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像了,简直太像了...”皓隽小声呢喃道。
一样的背影,一样的闪烁频率,一样的姿势,绝对不是它。
“什么太像了?”藤玲疑惑地问,随即发现皓隽又像那天早上一样,失神了。
皓隽目不转睛地盯着身影说:“操场中央的白色区域正中心,有个佝偻的背影,你还是看不到吗?”
与其说是背影,不如说是鬼影更合适。因为这一次,依然只有皓隽自己能看见。
藤玲很不爽地说:“大下午的,太阳还在天上挂着呢,你就开始出现幻觉了。哪里有什么背影,本小姐怎么看不到?”
那个鬼影刚才好像动了动脖子,似乎又想扭过头来,和之前一样,在露出半边脸是猛地卡住了。
明明离了上百米远,皓隽仍然觉得自己看见它动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此时不知何处飘来一阵凉风,吹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这阵风貌似也吹在了鬼影那里,把他遮住脸的头发吹开了一小部分,露出一个眼睛。
巨大的熟悉感扑面而来,比上次的更要强烈,皓隽不自觉地用手指着鬼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忽然一阵冷风灌进他的嘴里,把要说的话吹散了般,皓隽死活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
鬼影的身体动了起来,它缓缓地转过半个身子,那身没有颜色的衣服,越看越眼熟。可惜它转身不转头,那半张脸没有丝毫变化。
“喂,喂!你能不能不要发呆了!?”不满的叫喊声吓了皓隽一跳,他一个哆嗦,再往操场中心看时,鬼影消失了。
它这一消失,皓隽顿时觉得心里有些许失落。就好像面前有一个很大的谜团,背后的答案离你仅有咫尺之遥,但是无论你怎么努力,始终跨不过这个谜团,看不到答案究竟是什么。
恍惚间,皓隽发觉了什么似的,抓住喊他的人问:“我刚才发呆了多久?”
“额,大概...十分钟左右。因为感觉你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所以我才喊你的,是哪里打扰到你了吗?”男生说。
十分钟?!不可能,明明只有一两分钟才对啊!我这次特意留意了的。皓隽收回手,不停地用手挠自己的头。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会出现如此大的区别。
“你没事吧?”
“啊,没事,没事,刚才的事很抱歉。”皓隽想起现在不适合思考,连忙拿起掉在地上的扫帚,“你到扫到哪里了,咱们继续吧。”
男生没跟他计较,领着他往前走了几十米,“差不多是这里了,垃圾不多,随便扫扫就行了。”
皓隽点头,拿着扫帚认真卖力地打扫起来。让人家打扫了那么久,自己在一旁发呆,挺不好意思的。
两人中间下去休息了一次,临近傍晚才打扫完这一层。皓隽心里唯一的想法是:能坐下一千人的一层是真的长,随便扫扫都快把我累死了。
达到门口,得知他们是最晚回来的后,皓隽不得不佩服下文体部的人。最起码体力上,自己比不过。
“把剩下的水放在办公室吧,食物谁饿了谁拿着吃吧。好了,大家辛苦了一个下午了,快点去吃晚饭吧。”春飒说道,“皓隽,你先别走,我有事找你。”
其他人一哄而散,没过几秒钟,这里只剩下皓隽一个,“学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要不要来做一个交易?”春飒的脸上是皓隽看不懂的笑容。
“有什么好交易的,你是部长我是部员,有事你只管说,我一定尽全力完成。”
“不不不,我的交易对象不是文体部的皓隽,而是督察部的皓隽,别搞混了。”春飒富含深意地说。
话说到这份上,再假装听不出来实在不太合适。
皓隽耸了下肩:“行,学姐你先说要我做什么吧。”
春飒却摇头,“在这之前,我想知道你来文体部的真实目的。美然和我是闺蜜没错,不过我很清楚她的习惯,不会平白无辜浪费时间,帮别人忙这种事,她很少做。”
偏偏问这个,皓隽自然不愿意说,他装出不解地样子问:“美然学姐是让我来锻炼的,怎么到春飒学姐你的嘴里,反倒成了浪费时间。”
“还想装傻是吗?”春飒冷哼一声,“我可是调查过了,你去过纪律部和风纪部。纪律部部长在我面前数落了你一顿,说你干活不老实,还耍了他。至于风纪部,你应该比我清楚,我去找的时候,部长已经不是裴任了,而他被撤职那天,正巧是你离开风纪部那天。我说了这么多,你仍然坚持要装傻吗?”
碰上狠人物了,不愧是栗美然的闺蜜,脑子比前两个部长灵活多了。
皓隽明白,再怎么装傻都没有意义,今天不问个明白春飒不会放他走。但他同时也在犹豫着,不想把真相说出来。
很好理解,没人愿意留一个找自己毛病的家伙在身边,这样做和在身边放了个炸弹没什么区别。
“让我熟悉一下各个部门的人,以后需要检查之类的,做起工作来会比较方便。”皓隽撒了个谎。他的决定是:只要这个谎言被识破,他就说实话。
春飒脸上的疑惑没有消失,“哦?是吗?”
“是的!”皓隽硬着头皮回答道。
“可是据我所知,督察部查处某个人的话,甚至连认识他都不需要,因为认识必然会产生感情,不论积极或是消极,都会影响他们做出公平的决定。”春飒识破了这个谎言,“让你过来熟悉我们,岂不是帮助你跟我们建立感情,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啊。学弟,你觉得呢?”
最后那句话分明像是在说,别说谎了,没用的。
“得,看来是糊弄不过去了。”皓隽知道再拖下去是浪费时间,不如爽快点赌一把,“学姐,你听完之后不会立刻赶我走吧?”
春飒笑了起来,“哈哈哈,不会,你只管说。我敢问你真相,自然有接受真相的勇气。”
这话是真是假谁也没办法佐证,皓隽不情愿地说:“美然学姐让我找每个部门的问题,同时收集证据,然后反馈给她,算是给我的考核。正因为如此,我才游走于各个部门。”
令他意外的是,春飒听完后一点都不惊讶,反而点点头,“这才像是美然会做的事嘛,那交易就能正常进行了。”
“诶,学姐你难道不想赶我走吗?我可是要找你们部门的毛病啊,说不定你的下场会跟裴任一样。”皓隽不太理解。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的底子早落在栗美然手里了,不光是我,每个部长的底子他都有。要处理我们,她早动手了,没必要派一个学弟过来找证据。”春飒语气轻松地说,“我有点意外的是你还蒙在鼓里,她这不是考核你,而是在培养你的能力。”
一语点醒梦中人,皓隽终于是明白栗美然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给他安排这么多事了,“原来如此...”
“行了,既然障碍解决了,我们来谈谈交易吧。”
“好,学姐你想交易什么?”皓隽问。
春飒从衣服的内兜里掏出几笔单据,“喏,这便是你想要的东西,部门里部分成员吃空额的账单。她们以为自己做的很好,殊不知在我眼里不过是小儿科罢了。答应我的要求,我可以把它给你,但是不能靠这些处理我的部员啊,没了她们可就没人干活了。”
皓隽没想到学姐一点都不避讳,答道:“其实我不需要拿到那些东西的,知道问题是什么就够了。”简单询问了下,他终于搞清了这个交易。
入学典礼需要有人表演节目,想要出节目,得让社团部去和社长们协商。以前的社团部部长上学期做了点过分的事,被栗美然给撤职了,新换的部长和春飒是死对头。于是她想着让皓隽去和社团部的人交涉,让他们去排点节目出来。
听起来不怎么难办,皓隽一口答应下来。毕竟学姐帮他省了好大一个麻烦,假账这种事,即使是把账本扔给他,他都查不出来。现在啥事没干,学姐自己把问题说了,不帮她点忙着实不合适。他问:“那你需要多少个节目?”
“数量无所谓,时间控制在二十分钟左右,剩下的十分钟留给主持了什么的。”春飒说。
要求不难,皓隽点点头:“好,那我...不对不对,差点忘了。学姐,我没问你要那几笔单据,能不能提点别的要求啊?”
这句话一说,春飒的瞳孔放大了一下,“什么要求,合理的我都能接受。”她心想略带震惊的想:本来以为是个老实学弟,没想到挺精明,一点亏都不吃。
答应的那个利索,提要求的反而扭捏起来了。皓隽支支吾吾地,听不清说了什么,“你们...那个...要不算...就是...”
“有话快点说,我饿了。”春飒见他犹豫不决,催了一下,逼他做出决定。
“就是你们部门有个叫赵沂芸的,以后能不能多关照她一下。”皓隽眼一闭,不管了,“我和她也没什么别的关系,只是单纯的玩的好罢了。用不着特别照顾之类的,平常有什么稍微照顾照顾就可以了!”
说出来了便舒坦了,皓隽长出一口气,仿佛完成了某种壮举一般。再看学姐时,发现学姐正在努力地憋笑,他的脸一下又红了起来,“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哈哈,确实没什么好笑的,更没想到学弟你这么会照顾人。行,赵沂芸是吧,我记住了。”春飒笑着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