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真相
一首歌曲深情响起，仿佛一个男子于爱人耳蜗畔温柔唤醒她起床的低语，却将孟子谣由一年前的记忆中惊醒，深深呼吸阖眸许久，方启眸环顾四周，弄清自己目前所在后下意识循声朝放在电脑彩显右侧的手机看去。
早已透过铃声知晓来电者的身份，却只是默默地盯着屏幕上“秦观”两个字以及来电头像出神，几次朝黑色方体探出手又几次垂下，直到半分钟过后才终于坚定地伸手抓向手机，然而铃声却在此时骤停，屏幕随之黯然。
我到底对秦观……
不情愿地将手机放回深蓝色的双星物语休闲躺椅手机架，短信铃声却又在手机失去自己的体温后骤响。
吞咽口水，找出十多个不看这条短信的理由，却又立即推翻原判抓起手机，强压胸间擂鼓般的跳动，按下查阅键：是真的忙，还是不想理我？接我的电话好吗？
又一次铃声后，依旧是来自秦观宇的短信：即使是生气，至少也要让我知道你生气的理由，这样才不会白白地气，好吗？接我的电话。
才读完短信，他所独享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垂眼看着手机中不厌其烦反复颂唱的伤感情歌，菱唇微启。
和他说吧……
葱指先决定一步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于耳畔，“喂……”。没有心情去为对方唯一的回应——沉默，而道歉，哑声又唤道：“秦观，我……找我有事吗？”不知如何开口，决定将主动权交换给对方，得到的仍是对方的无声抗议。怀疑地将手机从耳边放到面前，才发现手机不知何时已经处于电量耗尽的自动关机状态。
他，一定会认为我下定决心不理会他而关机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颓然将手机放回手机架，才发现彩显中QQ对话框抖动了一下，不，是第N次被岳太白发送“抖动”。
紫狐 16：41：11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狐狸？狐狸？
银狐 16：42：58 ……他打电话来了。
紫狐 16：43：15 说什么了？
银狐 16：43：59 我没接。
紫狐 16：44：14 笨蛋！为什么不接？！
银狐 16：46：53 我找不到理由。
紫狐 16：49：01 理由就这么重要吗？你平时都是怎么说我的？听听你自己心底的声音！不管你发觉没发觉，承不承认，他早已进驻你的心了！
银狐 16：53：38 是吗……
银狐 16：56：27 可是，我心底的声音是：我仍然没有忘记远。
紫狐 16：56：45 银狐啊！你……
紫狐 16：57：22 我准备下班回家了，我们今晚再聊。
银狐 16：57：36 好。
扯下眼镜丢在桌上，无力地摊靠在椅子上，呆愣地凝视天花板，点击关闭对话框，同时退出程序，看见彩显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将近下午五点，孟子谣关上彩显，开始吸尘拖地。
‘这块表，就如同你母亲，原本并不应该属于我，却因为种种原因令我得以曾经拥有过。如此，不悔此生。’
长指指腹反复地抚过手中那块卡地亚古董表，秦观宇浓眉间的浅浅沟壑却愈来愈深。
爸给我这块表时曾经和我说过这两串数字所代表的意义：第一串，是爷爷遇见奶奶的日子，那晚爷爷去钟表店亲自取太爷爷为庆贺他留学归国所定制的腕表，就是在回家的途中遇见了他此生唯一倾心的女子——奶奶。
更疼那个男人的太爷爷原本是想将这块表留给那人，但是因为他在国外，于是太爷爷在弥留之际将表留给了爸爸。于是就有了这第二串数字——爸遇见董事长的日子。
大掌忽而握紧掌心腕表，转身快步迈向门口。
见好友从办公室里推门走出，正在指点狼人修改程序的向心扭头关切问道：“她接电话了？” 接到对方唯一的回答——头也不回地快步迈向门口，朝电梯而去迅速消失。“喔，看来还没有。”随即耸肩摇头，抱怨道：“又把工作丢给我！”
一个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向心扭头看向以下巴努了努秦观宇消失的方向好奇的狼人。“小宇宙找他的人鱼公主去了？”
“我想他现在去找的，不是人鱼公主而是恶毒皇后。”
“啊？”
“老老实实加班！”
“唉！”
当电梯楼层指示数字由“7”跳到“45”，长指快速接连按下开门键，还未等电梯门完全打开秦观宇就挤出电梯快速走在摆设着中国古典风饰品的走廊上，转弯。
“小秦先生，”走廊尽头办公桌旁听闻脚步声而抬头看去的女秘书微笑欠身招呼，旋即起身意欲阻止。“秦夫人正和其他部门的经理在开会！”
“让开。”一反平日的冷静与修养，挺拔身影走到那扇古典样式的双推门前，冷而决绝地道。
“可是秦夫人吩咐过……”，尽职尽责的女秘书快步赶上抬起手臂拦于他面前，忽而因从那一直不曾将视线从眼前古意盎然的门上移向自己的身影上感觉到不容抗拒的气势，而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
大掌抓起铜制门环扭动门环，推开了略沉重的两扇门；室内严肃的会议气氛仿佛因门的开启而溜掉其中的严肃，而注入不安与变动。
“对不起，秦夫人，小秦先生他……”，尾随的女秘书赶忙解释推脱，以好证明自己已经努力应尽职责。
“知道了。” 刘簪玉拈着万宝龙钢笔的玉手轻轻一挥，吩咐着：“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
同样起身的秦昭程正欲和其他忙点头表示告退匆忙抱着文件夹鱼贯而出的经理一样离开，却听闻她啜了一小口香茗后，不紧不慢地轻吐道：“昭，等等。”
眯着眼睛盯向闻言重新泰若自然坐下的秦昭程，他浓眉皱间的沟壑愈来愈深。
最后离开的女秘书不敢多观察仿若预备召开紧急会议的三口之家的神色眼神，迅速退出带上门。
门合上瞬间，他无视着第三人，双掌拍于她那张华丽的雕花木制办公桌上，怒喝：“你今早是不是找过儿歌？”
低垂碧眸看向手中茶盏间透绿茶汤间，瞥见眼前桌面所倒影的手工裁剪西服上那双卡地亚黄金和玫瑰金镶嵌灰色玛瑙袖扣，精湛浮雕工艺展示的正是自己所极为熟悉的盾形家族纹章，优雅眨眼间，轻缓地放下手中茶盏，似回忆后抬眼看去，不解地问：“儿歌？”
“你派人跟踪我们，调查她，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指的是谁！”
“小宇，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来和你妈妈说话。” 一旁的秦昭程立即起身轻斥。
回睨向对方，醇厚嗓音字正腔圆地吐出：“只有我爸才有资格教育我！”后迅速扭头依旧盯向刘簪玉。
秦昭程面色尴尬地轮流看向两人，喃喃道：“我知道你一直恨我……”。
“我今天来不是听你说话的！”头也不回地喝斥回对方，深眸仍盯着眼前保持着优雅仪态的贵妇人：“回答我！有没有？！”
“无论对面什么情况，最首要的就是控制情绪，这点你要记住。”又呷了一口香茗，不疾不徐地放下手中精致的茶杯，碧眸抬眼看向儿子，不紧不慢地道：“接近你的女人都意图不轨。” 读到他努力压制的怒气，她没有做正面回答，只是仍旧优雅地拉开抽屉拿出一张光盘放入电脑光驱中，点开播放器将彩显转到一个能让他看清的角度。
‘没想到我居然在婚礼的前一天才见上未来婆婆。’一个曾经非常熟悉的声音回荡于古香古色的办公室内，令他不由得拧起两道浓眉。
叶歆？
屏幕之中，刘簪玉仪态万千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视线角度上调，停留在坐于对面的一个风情万种的年轻女子身上。‘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看见前女友出现在视频当中，他怀疑地扭头看了一眼对方，试图从她波澜不惊的碧透眸子中找到这段视频与自己所来目的之间的联系。
‘呵呵呵！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叶歆妩媚娇柔的充满浓郁西方风情的笑声回荡于中国古典风格装修的办公室内，碰撞交融出一种独特的韵味，吸了一口玉指所夹的凉烟，吐出漂亮的烟圈后妩媚一笑。‘不过那又怎么样？宇他爱我爱得那么疯狂，你以为凭你这个和他关系这么差的所谓母亲，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力吗？宇不会任你摆布。’
‘或许我对他是没有任何影响力，但是其他人对于你来说，却不一定……’，连语气、语速都极尽皇室风度的声音忽然变得阴冷，抽屉被一只涂着玫瑰紫色蔻丹的素手拉开，拈出一张照片放于桌面上。
涂着紫色蔻丹的指尖拈起照片，精明深邃的眼眸似乎根本就不意外于照片中的一个与两个东方女子合影的西方中年男人，反而迎上审视着她神色的目光。
‘离开小宇。与其将希望寄托在一个不愿继承家族企业的毛头小子身上，还不如找福布斯榜前三名，足以助你步入巴黎时装界的传媒大王赌一把。’
‘我怎么知道你的闺密会不会妒嫉我接近米凯洛？金——她的小叔，而阻挠我。毕竟他对东方女子那么地感兴趣……’，葱甲滑过照片上那精明的西方面孔，挑衅着。
‘我可以直接把你引见给他。’
叶歆玩味地打量着刘簪玉，娇媚地咯咯一笑，‘背叛吗？’
‘我只能帮你引见，后面的事……’。
‘三天，我就迷得你儿子神魂颠倒。那个尤好东方姿色的老男人两个星期就足够了。我会借助他的权利建立全球最具价值的服饰品牌，将Chanel、Versace、Gucci和Armani这些品牌狠狠地踩在脚下，用足跟踩个粉碎！’
‘很有野心。’
‘是不是从我身上看到了你当年的身影？’
碧眸原本注视玉指间转动的万宝龙钢笔上璀璨蓝宝石的视线移到那张年轻妩媚的容颜上。‘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孩，懂得调查我。’
‘当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玉指将垂落于脸颊畔的鬈发风情万种地撩至肩后，轻笑着站起转身。‘宇的梦想太简单，不然他会是个热情体贴又帅气的好情人。噢，我已经开始想念他健壮的身体了。’
‘明天之前离开他。’
‘未来婆婆，你真的好狠心啊！这么对你的独生子，要让他承受新娘逃婚抛弃他的痛。’
‘明天报纸上的标题只会是‘婚礼前天发现性格不合，和平分手’。‘
‘是吗？’ 叶歆冷笑着，妩媚一笑，道：‘放心，我再和宇温存几次，就会在明天婚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相信未来婆婆……喔，不，我应该改口了，秦夫人你应该已经帮我办好一切手续，包括订好机票以及酒店了吧。’
播放器的进度条到达终点，也终止秦观宇对这个早已走出他世界的女人的回忆。“我关心的是你到底对儿歌说了什么，而不是叶歆离开我的原因和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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