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儿席地而坐,瞪着满墙的屉子,她打算仔细地再看一遍,这次她默默地念了出来这些名字。
丁香、雪莲花、佩兰、艾草、当归、木槿、沉香、薄荷、白芍、杜若、三七、天冬、黄芩、罂粟……连翘、红景天、箬兰、雪见、辛夷、茯苓、艾草。
白果儿念到艾草突然停了下来,她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她反应过来,艾草似乎念过一次,她回头去找,确实在最前面第四个找到艾草的名字,老实说,要不是白果儿闲来无聊决定一个个名字念过去,根本不会发现这么寻常的艾草会出现两次。
她先是打开了下方写了艾草名字的屉子,浓烈的香气瞬间飘出,里面的茎单生或少数,有明显纵棱,褐色,叶厚纸质,上面被灰白色短柔毛,并有白色腺点与小凹点,背面密被灰白色蛛丝状密绒毛。
白果儿确定,这里面的就是艾草。那么上面的又是什么呢?
白果儿拿过靠墙放着的活动爬梯,登到最高处,打开了那个屉子。
这个屉子一打开,几乎没什么味道,形状一团一团的,叶子细小又密,墨绿色。跟白果儿在那张纸条上看到的样子一模一样。
白果儿确定这就是天陀罗,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来,发现这整株边上有新折过枝干的痕迹,说明最近被取过,白果儿轻轻地拔掉一点,用随身携带的盒子装起来,然后把屉子关上。
在关上屉子之后,细心的白果儿发现那个艾草的名签看起来很新,不像边上其他的名签,略有些发黄,字迹也有些变淡。但是不比较粗看是看不出来的。
白果儿下了爬梯,把爬梯放回了原处,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她觉得自己需要时间思考一些东西。
事实证明,她父亲是有天陀罗的,而且这天陀罗最近被使用过,而圣昊的母亲的中毒症状又符合中天陀罗毒的。
白果儿有一种大胆的猜测,圣家有人请白药辰给了个少见的毒性很慢但绝对致死的毒药,无色无味,下在了圣昊母亲的饮食里,这样不易被发现,然后请了一个人假扮医师,之后又请白药辰,分别给圣昊母亲医治,直到她最后毒发身亡,完全不露痕迹。
白果儿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可是白药辰和圣昊母亲无冤无仇,他不可能因为个人恩怨去杀她。那么,圣家什么人可以请得动父亲呢?
只有圣裁、大夫人和圣伟光三人了。
白果儿有些细思极恐的感觉,而且她忽然有种直觉,无论是他们三个中的哪一个,接下来,都有可能轮到圣昊和他的舅舅林雾羽。
不行,即便她对圣昊的感情不能宣之于口,她都要尽自己的能力保护圣昊和他身边的人,甚至不惜牺牲她的生命。
白果儿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盒子,抿紧了嘴唇。
白药辰白天的时候并不在家,直到傍晚才回来,听夫人说果儿只去了药材库半天,就回到自己房间待着了。
他去了白果儿的房间,闲聊了几句,没什么异样,只是发现她对炼药的事情好似又不那么上心了,也没有主动提起这方面的事,倒是白药辰问她进展如何,她只说还可以就敷衍了过去。
前一天在药典房看了一天时间连饭也不吃,第二天在药材库只待了半天,就没了下文。这不得不令白药辰有些怀疑。
他去了药材库,搬来活动爬梯,凭直觉打开了前一天他特意改了名签的天陀罗的屉子。
他拿起了天陀罗,竟意外的发现屉子里散落了几个枝叶,很少,大概也就两三个,但是他明明记得当时他是把天陀罗拿出来再用刀切的,并不是在屉子里扯的。而且,昨天来换名签的时候,那屉子里还是干净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白果儿动了,而且她还带走了一些。
从昨天白果儿的行为,和今天她的表现看起来,她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白药辰想起来自己曾经和白果儿说过天陀罗的药效,而圣家林清悦生病期间,白果儿也一直有在附近出现,保不齐她知道了什么。
而且,白药辰在去给林清悦看病期间,发现白果儿对圣昊一家还挺关心,每日三餐和换洗衣服,都是她在料理。虽然不见他们有什么接触,白药辰还是觉得心里不安,难道她会为了他们来调查自己吗?
白药辰很快否决了自己的猜测,他觉得应该是白果儿发现了蹊跷,自己来了解真相的。
白药辰把所有东西放回原处,想着该找白果儿谈一谈了。
他又一次来到了白果儿的房门口,只见里面还亮着灯光,她应该还没睡。想起小时候,她总是说晚上害怕,不敢关灯睡觉,而他总是宠溺地陪着她,看着她可爱的小脸,直到她睡着才关灯离开。后来她渐渐大了,不再闹着让他陪,但是他总是习惯性地走到她房门口看着里面的灯光由亮到熄,才放心地回房去睡。
白药辰轻轻敲了敲房门,很快,白果儿来开了门,看到是白药辰,她有些惊讶,说:“父亲,你怎么又来了?有什么事吗?”
白药辰说:“父亲能进来和你聊几句吗?”
看到他严肃的表情,白果儿不自觉地点点头,把他让了进来。
他们都坐下来,白药辰开门见山地说:“果儿,你是不是在找天陀罗?”
白果儿没有想到父亲会忽然这样问,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然后她装作不知地笑了一下,说:“什么天陀罗啊?”
看到白果儿故作轻松的样子,白药辰没有就此打住,而且继续问:“你是不是还拿走了一些?”
白果儿的手指绞在一起,看得出她心里很紧张,她有些牵强地笑着说:“哦!你说的是天陀罗啊,我差点忘了,我昨天看书后想拿它炼药来着,所以今天去取了一点,怎么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