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回忆，入院
“病人的姓名、年龄？”负责记录的护士握着笔停留于空白表格上，抬眼看向“亲友”——孟子谣。
“啊？我不认识他，是半路遇见才送他来医院的。”孟子谣摆手又摇头，扬起一阵柔亮****。“麻烦你们尽快为他手术吧，等他醒来才好联系亲友。”
抬头惊讶且怀疑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那护士无奈地点点头。
“多谢！多谢！”频频点头道谢再度放下心，看看手表，。“不好意思，我的手机没电了，可以借电话用用吗？”
“那边尽头左转。”
“多谢。”
看向背影，又低头看向手上一片空白的表格，无奈地摇头正欲转身离去的护士忽然听见身后有声音问：“请问有没有一个叫秦观宇的男子，27、8岁左右，很可能是因为胃痛被送进这里？”
回首看去，只见一个戴着茶色渐变太阳镜，两耳戴着璀璨方形钻石耳钉，留着偏长及颈发的高大年轻男子匆匆而来。询问确认好友身份，填写好相关资料预付费用又告知病史及过敏药物等情况亲眼见好友被推进手术室，向心这才稍微安下心坐在一旁等待。
这家伙，就是不知道爱惜身体。早叫他不要那么拼命，按时吃饭吃药的。今天肯定又是因为那两个人气得连饭都吃不下……
正烦躁时，手机毫无预兆地响起，不情愿地拿出接通来电：“对……已经有消息了？对，没错，是在美国丢的……现在？”看了一眼紧闭的手术室门，起身踱步，点头应允：“好，我现在就去，你在哪里？”回头看了一眼手术室，向心又快捷拨出一个号码朝电梯而去。“喂，狼人？月满，该变身了。”
打完电话回到手术室外，看见门外除了自己并不见有其他家属守候，孟子谣秀眉不满地蹙起：刚才听护士说那个男人的一个朋友来填资料，付医药费办好所有手续后又匆匆走了，怎么那么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我都还不知道要怎么通知他的其他亲友呢，唉，只能等他醒来再说了。
手术结束后，了解到被推出手术室送进病房的无名男子情况良好，她安心地坐在一旁等候了两、三个小时，仍没等到对方麻醉药失效醒来，看看时间不早于是写了张便条，用他的车钥匙压在床头柜上，离开了医院。
再度来到医院住院部的向心注意到床头柜上钥匙下有张浅蓝色便条纸，走近瞥眼间听闻身后有动静，知道好友意识正逐渐清醒，扫了一眼纸条上几行个性的行书后放进口袋，这才看向好友，“醒了，感觉怎么样？”
缓缓睁开眼眸，待视线清晰后看见是好友，秦观宇扯扯唇线，缓缓道：“死不了，不过放几天假是肯定的。”
“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胃不好，老让你按时吃饭，多注意身体；你却好，按时上班就罢了，休息时间工作，下班时间还是工作，回到家还经常通宵研究。幸好今天有人路过送你进医院，不然你手机没电，又开不了车，看你要怎么样自救！”向心噼里啪啦说完，又递上一杯温水和一根棉签。“吶，虽然你还不能喝水，但用棉签沾水湿一下嘴唇还是可以的。”
“病人需要静养，不然恐怕我待会又要诊断出个神经衰弱了。” 虽然不忘“友好”地埋怨对方啰嗦，但仍浅浅一笑表示感谢，随即轻轻摇头，环顾房内四周。
“在找什么？救命恩人？”猜到他意图的向心放下水杯搁下棉签，悠闲地坐于一旁椅子上交叠一双长腿不失时机地挑眉调侃道：“据说是位气质清新的美女送你入院的喔！多浪漫啊！简直就像童话故事：王子遇风暴落海让人鱼公主救上岸一样，见王子得到妥善照料后，公主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得偿所愿地捕捉到闪掠过黑眸中的一丝失望，长指从口袋夹出那张浅蓝色的便条于好友眼前缓缓晃动，成功吸引对方注意力后又迅速抽手躲开。“不过忠实随从我发现了公主殿下所留下的便条，写有联系方法喔！一定是提醒王子殿下您切记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
先是打我又踹我，驾驶技术这么烂却仍敢开车送我来医院，真是个有趣的女孩。兀自回想起之前情景，置若罔闻对方话语的秦观宇忍不住笑出声来，却旋即因扯到伤口痛得抽搐起浓眉。
“不用这么紧张，会给你的啦！”误以为好友焦急而触及伤口的向心忙将便签放进对方手中，同时不忘促狭讪笑地补充：“看来这回现实中真的会上演一出喜剧结局的童话故事喔！王子殿下。”
秦观宇也不去解释，径自看向手中如海天共一色的云形便签上几行黑色行书：Hi，不好意思，实在无法等到你醒来就先走了，改天再来探望你。真的非常抱歉把你的名车撞成那样子（萎蔫的表情），虽然你非常可能已经买了全保，但我一定会赔偿你的！（义正言辞的表情）绝对不会跑路！我的手机号码是137……特此证明！
P.S：我们见过吗？总觉得你有点眼熟，但我坐在你病床前对着你想了两、三个小时都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你……真的老了吗？我？落款只有一个“孟”字及一个吐着舌头的笑脸。
没认出我吗？
看见纸落款处一个吐舌头俏皮微笑的表情，不觉笑意满满。
看来你真的没认出我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色狼；如果当时你认出是我，还会送我这个“登徒子”来医院吗？又或者守在床边等我苏醒后再多踹几脚补数？
唇线柔柔上翘成圆润的弧线，长指紧紧地捏着纸片一角，另一手拿起床头柜上的车钥匙看向好友。“对了，帮我联络保险公司，我的车看来不返厂不行。”
“返厂？你的布加迪威航Super Sport居然被人撞了？”扯下太阳镜，目瞪口呆地站起身瞪着爱车仅次于大提琴的好友。“还严重到要返厂？”
食、中两指摩挲着拇指间的纸片，不以为意地回应：“差不多。”
“谁撞的？一起给我对方身份证号码和电话号码。”
完美糅合东西方优点的如画眉眼间，除了感激还有一种莫可名状的情绪。“她救了我一命，没必要和她算那么清楚。”
“你的意思是，车是被你的救命恩人——那个人鱼公主撞的？！” 向心愈加惊异地再度站起身像看外星人般上下打量起好友。“车技这么烂居然还敢开车送你来医院，不怕连同自己的小命一起报销？！而你居然也不后怕，居然还笑呵呵的？！医生到底有没有为你检查脑部，呃？”
“她考到驾照后少开车，所以才生疏了。” 厚薄适中的唇瓣虽然干涸苍白却仍轻卷起小小的云尾。
“你们居然还聊到这些？”某人仍是保持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将手中的便条放在枕头下，秦观宇打了个哈欠。“下次你来时，帮我从家里拿本书，放在床头柜上的那本。”
“好，我明早拿来。”视线从点滴瓶内匀速滴下的药水移到对方略有担忧的神色上，向心双手插在裤兜里，不以为然地道：“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好好休息吧！在你动手术时，我已经让狼人进吴圩机场的系统里转了一圈；‘你’现在正飞往海口，已经预定了五星级酒店的无敌海景套房，计划明天一早出海潜水！而交通监控系统的监控录像里没有你布加迪的任何录像，早已经在她到达南宁前已经停止行动做报告总结的那边自然也不会追查到医院的。放轻松享受你的‘假期’吧！走了！”
“你和寻伊没事吧？” 幽深黑眸盯着潇洒转身走向病房门口预备离开的背影，“我之前打电话向你求救时，好像听到你们在吵架。”
这小子！不过伊伊她收到我的电话也早该过来了。
戴上挂在衣领口的太阳镜，这才旋身迎上病床上好友关切的视线，薄唇咧出讥讽的笑回应道：“得道高僧，既然已经还俗，出院后就尽快找到那个不顾个人安危也要拯救你性命，令你六根未净尘缘未了的人鱼公主，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吧！连情人间最平常不过的打情骂俏都不记得了！你啊，”摇头间，抬手示意自己离开，另一只手握上门把，“还是担心你自己的胃吧！”
说话间，敲门声落，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走进来的竟是刚才提到的谷寻伊。
与男友打了个照面，却视若无睹地径直绕过对方，笑吟吟地看向病床上的秦观宇，问道：“秦观，感觉怎么样？”
见好友关上门，走回到床畔伫立注视着将蕙兰切花整理进花瓶的女友，秦观宇心里已然明白几分，也不道破，浅浅一笑，回道：“胃穿孔而已，休养几天就好了。”
“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吃流质？你告诉我，我好熬些粳米粥给你。”窈窕身影巧笑倩兮，却一直将注视自己的挺拔身影视若无物
“好的，我问过医生就告诉你。”
“嗯。我在这里没有家人亲友，就把你当成我哥哥一样。”为秦观宇拉好被子，谷寻伊又微笑地感激道：“而且我能够把‘遇见’办得这么有声有色，全赖你这两、三年来的资助和友情演出，现在煮点粥、煲点汤给你，又算得了什么？”
“那我这个‘哥’就等着你的好粥好汤！”朝她点点头，看向立于床尾默不作声的好友，打圆场道：“很晚了，妹夫你就快点和妹一起回家吧！”
仍旧不理睬顺着台阶而下走近自己的男友，朝秦观宇点点头。“那你好好休息，我还要去买点东西，先走了。”拿起包包，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出病房。
见好友目光追随早已离去的倩影，人却仍顿于原地，秦观宇不由得扬手催促：“还需要我教你吗？还不快追！”
“走了！”应声朝门口跑出没两步，却因想起什么又急急停住回头看向扭头望向窗外的身影。“对了，秦观，那块表有消息了。下午你手术时我就是为这件事离开的。”
闻言，似需调整心绪、神情般，许久方回头看向对方，淡淡应道：“是吗？”
“为了它，我不但没少花精力，还被伊伊误会，弄得我们差点生分。你一句‘是吗？’就打发我了？”长指不甘心地从花瓶中抽出一支蕙兰。
没有心情与素有前科已成惯犯的对方争辩，他仍只是闲懒地道：“失去的东西就像流逝的时间，没有人有办法再找回来。”
“的确，时间过去了无法回头，但东西却可以找回来，因为那是属于你的东西。”四目相视数秒，向心转身抬抬手。“走了。”步出病房即狂奔向电梯，转角后过道尽头，电梯门徐徐关上下行，而自己所急寻的倩影正顿于电梯门前回眸张望，看见自己后迅速敛起粉唇间的笑意，回首盯看电梯楼层显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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