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薛莉莉急躁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对不起。”前台小姐依然很有礼貌的回答。
“你们这边谁跟他联系？不可能没人和他联系吧？”
“这是上层领导的事，我们是不知道的。”
“那好，把你们这里的最大领导叫出来，我亲自问他。”
“薛小姐，这是不可能的，您还是亲自给陈总打电话联系吧，我们还要工作呢。”
薛莉莉顿时冒起火来，“啪”的一声，一只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你叫不叫？不然我就挨个房间找，你们谁也别想工作！”
“薛小姐，如果您再这样胡闹下去，我就要叫保安了！”前台小姐终于忍无可忍，气愤地说道。
“你别想威胁我，看你们敢把我怎么样？若把我惹急了，我叫你们全回家！”薛莉莉指着她嚷起来。
前台小姐不敢再说什么，拿起电话正要拨号，薛莉莉已经往电梯间里走。
“保安！保安！”前台小姐一边拨号一边大声叫着保安。
两个保安听见叫声往这边跑来。
“快！快拦住她，别让她进去！”前台小姐冲保安大叫道。
保安急忙跑到薛莉莉面前，张开双臂将她拦住。
“干什么？让开！”薛莉莉冲他们大叫道。
“对不起小姐，你不能随便进去。”
“你们管不着！让开！”
“小姐，我们再说一遍，您不能进去！”
“滚开！”薛莉莉说着伸手去推保安，其中一个保安把她挡了回去，“小姐，你再这样闹下去，我们要报警了。”
“怎么回事？”一个中年男子从电梯里走出来冲他们嚷道。
“王总，这位小姐硬要往里闯。”一个保安毕恭毕敬的对中年男子说道。
这时，前台小姐慌慌张张地跑到这位中年男子身边，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中年男子点点头，然后走到薛莉莉面前，一脸和气地说道：“薛小姐，您好，您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我现在是这里的负责人。”
“这位是我们王总，您跟他说吧。”前台小姐在一边说道。
薛莉莉翘起嘴角轻轻地哼了一声，“你就是负责人呀，那你帮我联系一下陈善文吧！”
王总笑了笑，“陈总回上海办事去了，您不是知道了吗？”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联系不上他，需要你帮我联系一下。”
“请问您是他什么人？”
“我？”薛莉莉咬了咬嘴唇，“我是他未婚妻！”
前台小姐还有保安顿时一脸诧异，六只大大的眼睛注视着薛莉莉，只有王总仍然面带笑容，似乎一点不感到意外。
“既然您是陈总的未婚妻，为什么联系不上他呢？”王总的这句话让薛莉莉一时哑口无言。
“这个用不着你管！你快给我找到陈善文！”薛莉莉指着王总命令道。
王总仍然不温不火，“薛小姐，据我所知，这次陈总回去除了要处理一些公司上的事情以外，听说他的妻子前一段时间生病住院了，陈总回去主要是照顾他的妻子，还有为他女儿联系中学的事，您说您是他的未婚妻，这从何说起呀？”
薛莉莉呆住了，顿时语塞，脸色异常难看。
保安和前台小姐又都一脸嘲讽地看着她。
这时，王总走到她面前，把她往一边拉了拉，小声在她耳边说道：“薛小姐，我劝您还是先回去吧，再这样闹下去不仅对您没有好处，对陈总影响也不好，您想想，真要把陈总惹急了，就算闹到法庭上，您连个身份都没有，能得到什么呀？我这可是为您着想，听我的，还是先回去吧，陈总回来后肯定会和您联系的，您说呢？”
薛莉莉微微地垂下眼皮，也许这个人是一番好意，就像他说的，自己连个身份都没有，再闹下去能有什么好结果呢？
“好吧，正好我还有事，先回去，如果陈善文回来，立刻通知我！”
“我保证！”说完，王总把薛莉莉送到门口，亲自为她开门，笑呵呵地说道：“薛小姐，走好！”
薛莉莉白了他一眼，走出办公楼。
薛莉莉一脸沮丧地走出电梯，正要从包里掏钥匙，忽然，从楼道另一头传来叫嚷声，接着“哗啦”一声，好像是摔碎东西的声音。薛莉莉站住脚，使劲听着，原来是有人在吵架，还不停地摔东西，再一细听，声音好像是从樊敏家传来的，薛莉莉不相信，她顺着声音走过去，果然是从樊敏家里传来的。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樊敏家门口，大门虚掩着，从里面传来女人的叫骂声，不是樊敏，声音尖锐刺耳，又带着浓重的口音。
她轻轻地推开樊敏家的大门，眼前的一切让她惊呆了，客厅里简直就像被打过劫一样，能摔的东西几乎都被摔碎了，从满地的碎玻璃就能看出来，沙发垫子也被掀翻在地上，茶几被砸裂了，酒柜里的酒一瓶都没有剩，全部摔碎在地上，散发出浓烈的酒味儿，电视、音响也都倒在地上，简直惨不忍睹。
“不要脸的女人！不走正道，勾引别人丈夫，真不知羞耻！”站在门口的一个中年妇女恶狠狠地骂道。
薛莉莉蹑手蹑脚地走进屋里，看到门口的这个女人胖胖的，个子不高，脸色涨红，双手插着腰，一脸气势汹汹的样子。
“说！你骗了他多少钱？赶快交出来！”
薛莉莉寻着声音望过去，客厅的另一边站着另一个女人，年龄和门口这个女人差不多，瘦瘦的，也是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这时，薛莉莉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樊敏，樊敏瘫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头发乱蓬蓬的，就像旧社会里受虐待的小丫鬟。
“快说！把钱都放哪儿了？不说我打死你！”里面的女人指着樊敏骂道，然后伸出手“啪”的一声，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樊敏的脸上，而樊敏仍然缩在那里，没有躲闪，也没有反抗。
薛莉莉被吓住了，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声喝道：“住手！”
屋里的三个人同时一惊，谁也没有注意她的存在，都朝薛莉莉这边看来。
薛莉莉站在那里，又惊又气，身体微微发抖，“你们什么人？怎么随便打人呐？简直无法无天！”
三个人先是愣住了，然后门口的女人反应过来，上下打量着薛莉莉问道：“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先说清楚你们是什么人？私闯民宅，还打人！”
“这是我们家的事，你管得着嘛！”里面的女人怒气冲冲地嚷道。
“那好，我管不着，有地方管你们！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看看这里，看他们管不管你们！”说着，薛莉莉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莉莉，别……”从对面的角落里传出樊敏微弱的声音。
薛莉莉看了下樊敏，停住手，“你们走不走？不走我就报警！”
两个女人互相对望了一会儿，胖女人一脸的不服气，仍旧用尖锐的嗓音说道：“别以为我们真怕你报警，我们还正想报警呢，告这个女人第三者，破坏别人家庭，又骗钱又骗房，看看法律管不管她！小民，咱们先走，让她好好想想，过两天咱们再来！”
里面的女人指着樊敏恶狠狠地骂道：“娼妇！不要脸！告诉你，限你一周内从这里滚出去，把骗的钱全都交出来，不然打死你！”说完气冲冲地走过来，拉着胖女人往门口走，临走前还狠狠瞪了薛莉莉一眼。
薛莉莉松了口气，连忙把门撞上，自己的两条腿还在发抖，她颤颤巍巍的朝樊敏这边走过来，每迈一步都得小心的躲闪着地上的碎玻璃。
她走到樊敏面前蹲下身子，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樊敏的手凉的像块冰，浑身哆嗦着，薛莉莉拨开散在她脸上的头发，发现她的脸上有两道血痕，显然是被抓伤的，一边的嘴角有些青肿，还有一条血丝，她小心翼翼地扒开她的衣领，果然，脖子上有几条深深的血道。
“她们是谁？到底怎么回事？”薛莉莉哽咽地问道。
樊敏没有说话，惨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眼睛一眨不眨的直直地盯着前方，简直就像一个死人。
薛莉莉擦了擦眼角，小声说道：“我给你拿条毯子吧。”
走进卧室，薛莉莉又被惊呆了，卧室里同样惨不忍睹，被褥掀在地上，梳妆台的镜子已经成了碎片，衣柜门大敞着，衣服都被仍在外面，所有的抽屉都是拉开的，里面的东西全被翻了出来，几个空空的首饰盒散落的到处都是，但首饰却不见了，明显是被那两个女人抄走了。
“这两个无法无天的泼妇！”薛莉莉愤愤地骂道，然后走回客厅，又蹲到樊敏面前，“敏姐，还是去我家吧，走。”说着，她拉起樊敏的一只胳膊。
樊敏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像被冰冻了一样。
薛莉莉用力拉她，可她丝毫不动，任凭薛莉莉拉扯。
“敏姐，去我那儿吧，你不能总呆在这儿呀。”薛莉莉说着又使劲拉了拉她。
樊敏好像听了她的话，被她一拉，顺势站了起来，但还没站稳，身子一歪又险些摔倒，薛莉莉连忙搀住了她。
樊敏站在原地，缓了好一阵儿，才艰难地迈出了步子。薛莉莉搀着她小心的往前走，脚下不时的传出踩在碎玻璃上“咯吱咯吱”的声音。
薛莉莉扶着樊敏躺在沙发上，然后跑到卧室拿出一条毯子给她盖上，又从洗手间里找出药棉，还有碘酒，这些是薛莉莉当初搬家时怕擦伤、碰伤给自己准备的。
樊敏安静的躺在沙发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的身体仍旧抖个不停。
薛莉莉握住她冰凉的手，她居然有些害怕樊敏会这样死去。“敏姐、敏姐。”薛莉莉紧张地叫着。
樊敏终于眨了下眼睛。
薛莉莉长吁一口气，“敏姐，我给你擦擦伤口，可能有点疼，你忍一下。”薛莉莉用药棉沾了点儿碘酒，拨开樊敏的头发，额头上有一块红肿，像是撞在了硬物上，她轻轻的用药棉擦了擦，樊敏没有一点反应，不知道是不疼，还是不知道疼。
薛莉莉换了块药棉又往她脸上的伤口擦，药水刚沾到伤口上，樊敏的身体便哆嗦了一下。
“很疼吗？”薛莉莉担心地问。
樊敏没有回答。
她又轻轻地擦了一下，这回樊敏没再哆嗦，只是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敏姐，你要是疼就说出来，别忍着。”薛莉莉带着哭腔说道。
樊敏转过头看向她，泪水不住的从眼眶里涌出来，她用冰凉的手抓住薛莉莉的手腕，嘴唇微微哆嗦着，终于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莉莉，谢谢。”
一连两天，樊敏不吃东西，不说话，只是躺在沙发上睁着两只眼睛发呆。
薛莉莉急得团团转，怎么劝都没有用，让她到卧室去睡，她不去，跟她说话，她无动于衷，薛莉莉愁的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和陈善文的事统统忘到了脑后。
这天早上，薛莉莉走出卧室，习惯性的朝沙发上看去，发现樊敏没在沙发上躺着，正要担心，忽然听到厨房里有声音，她连忙跑进厨房，看见樊敏正在冲咖啡，她有些诧异，便小声问道：“敏姐，你起来了？想喝咖啡了？”
樊敏转过脸，憔悴的面孔无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是。”
“我帮你冲吧！”薛莉莉终于高兴地说道。
“不用，已经冲好了。”樊敏说完，端起咖啡往客厅走。
薛莉莉看着她越发消瘦的体型，心里有些难受，“我给你拿点儿蛋糕吧。”说完从冰箱里拿出一盒蛋糕，切了一块盛到盘子里，端到樊敏面前，“敏姐，吃点儿吧，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身体会垮的。”
樊敏看着她温和地笑了一下，用手指捏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你……你今天的精神好多了。”薛莉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樊敏喝了口咖啡，然后一只手握住薛莉莉的手，“莉莉，这几天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会怎样。”
“敏姐，你千万别这么说，咱们是好朋友嘛，原先我不开心的时候，你不也总是开导我，哄我吗？还陪我散心，给我做饭呢，你做的川菜都把我吃馋了。”薛莉莉说着笑起来，心里却是酸酸的。
樊敏也笑了，她是从内心里笑出来的。
“敏姐，她们到底是谁呀？为什么对你这么凶？”薛莉莉终于问道。
樊敏的脸色暗了下来，“他老婆的两个姐姐。”
“啊！”薛莉莉叫起来，“她们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她们的？你家老刘呢？他知道吗？你得让他保护你呀！”
樊敏凄惨地笑了一下，“莉莉，你的心眼儿很好，就是太傻了。”
“什、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薛莉莉有些纳闷，不知道樊敏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她。
“我跟着老刘已经十几年了，十几年都没事，这回突然出事了，你说，还能是谁？”
薛莉莉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是说……不、不可能，我不相信。”
“不能相信的事情太多了，可它就是真的。”
“天呐！他这么做为什么？”
樊敏又喝了口咖啡，深深地吸了口气，“老刘这两年的生意不是很好，手头又紧，一直想办法弄钱周转可都弄不到。上个月他回来对我说，他岁数大了，孩子也大了，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面做生意很少回家，欠家人的太多了，他现在也快干不动了，想把最后一笔生意做完就不做了，让年轻人去干，留着股份每年吃分红，然后和家人好好的生活。但是最后一笔生意要用钱周转，就想把这个公寓卖了凑点钱，我问他我怎么办，他说给我一笔钱，让我找一个好男人嫁了，以后好好过日子。我不同意，不是我不愿意离开他，其实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只是不同意他卖掉这座公寓，因为如果没有这套房我就无处可去了。我们俩争执起来，谁也不肯让步，到后来吵崩了，他一生气就走了。过后，他又给我打过几次电话，哀求、威胁，所有的方法都使了，我就是不同意，因为我不搬走，他就不好把房子卖出去。然后，我想就像我猜测的，他向老婆坦白了，又是哀求、又是忏悔，最后，他老婆接受了，毕竟是结发夫妻，关键时刻还是一条心的，她就让她的两个姐姐来找我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