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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许宅的不速之客

正在黄家大小姐遭受莫名的暗袭的同时,许宅内还一片祥和。许家大少爷许非池将一切明日婚礼重要事宜安排好,又将琐碎事宜交给管家后,便来到了书房,他知道阿爹一定在书房里。

果然,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背着手看向窗外,窗外的一片空地上,种着一片茸草。许非池一直不理解,为何阿爹会将这种野地里到处都是的茸草种在院子里,毫无特点,也不开花,每到春秋之际还总是飘着絮。

“阿爹!”许非池朝背影喊,“又在看什么呢?”许非池一边说一边走近。

许家老爷许至之抬起头,赞叹一声:“真美啊,看月亮,今天月色真好,池儿,明天便是你的大喜之日了,该早些休息才是。”

许非池微微点头称是,说:“儿子知道,倒是阿爹近日来总是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是在烦恼什么吗?”

许至之欣慰地笑了,说:“阿爹就是没想到,池儿你也已经长大成人了,如今已经快要成家,以后一定要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别让你的妻子受苦,明白吗?”

许非池听了竟然有一丝害羞,“阿爹,这个儿子自然知道的,能娶到伊容是我一生的福气,我以后一定会对她好,担起这个家,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许至之正要说话,一阵大风从窗户灌进来,许非池连忙跑过去,一边关窗一边说:“夜凉了,还是把窗关上吧。”

关窗关到一半的手,突然被另一只手搭上,然后一张年轻男人的脸出现在眼前,俏皮地笑着说:“别着急关窗,先让我进来嘛!”然后那人便在许非池的讶异之间,灵巧地从窗户攀爬进来。

“你...你是谁!?”许非池看着眼前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但是十分陌生且奇怪的男人问道。

男人瞥了一眼许非池,眼神一秒凌厉但即刻变得轻松明亮,伸手拍了两下许非池的肩膀,然后伸手摸了摸许非池的脸,笑嘻嘻道:“我呢,不是来找你的,所以请你不要多嘴,可以吗?”

许非池很介意对方的手摸了自己的脸,也倒是想回应他,甚至对方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可是......很奇怪,动不了,整个身体似乎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想说话也完全说不出口。仔细看,对方似乎穿了武道服,应该会武功,刚刚自己是被点穴了吗?

男人走过许非池,向着一旁的许至之走去。许至之倒是一直都很淡定,他仿佛也猜到了今夜会有不速之客。不过对于眼前这个邪里邪气的年轻男人,他也不能说不震惊,甚至感觉到了对方似乎深不可测。

“哦!对了!”男人停住脚步,又笑了几声,回到许非池身边,伸出手指弹了一下许非池的耳垂,“听好了,我叫——韦良君。我可是很礼貌的,有问必答。”

礼貌?看着男人看似纯良无害的笑容,许非池有些愠怒,但奈何自己动不了也说不了话,可是对方半调戏的动作真的让人火大。

韦良君伸手擦了擦鼻子,对着许至之先是一个温和的微笑,然后说:“许老爷真是有别致的雅好,别人家里不是什么奇花异草,也是梅兰菊竹吧,可我进你家一路走来,看到的便只有普通的茸草,还一直飘絮,我鼻子可真有些难受。”

许至之垂眼,不敢直视眼前这个人,避开话题说:“这位少侠,是你给我寄的信吗?”

“哈!你是说那封署名望月的信吗?”韦良君突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舒服地翘起二郎腿,爽朗地连笑几声,然后又突然目光冷冽地瞪着许至之,“当然,不然你真的以为是望月本人吗?你有什么资格?”

“我是没有资格。”许至之本不打算反驳。

“那你为什么还活着?”韦良君收回腿,低着头,声音低沉。

“......”许至之无言。

韦良君站起来,但仍然低着头,他慢慢走向许至之,没人看见他的表情是怎么样的。他走得越近,一边的许非池便越着急,拼尽全力也只是使身体轻微晃动了一下,嘴里发出靠喉部用力颤抖传送出来的恩哼声。

韦良君停住了脚步,房间里安静了片刻,韦良君却又突然抬起头带着大大的笑容,回头看向许非池,摸着下巴一脸疑惑,“怎么?你有话要说吗?”

那笑容让许非池觉得有些瘆人,他继续拼命挣扎,虽然依然没有任何效果。

韦良君皱着眉头转向许至之,有些不满地抱怨道:“你不会完全没教他武功吧?这样动起手来可是一点也不爽啊,御武招那些什么习武之人不可对素人动手的规定也是麻烦死了。”说着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武道服。

许至之眼神低迷,似乎在默认。

“哎!”韦良君叹一声,“算啦,那就放过他好了,但是——”韦良君坏笑起来,伸出手快速移步到许至之面前,点了他的定穴,并掐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回头玩味地看着许非池,“他要是自己向我动手,我可没有不还手的道理!”

“虽然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请求,但是我儿子他,”许至之看着窗户边面目狰狞的儿子,十分担忧,“与我和望月之间的那些事没有任何关系。你,高抬贵手,放过他吧!我愿意以命赎罪。”他又对着许非池说了一句:“池儿,这是阿爹的罪,阿爹只是在赎罪,你不要插手。”

“哈哈哈!”韦良君手上开始用力,“我还期盼你会还手呢,没想到和一个没用的老头一样。”

韦良君抬起另一只手,从袖中发出两枚石子分别打在许非池的肩膀刚刚点穴的位置,即定穴加哑穴的位置,解开了他的穴道,“你真的觉得你儿子会眼睁睁看着你被我杀死吗?”

果然,许非池一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解放,就立即朝着韦良君奔来,还不忘从书桌上抄起一个砚台。韦良君眯起眼睛,这也太弱了吧,他毫不费力地躲到许至之身后,换了另一只手扼住许至之的后脊梁,顺便还利用许至之挡住了许非池藏在砚台后的毛笔甩出来的墨汁。

韦良君扶着许至之的肩膀往他的胸前看,几滴墨水渍呈流线型印在上面,韦良君啧啧叹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就是墨水而已啊!”

许非池拿着大毛笔指着韦良君,用上此生最凶狠的语气威胁对方:“放了我阿爹!”

“没意思啊...”韦良君小声喃喃,冷不丁伸出手从袖中发出一支无柄剑朝着许非池飞去。许非池慌乱地退后,一脚没踩稳往后滑了一下,短剑射偏了,但还是伤到了许非池的手臂,登时鲜血浸染了外衣。

韦良君抬眉低眼看了看坐在地上的许家大少爷,幸运?还是故意装作不会武功?还是……他看了看许至之。

“这回没这么好运了!”韦良君又从袖中发了一枚无柄剑,还感觉到被左手扼住脊梁骨的许至之有些骚动,他立即加大力气,并抬腿踢了他一脚,许至之腿脚受不住,发出几声闷哼,一只膝盖半跪在地上。至于飞向许非池的那枚无柄剑,不知怎么还是射偏了。没有射中胸口,只是从小腿边擦过,留下一道血印。

“我就知道,你若是有良心,早就应该自我了结了!”韦良君突然发起火来,从许至之身边跳开,从左袖中滑出三支飞刀射向许至之,从右袖中滑出三枚无柄剑射向许非池。许至之当即弹跳起来,徒脚踢开了飞刀,并利用飞刀中断了无柄剑。

韦良君暗想:果然,他早就解开穴道了,虽然点了三重,可他还是早就解开了,还以为能拖一会儿。刚刚他在暗中相助他的儿子,才让他躲过自己的攻击。韦良君讨厌这种被耍的感觉。

许非池被许至之挡在身后,他伤了一手一脚,但比起疼痛,他此刻更想知道,他的阿爹怎么会武功,阿爹不只是一个柳州的商人而已吗?还有这个陌生的男人是谁?他们说的望月又是谁?

许至之一改刚刚和善的大老爷面容,如今只见他沉黑着脸问:“我可以死在你手上,但我儿子不行。你和望月到底什么关系,你是她的孩子吗?”

韦良君愣了一会,先是冷笑一声,然后又哈哈大笑:“哈哈哈,孩子?你以为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抛却过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吗?阿猫先生?你的把痛苦制造出来,这份痛苦就开始流传了。”

阿猫?许非池看向身旁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阿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阿爹的眼中比平时多了好多复杂的东西。

趁着许家父子都失了片刻神,韦良君发起攻击,举着拳头朝着许至之打去,许至之看都不看便徒手接住,并发力推开韦良君。

韦良君改用脚踢,对手也是轻易躲过了,无论怎么拳脚相向,韦良君都不是许至之的对手。韦良君甚至隐隐感觉到,许至之一直在让着他。呵,他才不会让这个负心人从自己这里找到一点赎罪的机会。

韦良君先翻个身后退,从拳脚战中撤退,接着从袖中发出了两根细竹管,竹管一落在地上便冒出缕缕细烟。韦良君又往地上投掷了一颗烟雾弹,一落地顷刻间便烟雾缭绕。

许至之连忙从衣角撕了几块布,并嘱咐儿子掩住口鼻,试图拉着儿子从窗户往外跳,但儿子的身体不知怎么变得沉重,他只好直接将儿子抱起来,然后跳出窗外。

在窗外的空地上,许至之发现儿子面色十分苍白,他一探脉,发现儿子已经气息微弱,猜想到可能是吸入毒烟了,于是他连忙打坐运功,想要为儿子逼出体内的毒。

“没用的。”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许至之抬头,发现韦良君正站在院墙上,手里拿着一个火折子,“我说了没有用,并不是骗你哦”,韦良君又换上那副笑嘻嘻的面容,就和他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哈哈哈,或许老大说得对,报仇与其是杀了那个人,不如应该是杀了他重要的人!我原来还以为我杀不了你,但现在你的内心其实已经溃不成军了吧,因为我已经杀了他——”,韦良君用眼神示意躺在地上虚弱的许非池。

“你对他做了什么,我明明已经及时防住了。”许至之并没有停下手中的运功。

“你可能对望月毒烟的印象还停留在二十几年前吧,以为只要口鼻不吸入就没事了?”韦良君冷笑,“这是我花了好多年的心血才研发出来的,这种毒烟的毒,主要是通过血液进行传播的,他的伤口就是中毒的主要原因。所以啊,你想保护他,一开始就应该别让他受伤。”

“你......”许至之正在运功,不敢过于激动。

“人在做,天在看,这就叫父债子还!”韦良君打断许至之,并朝下扔下了火折子,正好落在那片茸草上,如今时令正是茸草生絮,一点就燃,顷刻间一片火光。

“你连茸草都不配拥有,我也没必要杀了你,就应该让你继续在无尽的忏悔和痛苦中长命百岁。”韦良君冷冷一笑,留下这句话,便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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