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日里为了钓周围人的胃口而特意没有讲完的故事,危兰月不由得噗嗤笑了出来。
她把自己的脸偏向一边,尽力憋着自己的笑容。
只不过,那一下一下止不住抖动的身体却暴露了她现如今的状态。
“那个……那件事吧……那个故事确实没讲完……”
想起那日里那一群人围观的反应,危兰月便是止不住自己想要笑出来的心。
她又怎能料到,不过是一个非常经典的淝水之战的故事,便能把这一群日日只知道怎么哄着小皇帝玩乐的人唬得一套一套的。
不经意间扫到危阳曜那皱着的眉头,危兰月立马咳了几声生生把自己还没有完结的笑意止住了。
“这样吧,公子既然对那个故事感兴趣,倒不如随我一同去书房一趟?那个故事其实是一个历史上非常又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我对着史书上的内容一点点讲给公子听如何?”
一听到要去书房,那个原本因为听到危兰月要继续给自己讲故事而爬上来的笑脸再次隐藏下去。
“不要,我才不看书!”
一想到那些书里繁杂的内容,甘毅就觉得自己的头都要大了。
自己在宫里的时候就被太傅逼着读各种之乎者也,好不容易出来找个乐子,没想到最终竟然还要回去看那些让自己头疼的东西。这当然是——不可能!
一时间,为了表示自己对书本上的那些东西的抗拒,甘毅连一见面便抓着不放的危兰月的袖子都松开了。
虽然危兰月没有进宫做过伴读,但是他们一起厮混的公子哥们可不是没有一个进过宫的。听那些当过伴读的人说,这宫里的课程实在是无聊至极,都不知道那些王室的子孙是怎么学下来的。
如此一来,皇宫里的那些课程便在危兰月的心目里也留下了一个一言难尽的印象。
如今看着甘毅对书本的排斥程度,她差不多可以确定那位同他们一起吐槽宫里的课程枯燥的公子哥说的是真的了。
“不是,公子你误会了。不是要你去看那些之乎者也,是我看着书本给公子把故事讲出来……就跟那天在小亭子里一样,怎么样,去不去?”
说着,危兰月为了表示自己想要去书房的决心,先一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看着那个笑盈盈地对自己伸出手的人,甘毅在心里做了一番挣扎之后,最终还是没能躲过故事对他的吸引,乖乖跟着危兰月去了书房。
这两位正主一走,大堂里的氛围立马变了一个模样。
路士作为皇上的贴身太监,自然是跟着两人去了书房。只不过,余下的那些人便是被留在了这里等着小皇帝听完故事之后再行继续工作。
可是……毕竟都是路士的党羽……
而且,还一个个的刚从丁卯巷过来。
如此一来,不由得便提起了危兰月方才在丁卯巷里面的行为。一个个的,脸色都不是怎么好。一时之间,这大堂之上大有剑拔弩张之势。
“却是不知大将军这女儿是怎么教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人并没有点明是什么事情,但是这大堂之中的人各个都心知肚明。危家人听到对方先提起了这件事,不由得一个个横眉冷对,而路士那边的人,也是一个个的相互看不顺眼。
危兰月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这件事从头到尾没有丝毫隐藏地把事情说了出来,这其中的细节如何,危阳曜知道的清清楚楚。
看着那个想要在这件事情上讨个说法的人,危阳曜怎么说也是在沙场上驰骋多年的人。纵然知道面前这人的势力比自己大上许多,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犹豫之色。
“王法?这位公公,您这是在与本帅提王法么?却不知,倘若您的这一番话到了何相那里,还说不说得出来!”
他与何相乃是莫逆之交,此次事件之中何相之子何俊生被其家丁抬着回了何相府。这件事,怎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人是路士身边贴身伺候的小太监,对这件事的了解还并不是那么透彻。
看到那人似乎还不明白自己为何提起何相,危阳曜冲着那个在那人后面蠢蠢欲动,想要上前为他解释一番的人抬了抬下巴。
“你若是想说,便光明正大说出来即可。倒是让众人听听,那些人是如何在光天化日之下横行霸道,不把王法放在眼里的!便是何相之子,那些小混混们也敢动,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不怕把这件事说出来,毕竟说起来这还是旁谢那一帮人先动手的。
便是因此闹到了金銮殿上,也断不会让路士那边的人得到任何好处!
看着那两个明显是不敢大声说出来而在下面嘀嘀咕咕的人,危阳曜也没有再理会他们,只是自顾自把自己面前的那些宵小们的嘴脸认了个干净。
以后,若是让他看见这一群人在外面横行霸道,他手里的长戟铁定饶不了他们!
听完了自己的人给自己汇报的情况,那小太监的脸不由得黑了一度——他日日叮嘱这一群人办事低调,做事带着脑子,今儿个还又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这还真真是——说他不知好歹都是抬举他了!
确认了确实是自己这边的问题之后,小太监立马换了一个笑脸迎人。便是那个站在主位上的人依旧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他脸上的笑容也丝毫不减。
“如此一来倒是咱家教人无方了,”他向着危阳曜的方向躬了躬身,接着说道:“却不知何公子此时如何,待咱家将皇上送回宫里之后必然去何相府上登门谢罪。此事……算是咱家对不住将军,险些冤枉了令千金的清白。”
看着那人脸上的笑意,危阳曜只觉得对方的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毕竟面子上那人已经做足了姿态,他若是此时依旧抓着这件事不放,便是落人口实了。
“无妨,公公这可是折煞本帅了,只希望何公子那边没什么差池才好。”
“是啊。”
两人便这么一句两句没营养地聊着,至于各自心里想的是什么——隔了一层肚皮,谁又是谁肚子里的蛔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