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如此，皇上，犬子还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了很大的创伤。至于那其中的具体情况，微臣身后的这个郎中可以为皇上解释一二。”
方安顺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依旧在自己身后的人，用自己的眼神示意那个人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部都说出来。
而那个郎中先前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路士那里领到了此次进入大殿的意图。所以，即便给方立人治疗伤势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他依旧没有把其中的细节忘记。
至于其中的由头——自然是多亏了路士的提醒。
甘毅那边已经示意这个人可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在路士的示意下，那个郎中也出声说出了所谓的真相。
“望皇上明鉴，草民当时被左相大人找过去的时候，左相的公子已经没有什么生气了。若不是因为那左相公子拼尽了一口气吊着，怕是这个时候已经看不到人……”
没有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部都说出来，那郎中却是用了另一种方法去勾起这大殿中人的想象力——话说一半，剩下的，让他们自己去琢磨。
“草民为左相公子治疗之后，左相公子迟迟未见转醒。若不是左相他知道这其中的不易，给了草民一笔钱财让草民去过自己的生活，此时草民在京城里的名誉说不定也扫地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站在上面的路士，一边根据那人的眼神挑话说。
看到那人眨眼睛的动作，郎中会意，把先前交代的话说了出来。
“而且，草民在上大殿之前已经再次看过了左相公子的伤势，他的右手已经造成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已经……已经完全不能用了……”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让那些依旧都在相互之间议论纷纷的大臣们之间挑起了一丝纷争。
他们固然知道左相的儿子是因为那件事所以才从众人面前消失，可是却并没有想到这人竟然已经受到了这么严重的伤势——右手不可用，这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一时之间，又有不少人开始同情起了方安顺那个不争气的孩子。
毕竟，弱者总会在某种情况下莫名其妙便成为了受害者，这其中的潜在因素，几千年来亘古不变。
“你说他的右手不能用了，为什么？”
甘毅盯着那个跪在下面的人，一心一意想要挖出这其中的真相。
至于说那方相之子右手不能用了的这个消息，他先前在丁卯巷的时候，还真真没听那些姑娘们说过。
生怕那个人给自己说谎，甘毅在众人的目光之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三步两步便走到了这个跪着的人面前，蹲下身子和那个人的视线平齐。
“你若是在朕面前有丝毫的欺骗隐瞒，朕绝不饶你。”
他抬手拍了拍那个跪在地上的郎中的脸，眸子之中对于那人的威胁之意装的满满的。在这么近距离的情况下被甘毅这么威胁，若不是余光看到路士对他摇摇头的动作，怕是他这么一个小平民一下子就坚持不住了吧。
而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小皇帝身上。所以，那高台上路士的动作并没有多少人看到。
“皇上……”这话语之中本来有些犹豫，却在下一秒之后立马坚定起来，“皇上，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若是皇上不信的话，可以让那左相公子上殿。至于这手上的伤是不是真的，皇上让太医一看便知。”
这人前后态度差别实在是太大，让那个一直盯着这个人的甘毅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忽然，那个把郎中看得一身冷汗的人突然笑了一下，随即从郎中面前离开。他一边回去自己的龙椅上坐着，一边挥挥手让人把左相的公子给带上来。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若是不带上来看看，实在是过意不去。你们这么想让兰月姐姐背这个锅，朕倒要看看这个锅到底有多大！去把那个人的儿子带上来，顺便，去把太医院那一群老家伙给朕叫过来！”
虽然甘毅的话语之中明明白白透露着对于这些人诋毁危兰月的事情的不满，可是在这么一说却是实实在在戳中了路士他们一伙人心里的想法。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下一步计划其实就是把方立人带到大殿上。
直接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的话，加上当事人的哭诉，会有更多的人偏向他们这一边。
再说了，那些人对于方立人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若是让他们发现现如今的方立人和当年的方立人有着天壤之别，自然会有其他的苗头出现。
大殿之上一时之间极为静默，都在等着那个方相的儿子到场。
更有甚者，此时已经把自己的目光放到了危阳曜的身上——若是这个时候小皇上再把危兰月召唤过来的话，那岂不是更有看头？
只不过，这个念头很明显是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大殿之外又传来了一声传唤的声音。方相之子方立人，可算是到了！
与那两个人一样，方立人刚刚进殿的时候也是冲着那高位上的人行礼，一套动作下来并未有任何披露。
至于站在周围看着的文武百官们，因着那个郎中方才的话，一个个的都把自己的目光盯在了方立人的右手上——看起来，似乎确实是如那郎中所言，那人的右手，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动作！
听到人过来了，甘毅并没有抬头去看那个人，一边吃着桌子上的点心，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既然已经上来了，那有什么事就直说。这早朝今日已经耽误了太长时间，是时候结束了。”
跪在下面的人偷偷看了一眼甘毅的方向，看到那人似乎并没有任何想要好好听自己的话的意思，不由得暗自握了握自己的左手。
而他的这个动作，却是让那些周围偷偷打量他的官员们倒抽了一口气——如此看来，右手废了的事情，应该是千真万确了！
一时之间，大殿上的氛围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