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裁看到圣昊这样通情达理,内心欣慰,便坐在屋中的椅子上,说:“坐吧,陪父亲聊聊。”
圣昊便也坐了下来。
圣裁看着圣昊,感慨地说:“想起这些年,我的确愧对你母亲,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大夫人家里势强,即便我是堂堂圣光阁的阁主,说出去是很光彩,可是在这个家,是大夫人说了算。其实是我这个做丈夫和做父亲的没用,我不能也不敢表现出任何一点对你母亲的好来,当年在大夫人家的逼迫下我不得不把你送走后,我想对你母亲好些,也好弥补我对你们的愧疚,可是我不过是让厨房烧了顿好的送去她房里,大夫人便饿了她两天,既是惩罚我也是惩罚她。我怕以后你母亲的日子会不好过,我便不敢再去见她。直到你回来,我派人去接了她,才恍然发现她老了许多憔悴了许多,想必这些年,即便我尽力避免,她依然还是过得不好。”
说完,圣裁惭愧地低下了头。
圣昊没想到父亲会对自己说这样推心置腹的话,过去他总是因为父亲为了权势把自己送出去而鄙夷父亲,也因为父亲对母亲的冷漠而恨父亲,只是没想到,父亲有这么多的难言之隐。
圣昊内心已经原谅父亲大半,只是此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表现。
圣裁竟流下泪来,他说:“想起当初,我虽是醉酒占有了你母亲,其实我早就对你母亲产生怜爱之心,只是碍于大夫人,我不敢表达,日日如此,我心闷喝酒,看到你母亲,便一时忍耐不住,被冲动冲昏了头脑。却不成想,我这样根本就是毁了你母亲一辈子。”
看到圣裁此时真情流露,圣昊忍不住安慰他说:“其实母亲根本没有怪你,这么多天,我跟母亲在一起,她没有说过你的不是,也始终劝我不要恨你。”
听到圣昊说的话,圣裁很意外,也更伤心了,他说:“没想到,我一直以为你母亲会恨我怨我一辈子,没想到啊!”
说完,他不待圣昊说话,就站起来面露懊悔地摆摆手,就转身蹒跚着出去了。
圣昊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内心释然了许多。
此时,也已换过衣服的林雾羽,借口出去散散心,离开了圣府。此时雨已经停了,街上人来人往,地还是湿的,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
林雾羽装作心情低落的乱转,经过任何一家店铺,也都没有走进去,直到走到一家医馆,他在门口张望了下,然后走了进去。
他记得那几天来给林清悦看病的医师姓刘,白白净净的,个子不高,样子记得,但是不知道是哪家医馆的,也不知道刘医师全名叫什么。
所以一进门,林雾羽就喊:“刘医师在吗?”
医馆里迎出来一个伙计,说:“您找谁啊?我们这里没有姓刘的医师啊!”
林雾羽装作转身左右看了一下,说:“哎呀,记错了,不是这家医馆。不好意思啊!”
用这招林雾羽转遍了圣光阁所有的医馆,都说没有姓刘的医师,而有两家,确实有姓刘的医师,可是一看人却不是,一个矮胖,一个黑瘦。林雾羽只能悻悻而归。
回到圣家,圣昊便来了林雾羽的房间。
圣昊说:“舅舅,我们所料的没错,母亲的东西全部被收走了,连她用过的茶具什么都换成了新的,毫无线索。”
林雾羽也说:“我今天找遍了圣光阁的医馆,并无那位曾经给你母亲看病的刘医师。真是蹊跷啊!”
圣昊说:“看来那个医师跟下毒的人是同一个人指使,所以,我们应该是找不到他那个人了的。”
林雾羽点点头,说:“越是找不到人,说明这个事情越是有人谋划。”
圣昊说:“现在只有白药辰一个线索了。”
林雾羽迟疑地说:“可是,直接去找他,势必什么也问不出来。”
圣昊点了点头,两人陷入了沉默。忽然,圣昊想起一个人来,于是他说:“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线索来。”
林雾羽说:“好,不过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记住,一定不能打草惊蛇。”
圣昊说知道了。
夜深人静时,圣昊离开了自己的房间,他去了后花园的亭子,没有看到他期望看到的那个身影,他的内心有些失望。
此时,湖面上“扑通”一声,圣昊放眼望去,发现湖上什么都没有,只有荡开的一点涟漪,他怔怔地看着倒映着月色的湖面,忽然,一条鱼跳了出来,又一声“扑通”,水面散开了一圈一圈的波纹。
“是不是很有意思?”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圣昊回头看,原来是白果儿。也不知道她究竟来了多久,她脸上微微一笑,圣昊竟看痴了。
这是圣昊第一次看到白果儿笑,从她出现在圣府的婚礼上,直到早上去送葬,圣昊都没有看过她的笑容,想不到是那么的明艳动人。
看圣昊呆呆的样子,白果儿在他身边坐下说:“我天天来这,看到这湖里的鱼一跳一跳的,很有趣,想不到你今天也看到了,这是个散心的好地方。”
圣昊说:“我是来找你的。”
白果儿有些意外,不过想了想又了然于胸地说:“你是为那个瓶子里的毒吧?”
圣昊点点头。白果儿说:“我研究了一下午,尝试着用一些药去跟它产生作用,还结合你母亲的症状,我发现这应该是一种罕见植物的毒,叫做天陀罗,是产自于北方的雪山上,那里不仅人迹罕至,而且天陀罗总是长在峭壁的缝隙中,极难采摘。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父亲曾经跟我说过,中这种毒会产生睡眠方面的问题,而中毒的人内脏会渐渐衰竭,我想这也是你母亲日渐消瘦,最后遗体口鼻流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