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话套出心里话,这是楠朗没想到的,他苦笑了一声,“学长,别跑题了,我是问怎么对付温皓隽,不是问你对督察部的看法。”
“啊?那家伙,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对付他啊。”
熊钢说的是实话,醉成这样不可能撒谎的。
“什么!?你们没办法,万一那家伙插手的话,还怎么帮那三个女生陷害萍莉奈?”楠朗追问道。
刘生化哼哼了两声说:“我们仨确实是没有办法,可部长有办法啊。他都给我们说了,这事不难,走正经程序就行,至于那个碍事的,不管都行。”
“对对,督察部那群傻瓜们,一直嚷嚷着办事要讲证据。没了证据,他们整个一光杆司令,啥都干不了。”张开宇接腔道。
楠朗不自觉地笑了,本来他以为要用语言诱导下,谁知道这群人实在太坑,自己直接交待了。他忍住笑意,继续问:“哦?风纪部部长有什么能耐?连督察部都不放在眼里。”
这话是为了拖裴任下水,坐实他的罪证,只要三人回答了,他们部长的地位就保不住了。
醉醺醺的他们没人觉得不对劲,带头的还是熊钢,“部长他可厉害了。据他自己所说,从成为正式部员后到现在,被他坑过的人少说也有上百了,而且每次诬陷都做的滴水不漏,督察部那群饭桶什么都查不出来。要不然,你以为光凭我们三个普通部员,敢在督察部介入的情况下,坚持帮那三个女生诬陷人。”
“部员为什么要帮你们?这件事对他没好处吧。”
“貌似是他看上了那个叫萍莉奈的学妹,要我们给她加重点的罪名,他自己好捡漏。”刘生化笑的很贱很猥琐,让楠朗看了想打他,“这都是他的老手段了,身上有问题的学妹落到她手里,不吃点大亏洗不清的。真因为有问题的事学妹,督察部的想管都不敢管,你说部长厉害不?”
居然还吹上了,这几个人当狗腿子当的很敬业啊。楠朗点了点头,“厉害,确实厉害。”
目的达成,他看了下时间,对三人说,“时候不早了,宿管部要查寝了,学长们,该回学校了。”
“着急啥,跟着我们三个一起,你晚回去一会也不碍事。宿管部的人我们都认识,给他们交代一声,夜不归宿都行。”张开宇端起空酒杯,仰头往嘴里倒了倒,“诶,怎么没酒了?学弟,快点,倒点酒。”
喝次酒,顺带把宿管部的问题给挖了出来,一下子省了皓隽不少事。
“不能喝了,学长,你们风纪部不允许部员喝酒的。”楠朗怕他又摔酒杯,连忙把他的手按在桌子上。
这一按,反而把张开宇按急了,“什么狗屁规定,我今天偏要喝!学弟,快点去要瓶酒。”
不是楠朗心疼钱,是真的不能再让他们喝了,“够多了!明天还要上课,不怕迟到被纪律部抓住吗?学长你要是喜欢这玩意,以后再来呗,时间多得是。”
纪律部的名字一摆,张开宇立马松开了握着酒杯的手,毕竟和人家部门关系不咋好,还是不要找事了。
“学弟说的是,下次再来,今天先回去吧。”熊钢用力晃了几下头,歪三倒四地站起来。见他要走,刘生化和张开宇跟着站了起来。
关掉留声贝壳后,楠朗在前面带路领着他们离开。跟在后面的三人一步三晃,活像不倒翁似的,如此奇怪的走路姿势,却硬是没有摔倒。
路过皓隽身边的时候,趁三人不注意,他把留声贝壳很自然地往桌子上一扔,随后带着他们扬长而去。
“真没想到,楠朗这么会办事。”皓隽收起贝壳,嘴上不吝啬地夸赞道。
“所以本小姐才让你试试,把贝壳藏好了,有人在寝室门口等你呢。”藤玲提醒道。
会是谁呢?带着好奇,皓隽回到了寝室。
怪不得藤玲会专门提醒,此刻站在门口的人,是裴任。看样子,他已经等好长时间了。
“裴学长,该睡觉的点了,你站在我寝室门口干什么?”皓隽说话毫不客气。
“站在你寝室门口自然是找你有事,既然这几天是风纪部的成员,那就得参加巡逻。”裴任说,“明天早上六点,去操场巡逻,看看有没有违纪的同学,或者形迹可疑的人,有的话中午来办公室的时候告诉我。”
巡逻的事已经很久没人做了,一是六点起床下楼的人都少的可怜,二是哪怕真有人要闹事,也肯定不会让你逮到啊。现在这条规定的唯一用处,便是部长名正言顺为难人的方法。
“知道了,部长再见。”皓隽知道不能拒绝。
裴任奸计得逞似地笑了,用嘲讽的语气说:“那可真是要辛苦你了,学弟,加油啊。”他拍了拍皓隽的肩膀,离开了。
六点下楼,看来又能陪沂芸晨跑了,唉。皓隽摇了摇头,准备推门进寝室。可手刚放在门上,鸾鸿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把他吓了一跳。
“喂,鸾鸿风,你这人走路怎么不出声啊,会吓死人的知道吗?”皓隽转头抱怨道。
“对不起,慢着,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谁告诉你的?”当了这么多天室友,鸾鸿风的眼神一直是无精打采,而此刻,他却瞪大了眼睛。
那眼神,比娜的都要尖锐几分,光是看着就让皓隽不舒服,“我有我的手段,不一定非要问别人。倒是你,为什么总躲着我们?”
自己翻了纪律部的新生资料,从里面找到了你的名字,这种话怎么想都不是能说出口的。
“和你们无关,让开。”鸾鸿风恢复了平常的状态,一脸的懒散和孤僻。
“今天你不说点啥,我是不会让你进去的。”皓隽手一拉,合上了门。
寝室里面的人发现门外有动静,一听是有关那个神秘的室友的,或多或少有点好奇。佰用祷式加强了自己的听觉;宫音本来就善于感知声音,不用加强也能听清;锦铭跳下床,把耳朵贴紧了门;泽衡离门近,闭上眼专注点也能听清。一屋子的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偷听着外面的谈话。
门外的皓隽猜到他们会偷听,手中结成倒是,在门上加了个隔音层。有些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的小把戏被鸾鸿风一眼看破,“幸好你知道隔音,否则你问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的。”
“我只是怕他们知道后,对你有偏见。”皓隽小声说,“你体内究竟封印了什么东西?”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除了核对资料的学长以及校长和薛老师,不应该会再有其他人知道啊。”鸾鸿风把惊讶都写在脸上了,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室友不好对付。
同样意外的还有皓隽,他没想到这件事保密到这种程度,自己真是误打误撞捡了个大便宜。“别纠结我怎么知道的了,正常人都能猜出来我用的手段不正常,你觉得我可能告诉你吗?”
鸾鸿风赞同似得点头,果真不问了,“唉,其实连我也不清楚自己体内封印了什么。知道这件事的大人们,一个个守口如瓶,每次我问他们,得到的都是虚情假意的关心。”
他学着那些大人的口气说:“你体内的东西很危险,会威胁谕物世界的和平。我明白你很痛苦,但是为了这个世界,请你忍耐一下,很快它就会消失的。”
那些大人们从来不考虑他的想法,用廉价的谎言保护着自己的利益,自以为是地以为他会接受。决定权并不在他手里,因此没人会问他愿不愿意这么做。从小到大,听过最多的谎言便是“很快”这两个字了。
“我知道这么说可能有点唐突,但是如果我告诉你,我或许能帮到你,你会相信吗?”皓隽问。
仿佛是听到了笑话一般,鸾鸿风咧着不屑道:“那群厉害的大人们都拿它没办法,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帮我?”他推了推皓隽,想进寝室。
没推动,皓隽仍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别放弃太早,你难道连试一次的勇气都没有吗?”
“呵,行,反正失望了那么多次,也不欠这一次。”鸾鸿风点点头,随后不解地问:“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能让你这么积极。”
皓隽说了他绝对想不到的回答,“我只是想证明一件事,向自己,也向一个你不知道的存在。”
话有点无厘头,鸾鸿风自然听不懂,“莫名其妙,现在可以放我进寝室了吧,我都困了。”
“可以,但在进去之前,我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果然是有目的,也好,你这样我才安心。”
不管是要钱还是要东西,自己都拿不出来,这样一来,他就会放弃了吧。鸾鸿风如是想到。
可皓隽的要求却有点奇怪,“我的要求很简单,不管你躲着我们是出于什么目的,以后都必须好好和寝室里的人相处,能做到吧?”
没有难度,是个人都能做到。
鸾鸿风躲着寝室里的人,是害怕他们知道自己的事后排斥、歧视自己,他何尝不想和室友们打闹说笑,“真是个怪人,他们四个要是和你一样怪的话,咱们六个怪人一定相处的很融洽。”
“那你放心好了,全班都是怪人。”皓隽转身推门,靠在门上的锦铭没反应过来,往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揉着屁股站起来,“哑巴一样,进门都不说一声。”
“你要是不偷听,怎么可能摔着?”鸾鸿风抢在皓隽前面说。
四人都吃惊地看着他,锦铭问出了他们共同的疑惑:“皓隽说了什么,你居然会开口说话了?!”
他俩相视一笑,什么都没说,心照不宣地保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