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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原谅妈妈

她站在窗边,深情的注视着床上安静乖巧的婴儿,忍不住泪流满面。“孩子,不要怪妈妈好吗?妈妈也是不得已呀!”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竹蜻蜓放在窗台显眼的位置,转身紧捂双唇哭着离开。

男孩推开门,清楚的看见她将一个东西放在窗台上,然后哭着离开。他走到窗下,踮起脚够上面的东西。只是东西没有够着,自己却不小心摔了,膝盖上全是血,他痛得大哭。

听见哭声,简修女放下奶嘴,摇摇头无奈的出去安慰。见他双膝流血,她抱起他进屋,边上药边哭笑不得的说:“又调皮了是不是?”

“我才没有”,他眨巴着那双雾气满满的大眼睛,急得快要哭了:“我是看见一个阿姨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窗台上就走了,不过那个阿姨好奇怪,她哭了。简修女,那个阿姨为什么哭呀?”

简修女听完,她急忙追出孤儿院,可院外哪还有她的身影?她黯然的往回走,脑中回想起男孩说的话。她停在窗边,伸手拿起红色的竹蜻蜓玩具和压在下面的信封。

她拆开信,里面是一络崭新的人民币和一封信。她展开信,信上的内容却令她大吃一惊,上面不仅有孩子的姓名和出生日期,还有他们狠心抛弃他的原因。原来孩子一出生就患上先天性心脏病,他们的父母却不愿意为孩子治病。

她将钱原封不动的放进信封,只拿着红蜻蜓玩具走进去,逗床上的小婴儿开心。看他乖巧的笑容,简修女只觉得这颗心被揪得生疼。

她含着泪吻了吻他的小脸,把红蜻蜓放在他的枕边,轻声说:“陌言乖,这个玩具是你妈妈留给你的礼物,不要恨她。”她轻哼着摇篮曲,哄宝宝入睡。

她走进男孩的房间,轻声问:“佑希,你还记得那个阿姨长什么样子吗?”韩佑希(因为院长姓韩,佑希是院长给他取的名字)想了一下,说:“记得。”他把她的容貌大概的讲给简修女听。

“简修女,那个阿姨是谁?她为什么要哭?”“她是陌言弟弟的母亲,或许她是想念陌言弟弟了。”她微笑着拍了拍韩佑希的头说:“去玩吧。”

韩佑希抱起床下的篮球,跑去草坪外的空地独自打篮球。

第二天,韩佑希像往常一样去打篮球,却看见阿姨拎着一大包东西走了进来。他远远的跟在她的身后,再次来到窗前。她抬手隔着玻璃细致的抚摸孩子的眉眼,或许是母子连心,小陌言转头对她笑。

看他那么天真的笑容,她的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滑落。简修女拿起枕边的红蜻蜓在他眼前不停的转,可他的目光依旧看向窗外。她转头看见女子一直盯着孩子,那眼中的柔情充满了母爱。

韩佑希的话在简修女耳边回荡,她的容貌看起来真像小陌言的母亲。她站起来走到窗边,伸手打开窗子。女子似乎害怕被人看见,她惊慌得丢下袋子,转身就跑。

“佑希,快拦住她。”“阿姨,别走!”韩佑希边跑边喊,却在快到大门口时突然滑倒站不起来。“阿姨,阿姨。”他边哭边叫,女子停下脚步,她返回轻柔的抱起他。小小的他抱住她的脖子,不停的叫着妈妈。

简修女拿着信封追出去,从女子怀中接过仍赖着不肯放手的佑希,歉意的说:“不好意思,他可能太想他的母亲了。”“他的母亲呢,不在了吗?”简修女放下佑希,拍了拍他的头,叫他自己去玩。

见他走远,她才敢说:“是的,三年前的一场车祸夺去了他父母的性命,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之后便什么事都忘了,后来我就代替姐姐一直照顾他。”

她藏起信封,试探着问:“你也是一位母亲吧?”女子摇头,她不知想起了什么,一直落泪:“不,我不配做一个母亲。”她接着说:“我看得出你是一位好母亲。”她继续引导着女子:“你爱你的孩子,你并不想抛弃他。”

女子低泣:“试问有哪个母亲愿意抛弃自己的孩子?可是我也有我的难处啊,我虽然嫁入了豪门,可是夫家却嫌弃孩子有病不愿认他。”

简修女拿出信封还给她,说:“你就是陌言的母亲吧?我知道你的难处,陌言我会尽我全力将他养大,但这钱还给你,我不能要。”

“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他母亲。我只是、我只是忍不住想看看他,这钱就当、就当是我对他的一点心意。”她将信封放在地上,转身跑了出去。“陌言,原谅妈妈不能认你。”

每当这个时候,红蜻蜓孤儿院一楼的窗边都会准时出现一位伟大的女性,她或教孩子们折纸画画,或在一旁看着孩子们玩耍,陪着苏陌言一天天长大。

转眼四年过去,苏陌言独自坐在一旁,看着其他小朋友一起玩游戏,眼中露出羡慕的光芒。

“怎么不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呢?”她在他身旁坐下,抚摸他柔软的短发,微笑着和他说话。“阿姨,我想学画画。”他抬起头眼中带着几许期待。

听见这声呼唤,她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不,孩子。我不是阿姨,我是你的妈妈呀。“阿姨?”苏陌言再次轻唤:“我想学画画。”“好,阿姨教你画画。”

女子拿出画板,和苏陌言一起画。看他那么认真的作画,她的心中感到一丝欣慰。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时间仿佛过得飞快,转眼太阳就要落山。“天快黑了,其他的小朋友都回去吃饭了,你也快进去,阿姨明天再来陪你。”

“嗯,阿姨明天一定要来陪陌言,拉勾勾。”“好,拉勾勾。”大手拉小手,食言是小狗。她抬头看着天空,对不起,陌言,妈妈过几天就要走了,以后可能再也不能来孤儿院陪你。

第二天哥哥姐姐们都去上学,孤儿院只剩下苏陌言和简修女。吃完早饭,他端正的坐在书桌前,认真的画着水彩画。画上蔚蓝的天空下,一家三口在草地上席地而坐,正温馨的吃着野餐。

第二幅画上阳光明媚,小女孩在公园里荡着秋千,爸爸拿起相机为她拍照。

第三幅画人群拥挤,一个小男孩独自走在拥挤的人群中,没有父母,握在手中的只有两个气球,一个代表爸爸,另一个代表妈妈。他抬头,两个气球被风刮跑,这一瞬间他似乎一下同时失去父母,只剩他一个人孤独的活在这个世界。

“陌言,你在画什么,能让阿姨看一看么?”他点头,将一幅幅生动的水彩画推到她的面前。她拿起画一张张的翻着,看到最后一幅画她的心突然被揪疼,泪水就像突然决堤的河止不住落下,滴在画上脏了。

“阿姨,为什么别人都有妈妈,而我没有?”“陌言别哭,你也有妈妈呀。”“阿姨你告诉我,我妈妈在哪儿?她是不是、是不是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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