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动了动,我以为他会来将我抱住,然而只是动了动,他低垂着眼眸看了我一眼,叹息着,“过去的都过去了……”
我却狠狠的道,“你过去了我没过去,我在这里待了五年了,我每天都在承受着煎熬。”
他却抬起头,“但是你至少没有死……”
我冷冷的看着他,“你还希望我死是吗?”你想死的是我不是死公主,那才是完美是吗?
他马上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我却不想再听,“你给我滚出去,不要让我不给你面子大吵大闹,你滚,滚的远远的。”
说完我猛然感到心里又是一阵憋闷,我知道我又要发病,慌忙颤着去柜子边找药,他见了也赶紧过来要扶我,我却一把推开他,狠狠的瞪着他,“别碰我,碰不起。”
将那苦涩的药咽下去,他仍旧在一边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无奈的叹了声气,“算了,下次不要偷偷摸摸的见了,你若想见他,就去龙霄殿找他吧。”
说完,将一个黄牌子扔下就转身走了。
当天我就屁颠屁颠的跑去了,他那时正在给允浩检查课业,五岁的小孩子在那里背长长的书竟然一字不差,凌夜休淡笑着拍拍他的脑袋,抬起头来便看到了我,他并没有惊讶,而是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允浩转过头来,惊讶的看着我,“啊,你是那个神仙。”
凌夜休这下更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下我没有顾忌了,我不怕了,我眼睛湿润着,过去就一把抱起了允浩,转了一圈,又去亲他的脸,他整个就是愣怔在那,然后脸上更充满了诧异。
我哭着看着他,“傻孩子,是妈妈啊,是娘啊,我不是神仙,我是你的娘亲啊。”
解释为什么我是娘亲却这个时候出现花了一番口舌,凌夜休一边看着却一点也不帮我来编瞎话,我也不客气的瞪着他,若不是不想你光荣形象毁于一旦,我就把你不认他的事情都说出来,然后我们母子二人一起鄙视他。
然而相认的场面竟然也没有我想象中充满温情,因为允浩被他教育的似乎已经荣辱不惊,快成神仙了,只是歪着脑袋淡淡的听我解释,然后提一些幼稚问题,比如,“可是你又说你是妈妈又说你是娘亲的,你到底是什么啊?”哦,这个时候叫奶妈才是妈妈,又比如,“那母后都是带着太子哥哥的,你为什么不带着我。”又比如,“那你跟父皇离那么远,你们怎么生的我呢?”
但是他总算是认我了啊,他不埋怨,不生气,没有吵没有闹,他不怕我的碰触,他毫无顾忌的坐在我的腿上,他就好像已经嗅到了母体的那种熟悉的味道,他一切都表现的那么自然,我的儿子果然是与众不同的,他可是七星子呢。
然而我还没有看够他,却突然听见有人来报,皇后来了。凌夜休低垂着目光看着我,冷漠的道,“说过你出来肯定又会有风波。”
我白了他一眼,还是决定先离开的好,现在还不适宜跟皇后照面。
之后我就成了龙霄殿的常客,我实在每时每刻都想看着允浩,好把失去的五年给找回来。允浩跟我也越来越熟悉了,他看见我就会跑过来,然后让我给他讲外面的故事,问我外面的小孩子都在玩什么,还问什么时候放风筝,我笑着答应他,现在还冷,风也大,不好放,等开春了,就带他去放风筝。
可是我还没等到那一天,却突然等到了另一个让我惊讶的人。
是晓研,她已经消失了多久了?
怎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
她一脸忧愁的出现在我的门前,眼睛中充满了重逢的喜悦,我奇怪的看着她,诧异的问,“你怎么会进宫?你这些年又去哪了?”
她消失在萧水幕的保护下,萧水幕也查了好久,可是没有她的消息,她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可是现在她又突然出现了,她颤抖着过来,激动的看着我,“我被皇后娘娘带走了啊,她那天就带走了我,然后我就一直被她监禁在太慈殿里。”
我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她,让她坐下来,然后边倒茶边道,“你为什么不想办法给我们送消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她突然双手抓住我的手,望着我,“小姐,这些年来我一直为你担心,我一直听说三皇子深受皇上的喜爱,又天资聪明,继承了小姐的天赋,更让我觉得欣慰极了,小姐,不管我在哪里,我心里都是想着小姐的,因为小姐是最好的主子,从小我们就一起长大,我比小姐大了六岁,说句不敬的话,我看着小姐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妹妹一样,我知道小姐一直对我那么好,从没把我当做下人来看待,这一生,我能伺候小姐,是晓研的幸运。”
我奇怪的看着她,怎么突然说了这番话。
她淡淡一笑,竟然透着丝丝的惨然,我刚刚伸手想要给她擦眼泪,却突然看见银光一闪,我猛然一躲,她的刀擦在我身边过去,我一脚将她踹到了地上,她从小就那么软弱,我对她的表情,她的动作都太熟悉了,她本来来的就蹊跷,突兀的说那番话更是蹊跷,所以我一直警惕着,可是还是险些被她刺到。
我不解的看着她,一脸伤心,“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嘴里说着关心我的话,却对我下毒手?”
她颓然的坐在地上,眼神苍茫的看着我,惨淡的一笑,“我知道我对小姐下不去手的,小姐,你杀了我吧,我已经背叛了小姐,是我将小姐害到今天的地步的,我来之前已经想过了,若是不能杀了小姐,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看着她,更加诧异,“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若是真像你说的,心里还有一点良知,对我还有一点感恩,那你就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你是晓研吗,为什么我感觉你就好像变了个人?变的好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