回应,轻轻推开门,便见郝蝶儿绻缩在竹床睡得正香。
他轻轻的走到床沿边上坐下,伸手把她脸上的发丝拨到脑后,轻轻的抚着她白皙的脸颊,发现她皱了皱眉,他立马收回了手,叹气,自言自语着说道:“为什么,连你也要这样对我?”
没有人回答他,安静的竹屋内就连呼吸也是几不可闻的,屋外偶尔能听见几声脆脆的鸟叫,以及鸟儿振翅飞翔的声音。
他起身出门,轻轻的把竹门带上,往花间走去。
郝蝶儿一觉睡醒,好半天反应不过来自己是睡在什么地方,拉开竹门又见一片花的海洋,阳光暖洋洋的照在她的身上,让她有那么一会儿以为自己是在天堂里,花海里站着一个浅蓝衣服的人,郝蝶儿歪着头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那个人是任冷情。
顿时,梦醒了。
四肢还是软软的,但比起之前好多了,她一步步从竹屋走下来,迈进花海里,向花海中的那个人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抬头便见任冷情向自己这边看了过来,她停下了艰难的脚步,与他对望。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呢?那时候,他也是一身的淡蓝,像天空的颜色,笑容,也和今天……
或许,是她错了吧……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残酷无情,落溪镇里那场杀戮血腥无比,他的笑容也这样的清浅温和,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他的,可她却自动的屏蔽了那种感觉,先入为主的认为那是宫廷生活带来的不良影响。
而如今自己对他这么的反感,又是为何?不仅因为他伤害了她身边的人,更是因为她不愿意接受自己所见到的——他的本质吗?那个原以为单纯无知不被世俗所污的男孩,根本就是天性冷血的人,鲜血于他而言,不过是红色的液体而已,与其说那是无辜的眼神,倒不如说,那代表的是无所谓。
可是,说要恨他,为什么会感到有心无力呢?
“你醒了?没感冒吧?”弯弯的眉眼,很好看的笑容,很舒服的风,很蓝的天空。
“嗯。”没有话,她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
“这衣服穿在你身上也挺好看的呢!”嘴角的弧度一直往上扬,他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郝蝶儿看着那张脸,那个灿烂的笑容,他的笑本应该是很有感染力,能带动人一起笑的,可不知为何,郝蝶儿就是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