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头痛欲裂,起身才发现昨晚把窗户开的太大,整夜几乎睡在寒风里。挣扎着起床烧了点水喝,因为哺乳期不敢乱吃药,我连着喝了几大杯开水,一直喝到全身微微冒汗,这才觉得稍微清醒一点。
给朱明安打电话问他到哪儿了,他居然跟我说还没出发。我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生怕有什么变。不过现在这种情况,除了耐心等待,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一上午不停的在房间里打圈,想着要是万一朱明安的妈妈再生出什么心思……不对,她之前那样对我是担心我会跟朱明安会牵扯不清,现在她儿子要跟小柔结婚,她有了新的希望,就不会再对我的孩子构成什么威胁,想到这里,顿时心安许多。
陈松给我发了消息,问我这边情况如何,我答一切如常,他让我再慎重考虑他的提议。
什么提议?我晕头转身的问。
搬回X市与我一起生活,他在这句话后面一共加了五个感叹号。
不行,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换话题让他帮我盯着派出所和房地产交易中心那边的进展。
他说房地产交易中心那边已经接到公安局的材料,现在全面停止办理那套房子的过户手续,现在就等着把赵律师抓回来,然后你再回来重新把房子领回去。
什么?还要回去,我不想再回去了,我把所有的证件都给你,你去帮我办吧。
难道你不怕我是第二个赵律师?
不怕,这个房子对你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怎么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算你聪明,他发了个吐舌头的表情过来。
头疼,不想再继续聊天,遂跟他说了再见,关了手机准备再好好睡一觉,希望等我醒过来,一切头疼脑热的症状都消失,我将以一个健康好妈妈的状态迎接豆豆的归来。
短短的一觉,孔梓再次入梦来,这次整个梦境都有微微的光亮,我不再害怕,他出现的时候也不再那么诡异,好像就是以前我们普通的约会。我静静的站在一处等他,他走到我的身边牵起我的手,四目交汇,相视一笑。
时间场景变换,是在去汶川的路上,他说要娶我,要和我结婚,我幸福的整颗心里都要开出花来。我说我有个礼物要送个他,他笑意盈盈的问是什么?然后我就像变魔法似的从手里变了个小娃娃出来……
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下午,肚子饿的咕咕叫,一边煮面一边觉得这梦真是太有意思了,可能是受到朱明安要结婚的影响,我居然会梦到孔梓要与我结婚,可这梦被肚子饿搅醒,婚最后到底结没结也不知道?
吃好面,我又给朱明安打了一个电话,他说快到了,让我不要着急,先烧点热水,到了宝宝要喝奶,得冲泡奶粉。
还冲什么奶,我心想,这里坐着一个现成的人奶机器呢,不过从昨天开始,我好像一直都没怎么涨奶啊,不会就这么没了吧。我紧张的连忙跑去翻吸奶器,然后拿到洗手间去试了试,结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只吸了二十毫升。
奶果然缩回去了,我吓的不轻,赶快上网查资料,网络百科,众说纷纭,有的说多喝汤汤水水,有的说只要再让孩子吸就会回来,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信哪一个,只能等豆豆到家了再说。
好在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我一见到豆豆,眼睛里立刻噙满泪水,豆豆还是个只有两个多月大的婴儿,对于分别并无意识,但她却能迅速的找寻到我的位置,向我咿咿呀呀的表达她的欢喜。
这几天我不在,朱明安和阿姨把她照顾的很好,红朴朴的小脸带着婴儿肥,小鼻子现在还是塌塌的,一张粉红色的小嘴巴嘟嘟的,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亲一口。
这样细看之下,轮廓还真像孔梓。
朱明安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来,我带孩子进去喂奶,嘱咐他先不要走,有些事情我想和他聊一聊,他说好,伸手开了电视机。
几天没喂,豆豆对母乳的感觉变的陌生,吃了几口便做出推开不要的动作。我硬塞给她,她一次次的吐出来。
阿姨在边上看的着急,说这两天吃奶瓶吃习惯了可能,因为奶瓶吃起来比母乳要轻松许多,这么小的孩子便学会了偷懒。
今天本来就没什么奶,再加上豆豆的抗拒,我的头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阿姨连忙把豆豆接过去,喊外面的朱明安冲奶。
我走出去,看到朱明安熟练的从一个大包里拿出一盒奶粉和一只奶瓶放好,然后去洗奶瓶倒热水。
整个过程,我都像个局外人一样,他们俩倒是配合的默契,哼。
待豆豆吃饱睡着,我拉着朱明安不让他走,一定要他回答为什么要和小柔结婚。
理由我都很你说过了,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他僵硬着脖子说道。
可是你和小柔根本不适合,小柔怀着周舸的孩子想嫁给你,就是看准了你是个老好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老好人?朱明安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问。
我想了想,他这老好人的定义是从什么时候在我脑海里生根发芽的?从他一直对我好,从他的不离不弃,从他对我的一往情深?不过这些仅限于他对我是这样,对其他人呢?
一想到那天他对小柔的冷漠,又想否定他是个老好人的定义,嘴巴嗫嚅半天,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你看,我不是个老好人对不对,朱明安慢慢的说着,声音放的很低,似乎怕惊醒室内睡着的豆豆。
那你跟小柔结婚的原因是?我仍然不死心的逼问。
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再在你身上付出,我必须让自己没有退路,而照顾另外一个女人和孩子或许会让我分心和收心。
很言情小说系的理由。
我问他:“两个人非要弄的如此境地吗?非要让我觉得内疚你才会心安吗?”
你会内疚吗?他问。
当然,我又不是铁石心肠,我说,你知道吗?我一直不愿意与你一起,一方面是觉得自配不上你,你的身边应该有更好的女孩子陪着,而不是我这样一个带着女儿的单身妈妈。
第二确实是因为孔梓,你是他的哥哥,我没有办法越过这条鸿沟,一想到女儿以后可能要叫自己的大伯为爸爸就很难过,因为我知道孔梓难过。
我本来想说第三条,不过想到这条太过伤人,踌躇一下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其实这些话之前都和他说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还要再说一次,我对朱明安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要再劝我了,我主意已定,请柬已经发出,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朱明安揉了揉眉心,长叹了口气说道。
那结婚后你怎么面对周舸与那个孩子?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到时候再离婚,反正现在小柔是认定了我,先把婚结了,即便以后离婚,孩子也有个名份。
朱明安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说还要赶回去准备婚礼,日期定在本周五,希望我能去参加。
那你妈妈是不是很开心?我试探着问。
对,朱明安答道,全家最开心的就是她,她让我把豆豆带回去给她看看,她说她要先学一下怎么带孙子。
那她要是知道孩子不是你的,她该会有多伤心啊,你都不知道你对你妈妈来说有多重要。
我永远都不会让她知道,你放心吧,朱明安说着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给我,然后套上衣服要走。
这里面是什么?我问。
是一张银行卡,按遗嘱分的80%的钱都在里面,密码是你的生日。
啊,我不是说了不要吗?我连忙把信封塞还给他。
那怎么行,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再说你一个人带孩子,以后还有漫长的路要走,我不可能一直在你的身边,有些钱在身边总是好的。
口气和孔总一模一样,所有人都为我着想,眼泪忍不住再次涌出来。
别哭了,朱明安说。
嗯,我一边点头一边泪雨纷飞,他没有如以前一样上前来安慰我,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转身开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