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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人心

“姐姐,给!”

燿焰伸手接过琼霜递来的宝剑,笑问道:“这是何意?”

“你就要去外界游历了,我希望你把它带在身边,让它代替我陪伴你……”

燿焰紧了紧手中的宝剑,又将它还给了琼霜,将妹妹抱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道:“你在这里安心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地老天荒……”

“不行!你要是不带上它,我就不准你走……”

燿焰还要推辞,却被琼霜将话语堵在了口中。良久之后,琼霜脸颊嫣红,低下了脑袋。

“姐姐,它就是你对我的陈诺,我等着你带它来接我的那一天……”

琼霜看着正在用神剑劈柴的承寅虎,自嘲一笑,她等了一万年,却是没能等到想见的人。

承寅虎手上动作不止,眼神余光却牢牢盯着池边的琼霜。

此处山清水秀,也不知是哪里。琼霜居住的木屋旁,就是一口浅水池塘,潺潺溪水从山上流下,经由此处又向下流淌。鸟语花香,可谓人间仙境。

自他醒后,已经过去了半年。那只畜生无论承寅虎怎么讨好,就是不愿和他多说,而他也只能在此住下。

琼霜不知收敛,家具损耗极大,承寅虎这这里做了半年苦工,每日都要为她做些新的木具。

“你做的这些,毛毛躁躁的怎么用啊?”

琼霜对他的技艺多有埋怨,最后将琼霜神剑扔给了他,让他用天下人梦寐以求的神兵利器,将木刺刮干净。

经过半年观察,承寅虎发现琼霜每日午后,都会坐在池边陷入沉思,就好像一个独守空闺的怨妇。而一万年的怨气会有多大?每每想到这里,承寅虎都忍不住打个寒颤。

眼见琼霜回神,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承寅虎心下一紧,赶紧收敛思绪,认真对付起自己的工作。这位可是会读心之术,要是哪天心有所感,探查一下他的心事……承寅虎咽了一口吐沫,再次放空了思维。

结束了手上工作,承寅虎擦了一把汗水。自他开始用神兵做起木工,他的一身修为一夜之间全失,包括他强大的体魄。重新化为普通的十四岁少年,承寅虎没有向琼霜打听,默默开始了筑基。

“姐,你看看合不合用?”

由于琼霜的坚持,承寅虎对她换了多个称呼,最终在她的暗示下,对她以姊相称。

“以后我们姐弟就在这好好过日子,那个贱人,管她去死!”

琼霜最终实现了她的话语,将承寅虎变为了她的人。承寅虎脑门上新的印记,就是琼霜给他的标记。

琼霜接过承寅虎递来的茶几,稍一用力,就将它扳成了两半,宣告着承寅虎一个下午的功夫全部白费,让他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

“啁啁~”

雪儿自天上落下,将嘴里叼着的猎物和野菜扔下。白光一闪,雪儿变为了一只白猫,跳入承寅虎怀中,在他下巴蹭了一蹭,打起了瞌睡。

承寅虎对此见怪不怪。还记得他第一次看到雪儿变身,当时吓了一跳。在这之后,从琼霜口中得知,雪儿也是一座界门,更是让他惊的跳了起来。

承寅虎后面也朝琼霜打听过界门情报,只是他每次发问,琼霜都眼神飘忽,转移话题,终是让他放弃了探寻。只是通过目前接触过的两位真龙以及听说过的龙君,想来界门与真龙之间,大有渊源。

说起来承寅虎的讨好还是有用的,除了不肯将琼霜的事情如实相告以外,这个畜生现在对他比琼霜还亲。

“死丫头,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琼霜骂了雪儿一句,拾起雪儿扔下的猎物,开始准备晚餐。这也是最让承寅虎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琼霜的厨艺,绝对是他心目中的第一。

用过晚膳,承寅虎亲自为他们沏了一壶茶。这茶叶,乃是他亲手所种,而茶树,就是雪儿不知从哪里带回来的。

“姐啊,你准备什么时候和我下山?”

旧事重提,让琼霜眉头一皱,手上的木制茶杯,一下裂开。在承寅虎心跳加速的时候,琼霜又放缓了表情,可怜兮兮的道:“就不能不走吗?”

“当初可是你答应我的!”两人相处半年,相互之间已经非常熟悉,承寅虎可不吃她这一套。

既然燿焰可以蜕去龙躯,那琼霜自然也可以。说起来,目前他所见的琼霜与燿焰,只是龙魂。在承寅虎在此居住一周之后,想到此间关窍的他,直接问了琼霜。琼霜对此给予了肯定的答复,让承寅虎以为,这就是正确的解决方法。

至于琼霜与他的约定,是在一个月之前定下的。

虽然在承寅虎看来,已经有了完美的解决方法,但是琼霜本人,就是不肯离开。在此居住了五个月的承寅虎,终于生出了愁苦,偷了琼霜珍藏的美酒,失去全部修为的他,久违的喝醉了。

而第二日醒来,琼霜破天荒的告诉他,她同意和他下山了,让承寅虎一阵狂喜。

“你不下山,怎么报仇?我们可是要找那个贱人问清楚的!”

跟着琼霜日久,贱人这个称呼现在已经是随口道来。

“再给我,思考一段时间……”

承寅虎无奈一叹,但是看着走神的琼霜,最终还是没能再说什么。

琼霜背对着承寅虎,走到窗边,看着天上明月,没让他看到,自她眼角滴落的泪水。

“我再给你一个月!姐姐,你快来……霜儿在等你……”

————————

日子一复一日的过去,承寅虎自那日以后,再未提起下山的事情。琼霜好像忘了自己的约定,承寅虎不提,她也不说下山。就这样,琼霜沉思的时间逐渐少了,而承寅虎出神的时候却开始多了。

又是半年过去,承寅虎仍然在劈砍着木桩。

手指一痛,承寅虎看着自己滴落的鲜血,开始出神。每和琼霜多相处一日,他就更加思念起龙馥丹,两人到现在已经分开了四年有余。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所有的一切,承寅虎对此深有体会。也不知是不是失去了功力的缘故,他再无往日的自信风采。他心中生出了害怕的情绪。

承寅虎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到哪一天才能结束,他害怕再见到龙馥丹的时候,她已经将他忘了。每每想到这种情况,都让他心中一紧。龙馥丹是他两辈子第一次爱上的人,也是他唯一会爱的人。

宋漓对他的感情,他早已经看了出来,他不想辜负龙馥丹对他的心意,所以他只能装疯卖傻。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剑藏锋?

对此,承寅于既怕时间改变了龙馥丹,也怕时间改变了自己。尤其是在现在,他驻足不前的情况下。

凝望着鲜红的血液,阿蝶的影子又开始浮现,只是这次,没有往日的仇恨与狰狞。温柔的她向着兄长露出了微笑,好像在祝福着大哥,找到了人生归宿。

随后,白寅蝶变了,变为了龙馥丹。羞涩的笑容,还是和当日一样,让他心动。他和龙馥丹两年多来朝夕相处,现在看来,非是她突然的转变击中了他的软肋,两人之间更像水到渠成。

突然,画面拉远,龙馥丹微笑的方向,多出了一道人影,承寅虎心下一痛,那人并不是他。

“琼霜!”

承寅虎一声怒吼,血液中的画面破裂。

远处正在和雪儿窃窃私语的琼霜,笑容一僵,对上承寅虎愤怒的表情,好像做错事的小孩。

承寅虎看着低头不语的琼霜,最终没有说什么,默默的返回了自己的木屋。

牵动人心之像,化为镜花水月之影。此事虽然是琼霜所为,但是里面的画面,却是承寅虎心念的呈现。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发怒,是恼怒琼霜的行为?还是恼怒自己的无力。

晚霞洒落,琼霜在承寅虎屋外驻足,不知该不该叫他吃饭。想了半响,最终双眼一闭,右手一抬,狠狠的敲了上去。

“呜!”

感觉到手感不对,琼霜睁眼一看,承寅虎捂着鼻子,正无奈的看着她。

沉默的一人一龙一猫,专心对付起一桌饭菜。承寅虎好像心事未了,又开始走神。琼霜手上帮他夹菜,眼神却和雪儿不停交流。

“你还不对他道歉?”这是雪儿的意思。

“我这辈子没道过谦,你教教我该怎么做。”

“道歉的意思都是你教我的,我怎么教你啊……”

一龙一猫,面面相觑之时,承寅虎回过神来,看着满满一碗的饭菜,自嘲一笑。眼见承寅虎回神,琼霜与雪儿赶紧结束了眼神交流。

下定决心,承寅虎和琼霜先后开后道:

“姐,我有话要对你说!”

“弟弟,我……你说吧。”

“下午的事,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发火。”承寅虎说完,心下一松,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面对雪儿轻蔑的眼神,琼霜压下心中的欣喜,装模作样道:“你是我弟弟,我怎么会怪你呢?只是啊,不是姐姐我说你。怎么我也是一条真龙,你对我有点尊重也是应该的啊。”

看着承寅虎低落的神色,琼霜突然有点心慌,干咳一声又道:“姐姐胸怀宽广,你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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