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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海底遇险

程思华拿起遥控器,打开了客厅大门旁边的一个小拱门,里面是一个玻璃管形的小房子。在这里,程思华父女穿上深海潜水衣,戴上深海红外线潜望镜,并装上人工鱼鳃。

人工鱼鳃的体积非常小,可以几乎令人无感知地塞在鼻孔里。它其实就是一个微型水解器,能将海水中的氧分离出来,让人类在水里也能自由呼吸。只要装上人工鱼鳃,人类就可以在海底自由自在地活动,“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

程思华吩咐机器人秘书天天将情况报告给行星理事会,并通知自己的得力助手大杨立刻前来报到。不一会儿,大杨就到了,他穿着潜水衣,游动着,在外面向程思华他们挥手。

程思华关上通向居室的小拱门,打开通往外面的另一侧的小门,瞬间,汹涌的海水就涌了进来,立刻充满了玻璃小房子。

程思华在前,华华在中间,壮壮殿后,顺序游出了小屋,和大杨会合,向失踪的采矿场方向全速前进。

欧罗巴星的深海区,太阳光是照射不进来的,应该是一片黑暗,也无所谓昼夜,但是人造小太阳此时把海底城市照得亮如白昼,一片光明。

人造小太阳采取核聚变方式,制造一个形如中空面包圈的环形磁容器,利用强磁场约束带电粒子,将聚变原料加热到上亿摄氏度高温,实现聚变反应。

核聚变反应燃料是从海水中提炼的氢的同位素氘。据测,每1升海水中所蕴含的氘如果提取出来,发生完全的聚变反应,能释放相当于300升汽油燃烧时释放的能量。

以此推算,根据目前海底城市能源消耗水平和海水存量,核聚变能可供人类使用数亿年。

人造小太阳被装在固定的轨道上,呈半圆形,如果第一天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那么第二天就是从西边升起、东边落下。

“太阳从西边出来”这句地球谚语,意思是不可能实现的事儿,而在这里的海底城市却是非常正常的事儿。

程思华他们伸开四肢,任由潜水衣上的推进器喷出气流,把他们推向前进,犹如鸟儿在天空中自由飞翔。在他们身后,涌起一串串的气泡。

不多时,程思华小分队就游到了距离海底城市很远的海域,人造小太阳的光线越来越暗,海底恢复了本来面目,变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人类的高科技力量发挥了效应,他们佩戴的深海红外潜望镜,仍然将前方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欧罗巴星的海洋生物,原来是一些低级的海藻和细菌,很不发达,而大型的动植物是100多年来地球移民把地球海洋生物转基因的产物,也就是说,人类把地球的海洋生物品种几乎搬到了欧罗巴星。

在程思华他们的眼前,五颜六色的海藻正随着海底波流摇曳,其中游动着许许多多色彩斑斓的小鱼小虾,还有许许多多非鱼非虾非蟹、无名无姓的海底生物。

有一种螺旋藻,已经成为海底城市的著名营养食品。一克这种食品所含的人体需要的蛋白质,相当于一千克各种蔬菜的蛋白质总和。

华华非常喜欢这种螺旋藻,经常和壮壮一起,游出海底城市去收集采摘,再用家庭食品制造机,调制出美味可口的各种食品。

一群闪闪发亮的海底小鱼好奇地围住了华华,华华笑嘻嘻地突然伸手一捉,捉住了其中的一条,其他的小鱼慌了,四下逃散。华华赶快放了小鱼,让它去找自己的伙伴。

忽然,一群小虾小鱼惊慌失措地向程思华他们这个方向逃来,后面有一头体形硕大的鲨鱼,正龇牙咧嘴、穷凶极恶地追逐而来。这头鲨鱼真是铁血杀手,只见它大大的嘴巴用力一张,海水倒流,就轻而易举地把几十只可怜的小虾小鱼送到嘴里。

华华有些看不顺眼,鲨鱼号称“海底魔王”,她一向厌恶这种以大欺小、嗜杀成性的动物。

华华向壮壮发令:“你去教训教训那个家伙!”

壮壮得令,兴高采烈地向前冲去,一把抓住了鲨鱼的一条鳍,用力一扯,鲨鱼的平衡被打破了,被甩出了老远。

鲨鱼愤怒了!它还从来没有遇上这样“在太岁头上动土”之人!鲨鱼一个翻身冲过来,怒气冲冲地张开血盆大口,要把壮壮吞下肚去。

可奇怪的事发生了——任凭鲨鱼张着大嘴,只见海水倒灌,却不见壮壮顺着海水进到嘴里,壮壮始终处于鲨鱼嘴前一米远的位置,对于鲨鱼来说,仿佛一块肥美的肉,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

鲨鱼喝了半天海水,已经感到胀肚了。它暴怒了!这是它长到这样大以来从未遇到过的场面,它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别人对它的戏弄!

狡猾的鲨鱼一摆尾巴,横扫过来——它想用尾翼击打壮壮。

壮壮不想和鲨鱼玩了,就伸出高压电磁击棒,猛地戳到鲨鱼的尾巴上。鲨鱼的身体猛然一抖,然后痛苦地翻滚着,它再也不敢逗留,灰溜溜地逃走了。

程思华招呼华华他们继续前行,在他们眼前出现了许多巨大的双壳贝。

这种壳贝是连体贝,应该是地球的海洋所没有的生物,壳贝本来是由地球海洋引进的品种,在欧罗巴星的海洋环境里得以迅速成长,基因发生了变异,形成了连体形双壳贝,最大的连体双壳贝直径可达6米以上,是贝类的寿星,能活到100多岁。

双壳贝生活在深海之中,有力的足附着在岩石礁盘的缝隙之中,一部分贝壳露在外面,靠深海波流带来饵料,它们喜欢吃虫黄藻鱼。

华华看到一些五颜六色的虫黄藻鱼在双壳贝之间往来穿梭,它们的体形圆滚滚的,个头不大,非常可爱,每次遇上它们,华华都忍不住要抓几条带回去养着,这一次呢,当然也不能例外。

“我们到了!”

助手大杨一边打开激光全息海图标定方位,一边肯定地对程思华说:“失踪的采矿场方位就是这里——‘水手号’大海沟附近。”

程思华放眼一望,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采矿场如同平地蒸发,无影无踪,一点儿痕迹都没有了,如同原来就不存在一样,到处都是连体双壳贝和海藻。只剩下一段长长的海底光缆,有一个整整齐齐的横切面。

程思华抑制住内心的不安,俯下身仔细观察那段光缆的横切面,发现这不是海底任何一种动物所能够咬断的,因为动物啃咬,总会留下一些牙齿的痕迹,然而这个切口太过整齐光滑,如同被某种激光刀切断一样,切得干净利落,亮闪闪的,没有一丝疤痕和瑕疵。

究竟是什么人所为呢?

程思华皱起眉头,反复查看着光缆的横切面,他让助手大杨、华华和壮壮沿着光缆的延伸方向,一路向前寻找,试图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爸爸,你快过来!”

“什么情况?”程思华的头盔里传来了华华的叫喊声,他吃了一惊,全力向他们游去。

华华惊奇万分,用手一指,说:“看那边!”

远处是一座连绵不尽的海底山峦,在海水中安宁得像一幅画,近处是幽深曲折的一道大海沟,在海沟的一侧,赫然耸立着一座古铜色的方尖碑!

程思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方尖碑游去,经过仪器分析,这是一座由海底礁石组成的物体。他用手轻轻抹了抹碑面,发现不高的碑体上竟然雕刻着一幅雕像:

这是一个巨大的鲨鱼头!

更令他们万分震惊的是,这个巨大的鲨鱼头,正在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一个矮小的潜水人,这个潜水人惊恐万状,而且这个人居然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还穿着深海潜水衣,戴着椭圆形的头盔。

“看!这里还有字。”大杨叫喊起来,他调亮头盔上的激光灯,用手指着一行文字:人类葬身之地。

那段被切断的光缆,正静静地躺在方尖碑的脚下,散发着黑绿色的余光。

一种极大的恐惧和不安,犹如一股无名的波澜,正从程思华的心里一点点浮起,逐渐扩大到全身。因为凭借着多年的海洋考察经验和阅历,他已经强烈地预感到这幅雕像要表达什么意思。

这是警告,对人类的严重警告!

这是挑战,对人类的严重挑战!

然而,人类移民欧罗巴星100多年来,在无边无际的海底,千百种生物早就探查得一清二楚,并没有发现高级智慧生物,那么谁又能对人类提出警告和进行挑战呢?

这个警告,这个挑战,又来自何方呢?

程思华和大杨判断:这尊方尖碑和雕像不可能是海底城市人所为,因为没有人会干这种事。当然,也不可能是什么海洋动物所为,它们不可能有这么高超的智商和技能。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方尖碑的主人就是让整座矿场失踪的人!

自从人类移民欧罗巴星后,经过长达100多年的考察,所有科学依据都证明人类是这个星球唯一的主人!

没有任何人质疑过这个结论,即使曾经有过,那也是“空派”的无稽之谈,因为事实将这些无端的猜疑全部否决了。

欧罗巴星属于人类,它是人类的第二个地球,这个观念就像是银河系里只有一个太阳系,太阳系里只有一个太阳;就像是8大行星都是围绕着太阳旋转;就像是水的分子式是由2个氢原子和1个氧原子组成的一样明明白白!

试想如果没有人类,欧罗巴星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它充其量只是一颗充斥着低级生命的、木星的卫星而已。

但是,就在眼前,整座矿场如同蒸发,消失不见,而且方尖碑的出现,强烈地动摇着程思华的观念!

程思华再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他从心底里忽然感到某种力量在呼唤着他,能够清晰地感觉自己的意识流正旋转着,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牵引,似乎被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所吸取,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天地。

赶快离开这里!马上就走!

主意已定!程思华和大杨用微型摄像机从不同角度和方位,对这个方尖碑拍摄了几段录像和若干张照片,就准备动身返回海底城市——他急需赶回总部向行星事务理事会汇报!

就在他抬头张望时,发现自己的女儿华华和保镖壮壮竟然消失了,不知去向。他连续呼叫多次,居然没有应答!

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反复呼叫,向周围海底发出了一声声呼唤,声音变成声波,在海水中穿行。如果华华和壮壮就在附近,他们潜水衣上的声呐就会接收到这些声波,并将这些声波转化为人类语言。同时,这个声呐也是一个生物信息密码转换器,能将海底生物的一切语言破译,转换为人类的语言。

但是,程思华和大杨竟然没有得到一点点回音。

程思华和大杨赶紧分头寻找,找了很久,也没有华华和壮壮的一点儿踪影,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华华和壮壮居然神秘地失踪了!

他们究竟是迷失了方向,还是遭遇了不测?

程思华急速地思考着,他不敢再想下去。

倘若在平时,他根本不会为女儿的安全担心,女儿机智聪明,反应力强,外加忠心耿耿、武艺超群的保镖壮壮,大海虽大,但又有谁能够伤害到她呢?可在此时此刻,程思华却感到万分焦急。因为,华华和壮壮失踪的时候,恰好是他们发现了能够威胁人类生存的神秘力量的时候!

程思华和大杨苦苦搜寻了半日,仍然一无所获。程思华马上决定:立即返回海底城市,向行星理事会报告情况,请求启动紧急预案,派遣海军特种部队进行侦察和搜索。

“华华,我的女儿,你在哪里呢?”想到自己的女儿,程思华不禁眼含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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