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宁今年五十有三,他刚刚从后台出来,就看见自家女儿被一个男人逗得花枝乱颤。
他的脸色猛然拉下来。
刚才在后台和剧场老板的交流很不顺利,甚至可以称得上掀桌翻脸。
宜宾小剧场的老板是个有钱人,自己养了个戏剧团队。当他的戏剧团队外出表演时,这里就会空出来,然后租赁出去。
刘宁就是在这段时间盘下了这个场子。可是刚才老板告诉他,说他的戏剧团队要回来了,请自己出去。
单方面的毁约让人恼火,刘宁也是个暴脾气,直接和老板怼了起来。
哪想到这一开口,就一发不可收拾。老板也怒了,直言不讳地说你们浠水杂技团就是坨狗屎!一个月的演出收入都比不上我戏剧团队的一场演出!
刘宁不能承受这种侮辱,他直接挥拳冲了上去,但被一打现金给砸停下了。
老板冷声说这是两万块,违约金我付给你们十倍!还不快滚的话我就报警。
然后刘宁就出来了,当然那两万块也没寂寞地躺在地上,回到了他温暖的怀中。
虽然为五斗米折了腰,但刘宁的心情终归不好,现在一出门就看到自己女儿笑得花枝乱颤,这能叫他不恼火?
好啊,我在里面刀山火海的,你这丫头在外面和男人有说有笑?
刘宁上前怒道:“桃!”
于是李凉看到自己面前女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转头看去,一个长相俗气,脱发严重的中年男人正挂着相。
“爸……”刘桃哆哆嗦嗦回一声:“你怎么出来了?”
刘宁没好气道:“那老板不是个好人,居然砸我!”
“用什么砸的?爸你受没受伤?”
“用钱砸的。”
“……”
李凉觉得这父女俩还挺逗,反正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也打算离开。毕竟刚才那刘桃一直缠着他,问一些令人头大的问题,现在正好有了台阶下。
溜了溜了,李凉脚底抹油,正打算跑时,突然被人叫住。
“小子站住!玩弄我家闺女就想跑啊?”
李凉嘴角抽抽:“大叔,你这用词很容易引起误会啊。”
“误会?”刘宁瞪着眼睛:“什么误会?你泡我家姑娘,让她像个傻子一样傻笑,这就不是误会了?!”
李凉一脸蛋疼:“叔啊,你家闺女穿着小丑服,化着小丑妆呢,我是眼睛瞎了还是想自杀了,去泡一个雌雄不知的人形生物啊?”
这话捅了马蜂窝,刘宁还没说话,刘桃就叫道:
“你说谁雌雄不知啊?我这细腻的嗓音你听不出来是个女的啊?小心我削你!”
李凉:“……灌了烟茶,抹了风沙。姑娘你这嗓子像大西北草原上呼啸的风,粗犷地一塌糊涂啊。”
“你……”
刘桃被他爹一把扯住:
“好啦好啦,桃你把拳头放下,否则这小子会被你送进医院的,赔很多医药费就得不偿失了。”
刘宁看向李凉:
“小子,我就问你,你既然不是想泡我姑娘,那为什么把她弄得花枝乱颤?”
李凉看了一眼任务面板,没有再刷新,知道自己得走了。这里纯粹是在浪费生命,他不想多谈,只是道:
“叔啊,这要下雨了,我得回家收衣服。”
刘宁抬头看了看艳阳高照的天空,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但李凉已经转身离去了,过了三秒,他停下脚步,又走回来,笑地热情:
“叔,你是不是叫刘宁?”
刘宁满脑袋问号:“你怎么知道?”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叔你现在是不是很不开心?”
刘宁指了指自己的脸:
“看我咬牙切齿的眼睛!”
李凉:“……您的眼睛真棒。”
刘宁哼一声:
“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这么侮辱我……”
“是的!”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男人从剧场走出来,盯着刘宁皱着眉:“你怎么还没走?”
刘宁犟着嘴:“我不得收拾收拾啊?”
“那给你十分钟!”男人的声音很冷,像开了空调:“不然你的那些破烂我会叫人直接扔到垃圾桶。”
“你……”
刘宁的话刚出口,就被自家闺女拉着了。
刘桃眼里冒着星星:
“爸,这个帅哥就是老板吗?为什么这么年轻这么帅啊?最重要的是他有头发唉,和爸你不一样。”
刘宁觉着自己没脸待在这了,这闺女真是敌人派来的奸细!
他拉着刘桃就走:
“桃!人家赶我们,骂我们浠水杂技团是垃圾,用不着用热脸贴冷屁股。”
父女俩刚刚迈步,就被人叫住了。
“站住!”李凉皱着眉头:“刘宁你就是个懦夫!”
刘宁一脸懵逼,怎么感觉这桥段有点熟悉,哦,刚才自己也是这么叫他呢,现在反过来了。
“就是这个人吗?”李凉转头看向老板:“就是这个人让你不开心吗?”
刘宁下意识地点头。
“那好!”李凉豁出去了:“那我把他揍一顿,你会不会笑?”
刘宁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这孩子没毛病吧?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
但这打架还是不能的,两个男人为了我打架,啧啧~还挺刺激,刘宁抖个激灵:
“别,法治社会别打架。”
“那好,你笑一个。”
刘宁一脸懵:“为什么要笑?”
李凉:“因为笑口常开,好彩自然来。”
刘宁:“……这个电视剧我看过。”
“好吧。”李凉叹口气:“其实这是我的个人练习,作为一名热爱喜剧表演的学生,我想试试自己有没有逗笑人的天赋,刚才和您女儿聊天也是这个原因。”
刘宁哦一声:“你好像没有,我并不想笑。”
李凉点点头:
“是啊,天赋这东西就像女人的那啥啥。有的发育良好稍微横躺就侧成峰;有的不管怎么挤,就算穿着都市丽人都还是飞机场。”
刘宁呵呵一笑:“你这比喻有意思,你的天赋就是飞机场?”
李凉摇摇头:
“我的是珠穆朗玛峰。”
刘宁笑出声:“你可真不要脸。不过你的荤段子讲得挺好。”
李凉笑道:“这不是荤段子,我只是在感慨现代医术的进步,大与小的区别就是一刀的事。人人都只看天赋的话,要努力干什么呢?”
话音刚落,有人鼓起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