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顾玄一开口便是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却是又深知自己容不得别人说她一丁点儿的不是,即便那人是自己的姨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精明的皇后怕是之前那一句便就是试探,又怎会错过顾玄这一瞬间的失态,“行了,玄儿也不必为难,将那姑娘给姨母带来,让姨母再同她好好商量商量。”
“这……还是不便麻烦姨母的为好,姨母执掌后宫,心烦之事想必也甚多,顾玄又怎能再让姨母劳心。”顾玄额上竟直被惊的出了冷汗。
“罢了,这事朕与你姨母也算是隔了代,你自己决定的为好,只是这仗定是不会打,若是不是那姑娘,便就是顾蓉了。”九五之尊的皇上说的轻描淡写,却依旧不容质疑。
“皇上……”顾玄许是还想争取着什么,皇上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此事已定,日后便不要再提了,你先回吧。”
走出养心殿,许是炎阳炙人,顾玄直觉得晕眩的很,可身上却又是阵阵的发着冷,远远的听着似是有人在喊他。
“将军”
“凌,你怎么来了?”
“是云姑娘她见下朝许久,将军却没回府,怕将军是出了什么事,急着要来寻将军。我便拦了下来,刚刚来时碰到了袁将军,说将军是被皇上唤到了养心殿。”冷凌说完却看顾玄站着未动也没有回话的意思,便又继续道,“将军可是出了什么事,云姑娘想必已是等的急了,不如先回府吧。”
顾玄愣了愣,却是眼神甚是空洞的说,“你先回去,但别说看见我了,她若是要来寻,你便拦住她。还有我之前交代给你的那件事,开始做吧。”
“将军,皇上可是未答应?”
顾玄轻轻的点了点头,满目的失落。
“可将军若是那样做,顾家恐怕会……”
“我自是知道,但蓉儿和烟儿,我一个都舍弃不下。所以,若是硬叫我来选,我宁愿着自己万劫不复,宁愿再也无颜见顾家的列祖列宗,也要为她们换得这一世的安宁。”
“将军……”
“按我说的去办吧。”
“是”冷凌应着,却是不知道顾玄如此是对是错,不过这世事抉择哪儿有什么对错之分,能区分的只是心之所重而已。心下想着,又恨自己只能这般眼睁睁的看着,终究是帮不了他什么。
顾玄走在街上,明明早便有着目的地,却更似是漫无目的的游荡。热闹的街巷,买花的少女,装着糕点的伙计,连树荫下饮茶乘凉的老人都不曾变,变的兴许只有自己。曾经这里幸福的画面,不离的誓言,仿佛就在昨天。却是不过瞬间,还未来得急留恋,还未来得急想念,便已物是人非,沧海桑田。顾玄弯着眉眼,笑着……却在不经意间听见旁边的童音。
“娘,你看那个大哥哥怎么哭了?”
哭了?是谁哭了,到底是有了多伤心的事可以就站在这街上痛哭。
“是啊,大哥哥可能是有了什么伤心事,小泽要不要把手里的糖分给大哥哥一块儿呢,这样大哥哥可能就会开心了哦。”许是初为人母的少妇温柔的教导着孩子。
“好,我要把最最最大的一块儿分给大哥哥。”叫小泽的小男孩一边说着还一边比划着。
“小泽真乖,去吧。”
“大哥哥,别哭了,给你糖吃。”
顾玄愣诧了片刻,便摇了摇头,是我……我哭了,怎么会,我怎么会哭,不可能的,战场上多少的血雨腥风,生死瞬间从来都是只流血,不流泪,我怎么会……不经意的抬手,却是到底触碰到了那片湿润。
“大哥哥别再哭了,吃糖吧。”
伸手接了那颗糖果,冲着小男孩儿点了点头,却是连句“谢谢”都未说,不是不想说,而是早已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多想,多想这路永远不会到尽头,却不曾想竟是这般的快,便看到了那照人的招牌……
云烟焦急的等在府外,远远的见似是冷凌的身影,忙跑上前去,却未看到顾玄“冷侍卫,玄呢,你见到他了吗?”
冷凌看着云烟满脸的焦急之色,虽是不忍,却又不得不说,“没有”
“怎么会,那他去了哪里,是不是军队出了什么事情?你可知道他是不是还在宫里?”
“应该是没有,路上我遇见了袁将军,他说是见顾将军已经出宫了。”
“怎么会,那他是在哪儿呢?”云烟直急的跳了脚。“不行,我要去找他。”说着便要去寻。
小滢见状紧忙拦着,“姑娘,你先别急,顾将军武艺超群,定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兴许是军队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他先去军营了。”
“可平日若是如此,他也必定会差遣人来告诉一声,况且不知怎的,刚刚我这右眼便一直跳的厉害,又怎能不担心。”
“可能……可能是事情紧急,还没来得急派人来说。”小滢握住了云烟的手,“总之,顾将军那么厉害,肯定是不会出什么事的。姑娘你就再回去等等,若是将军一会儿回来了,却发现你出去找他了,该是多自责。”
小滢见云烟没回话,似是听了进去,便挤了挤眼对冷凌说,“冰块,你说是不是?”
冷凌急忙道,“将军不会有事,我这就让下人再去寻寻。”
云烟想了片刻才说,“那好吧,我先回去看看给他熬的鸡汤怎么样了,等他一会儿回来,也好趁热喝。”
云烟答着,却不想这一等,竟是从晌午等到了二更天,期间云烟也是几次三番的想去出去亲自寻顾玄,却皆被冷凌和小滢拦了下来。
顾玄被人搀着,东倒西歪的进了府门,云烟急忙去扶,却被他一挥手跌坐在了地上,口中还念着,“去……一边去,身上什么味啊……本将军我,我要汐儿,汐,汐儿呢……”
搀着他的人忙说,“嘿呦,顾将军眼光真是高,凝汐姑娘乃是我们阁中的花魁,那美貌当真是…..”那人说着还咋了咋舌,“顾将军以后可要常来看望我们凝汐姑娘啊,今个我就给您送到这儿了。”说着便将顾玄交给了冷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