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相信他说的话,就没去问问你父亲到底有没有把柄在他们手上?作为男人,陈松首先用理智打破了我的胡思乱想。
问了,当然要问,我虽然软弱却并不蠢。
可问来问去也问不出什么,他要么不回答,问急了就又要吵架,后来我就长了点心,通过褚文艺去间接的问他,他们是亲戚,自小表兄妹的感情就很好。
为了这个,我不得不依附于褚文艺,扮演她身边的闺蜜与好朋友,为了达成我的目的,还帮她出谋划策逼你们俩分手。
徐婧说到这里,歉意的看了看我们。
刚开始呢,那块石头是在我手上,但有一天戴荣生跟我说他父亲想借过去把玩把玩,过几天就还给我们。我肯定不愿意,本来就防着呢,哪还敢主动送上门给他们。
可没想到这一拒绝惹怒了戴荣生,他再一次把我打的人事不省,自己翻了钥匙猜了密码把石头拿走了。他这一拿走,我便再也没见过那块石头。
后来,我问过他,他一直推脱说他父亲喜欢的很,过段时间再拿回来,我催的紧,他又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的我只好曲线救国,去找褚文艺。
褚文艺这个时候已经非常信任我,她也觉得她表哥的家暴行为非常讨厌,出于对我的同情,她出面去帮我打听。
没过几天,她有消息过来,说石头已经不在戴荣生父亲的手上,正由于如此,他们没有办法及时把石头还给我。
那石头去哪了?我知道那块石头的价值,顿时有点心慌。
据说被一个教授拿去做研究用,他们催要过多次,但是教授迟迟不还……
事情发展到这里,就和戴荣生昨天和范大范二的对话完全对上了。
昨天的天气也很冷,我躲在杂物室又很紧张,到后来几乎全身都在发抖。我很没用是不是?她边说边抬头看我们。
石头到了齐院长手里,除了徐志强,没有人能把这块石头不着痕迹的出手,当时徐志强怒气冲冲的来质问,院长动用多年来为人师表的三寸不烂之舌,很快把徐志强安抚好,并拿出这块石头信誓旦旦的说还要再合作的,怎么可能骗他把路给财路给断了?
徐志强虽然不若齐院长老道,但这些年官场的浸淫下来,有些门道还是懂的。尽管表面上装作平静下来,但心中的怀疑还在,不过是想看看院长接下来的目的是什么。
这中间具体的过程我不太清楚,戴荣生他们也没有细讲,反正最后是徐志强把石头给拿走了。
那他们后来又怎么知道石头在陈松手里呢?我问道。
陈松前段时间是不是要搬家?徐婧扬起脸问。
对,我替陈松回答,肯定是他折腾着要搬去烟台的那次。
你收拾东西的时候褚文艺是不是去找你了?她又问。
是的,她是去了,见我收拾东西,也没多说什么,在屋里转了几圈就走了,陈松想了想答道。
就是她转了那几圈,看到了你收拾出来的行李里有个盒子,当时东西比较多,可能你自己也大意了,石头就这样被褚文艺给发现,她出门就给戴荣生打了电话。
陈松懊恼的拍拍头说:“难怪我觉得那天她有点奇怪,本来还以为她知道我要去找燕回会大哭大闹,没想到转几圈一句废话没说就离开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你没把石头弄丢的事情跟你父亲说?陈松冷静了一会儿,想起了个重要的问题。
当然说了,这又不是几百几千块的东西,我回家把这事情跟父亲一说,父亲当时气的就去找戴荣生理论,让他们赶快把石头还回来,那可是自己宝贝女儿的陪嫁。
当时戴荣生是满口答应,说过几天就把石头要回来,但父亲刚一离开,他就丧心病狂的动手打我,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连这点事都要回娘家说之类的。
他出手很重,就在我觉得自己都快被打的失去意识的时候,父亲突然出现在门口,原来刚才戴荣生急着打我,一时间竟忘记了关门,而父亲刚好把烟落在我家,烟瘾犯了急着回来拿,正好撞见戴荣生在打我。
他一见戴荣生正拿着一把凳子往子我身抡,当时就失去了理智,拉起一把凳子加入混战,父亲毕竟年纪大了,根本不是戴荣生的对手,很快便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心脏病发,我哭着打急救电话,戴荣生一见事态严重,悄悄的溜走了。
父亲被救过来以后强烈要求我离婚,我也同意了,父亲别的要求没有,钱啊房产啊之类的他都不要,当喂狗了,唯一要求就是把那块石头给要回来,如果不给,就法庭上见。
戴荣生一见父亲动了真格,非常紧张,先是赔礼道歉,又说要痛改前非。但父亲亲眼看着他对我的毒打,这是任何一个父亲都无法容忍的事情,他意志非常坚决,离婚,一定要离婚,把石头还回来,不然法庭上见。
父亲一直逼着戴荣生要还石头,他被逼急,知道这事要是真闹上法庭,即便他身后关系网再硬也没有办法做到置身事外,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老子此时正准备往X市这边调任,关键时刻,任何一点负面消息都可能会让这件事情付诸东流。
正在这个时候,他又得到消息说石头已经不在院长手上,到了父亲的对头徐市长儿子的手里,当时他们瞄准的就是徐市长的这个位置,而现在石头落到了徐志强的手里,这对他们来说无疑又是当头一棒。
正是因为这块石头,戴荣生挟持了徐志强女朋友的家人,逼着他把石头交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徐志强在去救人的路上出了车祸,然后石头下落不明。
石头失踪,我父亲逼着他们要,不然就上法院起诉他们。而那端,徐志强已死,死人是没有办法说出石头的下落的。
两面夹击,他们选择了铤而走险。
我还记得那天的风非常大,雪还没有完全融化,冷的让人伸不出手,身上还有伤,我怕被父亲再次发现,便裹了两件羽绒服在身上,这样到家的时候可以脱一件厚的,里面那件薄的还可以帮我遮掩一下伤痕。
因为冷,我戴了羽绒服的帽子又围了大围巾,这样即便是熟悉的人我要是不说话也不一定能认出我来。
事情就那么凑巧,快到家的时候我突然有点内急,想到不远处有个肯德基,就想先去上个厕所,你要问我为什么内急不回家还要回头去肯德基?我只能回答你一句:“呵呵,天意如此,造化弄人。”
我刚进肯德基就发现了戴荣生和齐梁二个人坐在一起,两个人好像很熟悉,戴荣生半个身子靠在椅子上,二郎腿翘的很长,经过他身边的人不得不缩着身体才能保证不碰到他。
齐梁也用一种很放松的姿态坐着,两个人不知道在交谈些什么,反正二人不时的看向外面,我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那个位置正对着我家小区的大门。
他们俩这个时间段坐在离我家这么近的地方肯定不是毫无缘由,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上好厕所出来,我看他们还在那里,就买了杯饮料在他们附近找了个位置背对着他们坐下来。
刚开始二人只是闲聊,我很奇怪这两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熟悉,按理说戴荣生知道我和齐梁的关系,他对于齐梁应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即便不是如此,那形同陌路肯定要的,但这二人居然能凑在一起聊家常?
其实我心底从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他们那么熟稔,心里就生了疑惑,就是自己不想承认罢了。这二人应该一早认识,关系肯定不止是普通同事,他们应该一早就知道我的底细,齐梁如此,戴荣生也是如此。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肯德基里的暖气开的很足,我穿了两件羽绒服却仍然觉得身上冷的发抖,那种从身体里往外冒的寒意简直要把我整个人给摧毁。
正当我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住准备要打退堂鼓的时候,听到戴荣生开口说话,他说:“这老家伙怎么还不出来。”
齐梁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小声说:“你声音小点,也不怕被人发现。”
怕什么?戴荣生的口气非常嚣张,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我现在谁都不怕。
齐梁明显比戴荣生稳重,轻轻的嘘了一声,我偏了偏头,发现父亲从小区的大门走了出来。
那天的风真的好大啊,父亲没有戴帽子,他刚剪过的头发鬓角是灰的白,像往常一样把手插在口袋里往马路对面走去,这个时间段,司机应该去吃饭了,他这是要去便利店买烟。
父亲的烟瘾很大,过了一会儿他从便利店出来,站在门口便迫不及待的拆开烟点上,我正在感慨父亲的衰老,边上的齐梁和戴荣生迅速站起来离开,我一惊,差点跟着他们一起走。
正在我庆幸自己没被他们发现的时候,说是迟那是快,只见一辆黑色的车子狠狠的向父亲撞过去。
啊……我吓的几乎停止呼吸,现场有很多人都目睹了事情的发生,有些人跑出去看情况如何,有冷静的人已掏出手机报警叫120,而我像疯了一样往父亲身边冲过去。
那辆肇事车辆早已不知去向,我也顾不得齐梁和戴荣生此刻在哪里,瘫跪在地上大声叫爸爸,爸爸……而浑身是血的父亲静静的躺在血泊里,手上还夹着那支刚点燃的烟,袅袅青烟轻轻环绕着他,一阵大风袭来,烟消云散。
现代医学再先明,我们家的钱再多,都没能换回父亲的生命。
说到这里,徐婧先是小声抽泣,我走过去轻拍她的背,她便哇的一声大哭出来,紧紧抓着我的衣角,撕心裂肺的哭起来,。我们都有失去亲人的痛苦,深知她所经受的一切是多么的痛,眼睛也跟着红起来。
那你没有报警告发戴荣生和齐梁?待她情绪稍稍稳定,我问道。
虽然我外表强硬,性格懦弱,但这件事情涉及父亲的性命,我不得不重新找回冷静与理智,我要一步步的把他们逼上绝路,绝对不放过他们。
当然,我没去告发他们,因为事发的时候他们俩都在肯德基里,有摄像头可以作证。那辆车经查后也与他们无关,车主想必说出来你们会大跌眼镜,她说完看了一眼陈松。
是谁的车?陈松顺着她的口气问道。
是徐志强的车,不过徐志强已经不在人世许久,不知道车子怎么会到了他们手里。
听到这里,我后背开始冒冷汗,这个阴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这中间牵涉之广,情况复杂已经超出我的理解能力。
这到底是块什么样的石头,能让这么多人为他疯狂?
陈松看出我的异样,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
那你今天冒着危险来这里要告诉我们什么事情?不会仅仅是为了说这些过去的事情吧。
当然不是,我今天过来,主要是因为昨天戴荣生和范大范二他们在计划从陈松这里拿回石头的时候说:“要是明取不到,那就暗抢,反正已经背负好几条人命,也不在乎再多一条。”
啊~~我以为自己没控制住失声惊呀,一捂嘴巴却发现自己没出声啊,扭头才发现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豆豆站在我们身后,这惊叫声是她发出来的。
我连忙走过去接过豆豆,把阿姨带到卧室里轻声安慰。
没事的,阿姨,他们只是计划,还没有实施呢,实在不行咱们就回烟台。
阿姨只是哭,语无伦次的说:“我们还是回去吧,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说好,等她冷静一点又把豆豆交给她,叮嘱她一切如常,一切有我和陈松在呢,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
徐婧说完这些,天已经快到中午,我到厨房煮了点面大家胡乱吃了一点,她要走被陈松拦了下来。
我知道他这是出于慎重,要是徐婧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现在戴荣生估计已经发现了徐婧知道了这个事情,现在让她回去,等于是狼入虎口。
那假如徐婧来这里仅仅是为了暗抢呢?一番话哄得我们信任之后,知道石头藏在哪里,动手自取,当然她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毕竟这块石头本来就是她的?
到了更晚些时候,徐婧的手机开始响起来,电话是戴荣生打过来的,他一直问她在哪里,她吱吱呜呜的不肯说,戴荣生便在那边大发雷霆,电话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连他暴怒时打了个嗝的声音我都听的一清二楚。
听他语气,要是现在徐婧在他身边,免不了又是一场毒打。这个男人变态吧,我想,对女人动手的男人永远不可原谅。
想必他现在已经对徐婧起了疑心,不知道对付陈松的计划有没有变。
在家里等待命运的降临,这种滋味实在不好受,我不时的要起身在房间里转几圈,幸好过年的时候食物储备充足,不然光是这吃饭问题就让我们不得不走出这座看起来结实却若牢笼的房子。
过了一会儿,陈松的手机响起来,这次是阿雅,她的语气非常急迫,想来她也知道了齐梁和戴荣生要谋害陈松的事情,陈松听的一脸沉重,挂了电话以后走到阳台上打了几个电话,不知道是打给谁,说了些什么,在这种时候,还是什么都不要问的好。
时间又慢慢的往前挪了一个小时,豆豆今天没有出门,在家里有点闹,她一会哭啼啼的要我抱,一会儿冲的奶又不喝,反正诸事不顺,我让阿姨快点把她哄好,不然我可能会忍不住对她发脾气。
到了快傍晚的时候,事情终于有了进展,齐梁给陈松打电话,说要请他吃饭。以下为陈松转述的电话内容:
齐梁:陈总啊,我们好久不见,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陈松:没有这个必要。
齐梁:我说有这个必要就有这个必要,茶语书林怎么样?听说你一直都喜欢去那里吃饭。
陈松:谢谢,我最近都不打算去那里吃饭,我们改天再约。
陈松说到这里不欲再和他纠缠,想就此把电话挂掉,但齐梁哪肯放手,终于说出了一个杀手锏,让陈松不得不答应去和他吃饭。
齐梁说郭雅现在在他手上,如果陈松不去的话,他会让郭雅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那你让他消失好了,陈松说的很平静,反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又不是我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陈松知道这伙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遂又转了转语气说道:“这几天我不方便,吃饭的事情能否晚一点,等我把手上的这些事情处理好了,咱们再约?”
齐梁:好,那就下周五晚上,不见不散。
陈松说这些内容的时候一直眉头不展,我也不敢惊动她,和徐婧两人躲到卧室里小声说话。
徐婧说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我说是啊,谁也没有前后眼。
那你会和陈松结婚吗?徐婧问我。
不知道,我说。
怎么会不知道呢?我觉得你们在一起的感觉非常好,就像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我为当初帮褚文艺而让你们分开的事情一直心怀愧疚,真的很抱歉。
没事,我说,过去的事情都不再提,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更加珍惜彼此,要是有缘,自会修成正果,要是无缘,便随它去吧。
因为齐梁刚才的电话,陈松给自己争取了一个星期的时间,那么现在危险算是暂时解除,陈松见我们都一脸疲惫,说邀请我们一起去吃顿大餐。
我们对吃大餐当然没什么兴趣,徐婧甚至有些奇怪,说都这时候了,陈松怎么还有心情去吃大餐。出于对陈松的了解,我对他要去吃饭的目的持怀疑态度,想必他有其他打算。
出于谨慎,我把阿姨豆豆一起带上,毕竟在眼皮子底下才最安全。
车子刚拐到马路上,陈松便盯着后视镜看了几眼,我回头去看,有辆灰色的车子似乎在跟着我们,那个人跟的很有水平,不急不慢,始终保持两辆车的距离,我试着努力去分辨,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人是谁。
你还记得好几年前,徐哥还在世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们俩同时被人跟踪?
记得,我说,就是那次,徐志强出了车祸。
对,后来我查看过当时的路况监控,跟踪我与徐哥的两辆车车牌号一致,当然都是假牌,车里面的两个人也长的一样,应该就是你们所说的范大范二。
我再一次的回头看去,因为有了陈松的提示,这次虽然还是看不清楚,但根据轮廓来判断,车子里的两个人应该还是范大范二。直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这范大范二会跟齐梁他们扯上关系。
陈松故意把车子开的很慢,有一段路甚至故意穿插行进,对方果然有点不耐烦,知道陈松故意,便不再跟着随意变道。要知道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车流量非常大。陈松瞅准一个时机拐到又能左转又能直行的道上,而对方仍然停留在并行的一根直行道上。
一个红灯过后,陈松瞅准时机,猛的一打方便盘左转,而他们必须跟着车流直行,我们顺利的甩掉了他们。
又转了几个红灯,陈松确认彻底摆脱了他们,这才往目的地开去。
他选择吃大餐的地方位于这座城市的最繁华之处,霓虹灯闪烁着渐欲迷人眼。我们一行人跟在他的身后进了电梯,他按了68楼。
出了电梯,有一个服务生早早在等着我们,陈松和他熟稔的打了声招呼,他便带领着我们往包厢里走。
这个包间非常大,房间正中间放着一张大圆桌,四周全是落地玻璃窗,放眼过去,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山峦起伏之态。
陈松跟服务生耳语了几句,服务生退下,陈松安排我们坐在边上的沙发上休息。
是在等什么人吗?我问他。
话音刚落,便见刚才离开的服务生推开门在侧边站好,有两个男人并肩走了进来,一个我认识,是陈总,另一个面熟,但不认识。
这时只听陈松急走几步迎上去说道:“徐叔叔好。”
心下明了,想必这个花白头发,一身儒雅气息的男人就是徐志强的父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