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件事情得到解决,但还是伤了木森公司的一点元气,再加上他忙着要结婚,所以尽管杜磊一催再催,他还是决定把收购的事情无限期的延后,一切等结完婚再说。
杜磊却等不及了,公司房租物业费大几万等着付,还有供应商的货款未付,一些广告合作眼看要到期,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有人起诉他,等着他的将是法庭见。
就快要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决定去看场电影,这是小时候就养成的习惯,难过的时候就看电影,看完电影重振旗鼓。
烟台大的电影院有好几家,他不想遇见熟人,选了一个离家最远的。就在排队买票的时候,他看到前面一个长发姑娘的背影很像刘厦。他装作到柜台前看有什么电影上映,侧头看了看那个正在选座位的姑娘,一看之下,又惊又喜,眼前这位,不是刘厦又是谁。
他轻轻的叫了一声刘厦,刘厦惊讶的抬起头,看到是杜磊,先是眼睛一亮,继而想起他留给自己的伤害,心情又黯淡了下去。
你来看电影吗?他没话找话,这时刘厦已经选好位置,准备拿钱包出来付钱。
是啊,不看电影来电影院干嘛,刘厦语气不善,说完还在他身后四处打量了一番,翻了翻白眼又继续说:“你今天跟哪个小三来的啊,又瞒着女朋友了吧。”
自从你走后,我一直孤身一人,杜磊眼睛定定的看着刘厦,缓缓的说道。
骗鬼,刘厦抓起票出了队伍。
他马上跟过来,说骗你是小狗,再说了,我有必要骗你吗?我们都分手这么长时间了。
刘厦歪着头想了想说:“也对,你有没有女朋友跟我有什么关系,根本不用解释。”
什么狗屁逻辑,杜磊觉得女人的想法真奇怪,跟你没关系你还问今天是跟谁来的。
这个时候我正夹在人群中排队买爆米花呢,根本没发现不远处刘厦与杜磊间的暗潮汹涌。
见我久久不回,刘厦有点着急,就想过去找。杜磊见她想走,一把拉住她转身就走。刘厦不肯,想要挣脱,力气哪能敌得过身高体壮的杜磊,她想喊,脑子里思索着是喊陆燕回还是喊救命呢?还没等她想出答案,人已经被拉到了广场上。
干什么,你快放开我,刘厦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会儿我买好爆米花出来找不着她不得报警啊。杜磊松了手,坏坏的看着刘厦,刚才拉她出来的时候她没叫,他就知道这事有门。
你干嘛呢,神经病啊,刘厦甩甩被拽疼的手腕,又问了一遍。
还能干嘛,就是想你了,杜磊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
神经病,刘厦只会这一句骂人的话,只好不停的拿出来用。
对,我就是神经病,想你想成神经病了。杜磊说完一把就把刘厦按在广场边的罗马柱上,低头吻了下去。
长长的一个吻下去,边上已经有路人纷纷侧目,这可是公共场合,刘厦的羞耻心与虚荣心同时泛滥,她抬手想甩杜磊耳光,被杜磊一把握住,他太了解女人,知道刘厦这不过是一时难堪,难以接受自己的举动,遂又一把拉起她,把她带到商场的一大面镜子前,指着里面那个满面红晕,眼波流光的女子对刘厦说:“你看看你,身体的反应比语言要诚实的多。”
刘厦看了看,果然如他所说,镜中的自己展露出少有的温柔,她想到与杜磊在一起的甜蜜时光,想到她来这座城市前揣着的美好愿望,想到以前设想的未来里都有杜磊的身影,心一寸一寸的软了下去。
她如中了蛊一般的拿出手机给我发了一条短信,然后任自己被杜磊牵走,那么巧,出门的时候被我遇到。
那段时间木森忙着应酬,没顾得上刘厦,刘厦有大把的时间跟杜磊在一起。在某次幽会时,杜磊无意中发现刘厦将要结婚的对象是木森,不由得怒火中烧。
公司因为木森的收购又不收购搞的快要倒闭,女人虽然与自己分开了一段时间,但始终是自己的,江山与美人同时都要归木森所有,他不甘心。
他试过在情浓时怂恿刘厦不要嫁给木森,但刘厦又不笨,经过几天的爱情回顾,她慢慢的找回理智,想起杜磊的背叛,知道他并非良配,渐渐生了要彻底摆脱的心思。
趁着婚礼前的准备时间,刘厦寻机与杜磊摊牌,告诉他自己一定会嫁给木森,希望与他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以后再无瓜葛。
杜磊听了这番话之后情绪反应激烈,刘厦以为他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过段时间想明白就会一切回归平静,也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心上,安心的准备自己的婚礼。
期间,杜磊发了个消息问刘厦婚礼在什么酒店举行,想现场去送个祝福,说什么这辈子没有办法看到刘厦嫁给他的样子,那至少也要看看刘厦穿婚纱的样子。刘厦一时心软,就把酒店的地址和时间告诉了他。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们就都知道了,婚礼当天,杜磊带刀冲入现场,刺伤木森以后逃跑,不过他没能跑远,因为身上有血,路上有行人报了警,当天晚上他便被警察在他姐姐的服装店里找到并带走。
这件事情差不多到此结束,木森知道事情的原委后带伤找了律师过来,因为之前已经去民政局拿了结婚证,他要想与刘厦分手必须要先办离婚手续。
详细离婚协议的内容我与孔梓都不知情,他们俩私下迅速的解决。最后我们看到的结果是刘厦带着父母离开烟台,而木森只身回了美国。在他不在国内的这段期间,公司业务由孔梓全权负责。
这直接导致孔梓非常忙,忙的我想见他必须提前两天预约。不过这样也好,我正准备职称考试,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的看看书。因为我的位置在窗户边上,有阳光穿透玻璃打到桌面上,有点刺眼,这样看书对眼睛不好。
那天非常非常寻常,之前没有任何预兆发生。
我站起来想拉窗帘,身体突然晃了两晃,我还以为自己是坐久了头晕眼花,遂扶住窗台站了几秒才把窗帘拉起来。
待回到位置上坐下来,有同事在工作群里问刚才是不是地震了,我这才惊觉刚才晃的那两下不是我头晕,而可能是地震了。
几秒以后,电脑右下角的聊天工具有新闻提示框跳出来: 2008年05月12日14时28分4.0秒,在四川汶川县发生M8.0级地震,震中位于北纬31.0度,东经103.4度,目前伤亡人数不明。
当时我并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叉掉网页,继续埋头看书,同事们也没有任何异常,直到孔梓给我打了个电话。
他说燕回,你快看新闻,快。我连忙用电脑打开到新闻页面,平时花里胡哨的各种广告泛滥的门户网站整个页面变成黑色,全部都是关于地震的新闻。
我说我看到新闻了,怎么了?
孔梓的声音变的哽咽,他说你看到震中了吗?我在屏幕又搜索了几遍新闻,我说看到了,一个叫汶川的地方。
对,就是汶川,我哥在那里。最后这句话孔梓几乎是喊出来。
怎么会,不可能,他们是去了四川,但明明是另外一个城市啊。
是的,除了他的妈妈,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和你们公司的同事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可你不知道的是他刚到那里就辞了职,说当地小学迫切需要支教老师,他可以尽绵薄之力。
前两天他给阿姨打电话说到了一个叫汶川的地方,风景非常美,当地的人都很淳朴,孩子们也很喜欢他这个新老师。
今天地震的新闻出来以后,阿姨就一直在打他的电话,根本打不通,阿姨在家里急的哭昏了过去,现在爸爸坐最早一班机回来了。
那怎么办,我的心如放在文火上慢煎的蚂蚁,麻麻的疼,滚烫的疼。
现在还在努力的打他的电话,实在不行我就过去找他,孔梓说的斩钉截铁。
我说好,到时候带我一起去。
到了晚上,事情的严重性已经完全超出我的承受能力,新闻里全部都是坏消息,扑天盖地死亡的气息,伤亡人数一再上升。我紧张的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直在抖,一直在抖。
用颤抖的手给朱明安打电话,依然是无法接通,新闻里说当地的通讯全部中断,希望家属保持冷静。
冷静?怎么冷静,我要怎么冷静?
孔梓过来找我,两个人相顾无言,能坐的也只能是坐在沙发上相拥着看新闻。
期间又无数次的打朱明安的手机,结果都一样。
天快亮的时候,孔总给孔梓打了电话,说朱明安的妈妈心脏病发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孔梓看了看我,一把把我拉进怀里,用力的紧紧抱住,紧紧的抱住,就像要把我揉到他的骨血中一般用力。
他说:“我要去汶川找他。”
我也去。
不行,现在大地震刚过,肯定还有无数余震,你去我没有办法分神照顾你,只会给我增加麻烦。
他说的有道理,赶快上网订机票,到成都的机票早就售罄,其他相近城市的机票要么停售,要么也售罄。找人托关系,但到了早上八点多,机票还是没有着落。
不能再等,再等下去阿姨估计撑不下去,她去年刚做过心脏搭桥手术。
那怎么办?我问他。
我开车过去。孔梓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坚定,全身散发出一种年轻男子特有的坚毅与执着。
你疯了,我说道,你知道不知道烟台到汶川有多远?
我知道,刚才查机票的时候我顺便查了一下,2200公里。
那你还要开过去?万一你再出什么事,两个老人怎么办,我怎么办?
现在管不了这些了,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有我哥的消息,孔梓固执的坚持。
那好,我同意你去,但必须要带我一起去。
他低头看了看我,说你怎么这么傻呢。
对,我就是傻,要是不傻,怎么会与你们两兄弟纠缠?要不是因为我,朱明安现在还在这座城市平静的生活着,怎么会想到要去那么偏远的城市里去支教?
到了中午,我们最后商定的计划是先坐飞机到贵阳,然后再租车前往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