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悦依旧跪着,看到大夫人的身影消失,才不得不艰难地站了起来。她叹了一口气,回去床沿坐着,看着窗外残破的围墙以及墙上业已枯萎的藤枝。
她经常这样长久地坐着,看着那围墙。
当初她被主人临幸,又怀上了孩子,多少人羡慕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只是她心里明白得很,主人不过是一时酒醉,对她并无半点爱慕之情。而大夫人善嫉,自己往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但是,眼看着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肚子里的孩子跟自己血脉相连,她决心就算是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住这个孩子。
直待孩子生下来,自己正式成了妾。主人因为对孩子的喜爱,有时也会正眼瞧瞧她。可是未曾想,自己早就成了大夫人的心中刺眼中钉。
大夫人利用家族势力对主人施压,导致了主人不得不把孩子送出去,她哭过抗争过,可是只会惹得大人更加的不喜。最终她同意,只要能保全孩子的性命,她可以在这个地方苟活。
只是,常常在夜深人静时,她因为太过于思念自己的儿子,而彻夜哭泣。而主人也再也没有踏进过这个院子半步。
下人们自然都是拜高踩低的,知道她不受宠,连唯一的可以依仗的儿子都不能养在身边,她本身又是个婢女出生,所以个个都极尽能事地欺负她。
林清悦忍气吞声,每天都小心翼翼地活着,吃最差的饭菜,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干,而且因为思念儿子经常彻夜不眠,导致了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人也老得很快,她其实比大夫人年轻十岁,却看起来比大夫人都老。
可是对于她来说,内心唯一的信念就是,只要儿子在外面能安全,过得好,自己怎么样都行。只要自己愿意逆来顺受,大夫人就能放过他们母子俩。
可是她太天真了。大夫人不是放过了他们母子俩,而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她儿子的音讯罢了。而且她的生活过成这样,对外是不能说的。所以林雾羽还被蒙在鼓里地在飘渺台勤勤恳恳,以为她能在这里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
现如今,大夫人知道林昊从飘渺台逃脱,立马吩咐春莺去吩咐暗卫去找到林昊,并且下达了不留活口的命令。
而且,林雾羽早就被她给悄悄关起来了。对于大夫人来说,这正是一个斩草除根的好机会。
而那个又老又丑的林清悦,要想除掉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大夫人于是便转身去了自己的小厨房,去看看炖给自己夫君的鸡汤好了没有。
恰在此时,有个小厮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说:“大夫人,大夫人,不好了,阁主大人要打死大少爷啊!”
大夫人惊得手一抖,说:“在哪,快,快带我去!”
待她踉跄地跑到阁主的书房前院,正听得一声惨过一声地嚎叫声。这声音不是她的宝贝儿子圣伟光又是谁呢?
大夫人高喊:“住手!”
而趴在地上被圣裁用家法鞭子抽得眼泪鼻涕的圣伟光,一看到是自己的母亲来了,马上哭喊:“母亲,快救救儿子,儿子快被打死了!”
听到他这样哭嚎,圣裁余怒未消,又抽了一鞭子下去,同时还怒骂:“你这个不肖子,竟然做出这等丑事,我今天不打死你,我都妄作这个阁主。”估计是看到自己母亲来了,圣伟光嚎得更大声了。
圣裁继续扬鞭,被上前一步的大夫人抓住了手腕,大夫人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如此惨状,早就心痛万分,她把圣裁的手往后一推,说:“你干什么,你想打死我们的儿子吗?”
然后她便不顾夫君是否反对,低身去扶圣伟光。
圣裁看到她这般,不能连大夫人也一起抽鞭子,只得放下了举起了鞭子的手说:“你自己问问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打死他都是便宜了他!”
大夫人说:“问我自然是会问的,但是你干什么下这么狠的手,万一打出了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说罢,大夫人作势就要哭出来。
圣裁无奈地说:“说来说去,这孩子都是被你给宠坏的。你不知道,他看上了人家白家的千金,可人家对他无意,他倒好,强行在半路把人家掳了去,给糟蹋了。现在白家姑娘在家求死不成还在昏迷中,白家已经鸡犬不宁了!刚才,白家主白药辰来找我,要我们圣家给他们一个交代。”
说完,圣裁用鞭子一指和大夫人搂抱在一起的圣伟光说:“现如今只有打死这个畜生,才能给他们白家一个交代,才能让这等丑事不至于宣扬出去。”
大夫人冷笑一声:“你打死了光儿,这丑事会传得更远。他们白家不是要我们给一个交代吗?无非就是既想要女儿活命,又想保住女儿的名节。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我们圣家明媒正娶,把他们家女儿娶进门。”
圣裁听了一愣,说:“他们会肯吗?白家是炼药世家,在我们圣光阁也是地位显赫。我虽是阁主,也不能强人所难。”
大夫人站了起来,温柔地拿走圣裁手中的鞭子,说:“夫君,这怎么是强人所难,光儿喜欢他们家女儿,只不过是急躁了点,现如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正好让他们把事儿办了。只要我们风光大娶,让白家千金成为少阁主夫人,给足他们的面子,他们怎么会不肯?”
说完大夫人冲圣伟光使了下眼色。
圣伟光马上点头说:“对对对,我是太喜欢她了,我就是要娶她。”
圣裁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下圣伟光,叹了口气,说:“好吧,我去跟白家说说。”说完转身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