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月过去了,初雪降临。
林换上了厚实的衣服,来到了本部。
乌布雷却赤裸着上身,浑身的热气顶着纷飞的雪向上蒸腾。
林从戒指里取出凛星,轻轻挥动几圈,似乎征服了雪,使之成为君王的仆人。
“只是半个月,你的进步就很大了。”
林摇了摇头:“远远不够。”
乌布雷也从黄金戒指中取出自己的武器:“那么久了,也没有介绍过它。”
乌布雷顿了顿:“它叫战意,是你的祖父亲手打造的。”
林上前想要摸摸它,在林靠近战意的时候,战意轻微有些振动,这让林吃了一惊。
“林家的血,必然是和林家的血相亲的。你可以试着握住它,就像握住凛星一样。”
左手握着凛星,右手持着战意,隐隐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乌布雷拿回战意:“这世间,流淌着林家血液的武器还有很多,终有一天,你会收集到很多的。”
林轻皱眉毛:“为什么?”
乌布雷背过身去,挥舞起战意,黑铁枪尖有烈焰在闪烁。
“你知道凛星的来历吗?”
林摇了摇头。
“那是你父亲最后一把打造的武器,送给了还是孩子的路易斯。”
林轻叹一口气:“我对我的父亲,没有任何记忆与感情,如果非要说有的话,最多只是模糊的定义。像我这样的人里面,有很多都是被别人洗脑出了感情。”
乌布雷笑了笑:“就像子报父仇?”
林点了点头。
“我可以理解……但有的时候,你不得不因为你的出生而承担起一些责任。”
“守卫西境吗?”
乌布雷摇了摇头:“那只是责任的一种表现方式。你不需要做什么,风暴会因你而旋转。”
“我始终像是个局外人……”
乌布雷摇了摇头:“风暴的中心,往往是最平静的。”
…………
结束了基础训练,乌布雷带着的林来到了本部的一个房间里,与其他房间不同的是,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很昏暗,只有一盏油灯。
油灯照射下,乌布雷从封尘的柜台中取出一颗宝石:“因为没有新人的加入,所以很久没有用过它了。”
乌布雷将宝石放到林的掌心:“握紧。”
乌布雷抽出小刀,在林的另一只手的手指上轻轻画出一道伤口,几滴血流了出来。
“滴在上面。”
林照做了。
宝石发出金黄色的光芒,有五颗类似星星的东西环绕宝石旋转,照亮了整间房间。乌布雷有些颤抖地从抽屉里又拿出一本书来比对:“你,很好。可以把宝石放下了。”
林将宝石还给乌布雷,乌布雷将宝石和书一起放回了抽屉。
“当初,路易斯被当做是骑士团的剑来培养,也不过点亮了三颗星星。”
“所以,说明什么?”
乌布雷摇了摇头:“这不说明什么,这只是我突然有的想法,测试的结果不会代表你将来会走多远。”
“也就是说,很多圣殿骑士,都没有尝试过点亮这颗宝石?”
乌布雷点了点头:“有戒指的才回来到这里。”
林摩挲着下巴:“希尔德没有戒指。所以,戒指,代表了什么呢?”
乌布雷把门关上,在昏黄的灯光下,用极为低沉的声音说到:“戒指,代表了责任。”
林不是很懂。
“很多事情,和几家人的小打小闹不在一个层面上。林家,也绝不是一场维格力之战就可以颠覆的。”
林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戒指:“所以,你,还有路易斯,还有其他有戒指的这些人,是什么立场。”
“杨正、希尔德、维尔洛、大法师团之间的恩恩怨怨,在我们面前算是小打小闹。”
“那路易斯为什么会……”林忍不住追问,却又突然止住了嘴,感觉自己掉入了偌大的计划里。路易斯被亨格尔重伤,自己并没有亲眼见证!
如果皇权的争夺算是小打小闹的话,那么林家身上的责任,该有多么的重大,林有些喘不过气来。
乌布雷拍了拍林的肩膀:“放心吧,没有什么责任是只要一个人承担的,我们也不会允许,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责任。现在,你只要做好自己。”
林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乌布雷打开门:“好了,去看看昭阳吧。”
…………
来到了昭阳的宫殿前,曲曲绕绕的花园如今银装素裹,却不显得单调,错杂的结构因为雪显得有些统一起来,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感。这让林禁不住有些感叹能工巧匠的才智。
可一联想到先前乌布雷说的话,林突然恍惚起来,好像有一把剪刀,剪开了一切的复杂与未知,突然觉得什么都没有意义起来……林晃了晃头,重新振作精神,正要去敲门,遇到了昭阳的仆人,仆人说昭阳去见杨正去了,今天不需要林的陪伴。
雪愈下愈大,雪花挂在林长长的睫毛上化成了水,模糊了林的眼,突然有些看不清前面的路。林擦干净脸,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却不知道该走向何方,回旅馆吗?自己在那里能做什么呢?去找薇儿和张翼?不知道为什么,林否决了这个想法。
自己在为什么而活呢?当初告诉自己要帮助薇儿实现目标,现在却突然得知那样的目标不过是小打小闹……
也许自己不该相信乌布雷的话……
不愿意随遇而安的人,后来不知道因为去往何方而随波逐流。雪又渐渐小了,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林站定在街头,眼神有些空洞。
仿佛是巧合,林看见了之前那个小巷里被自己踹飞的熟悉身影。
他此刻正在搭棚,棚子下面有个烤炉,是卖烧饼的那种圆形烤炉。
林和他对视一眼,他似乎有些害怕,畏畏缩缩地想要收齐摆到一半的摊子。
林走上前去:“要我帮忙吗?”
他含糊着说:“不,不用了。”
林点了点头,在旁边蹲了下来:“你继续弄你的,我看看。”
他显然很拘束地一下一下为自己的烤炉和自己的生活,打起了一个简易的棚。
“生活很困难?”
他摇了摇头,但是不说话。
林站起身,来到棚子下。
“你其实不用害怕我。”林从旁边的架子上取出一块烧饼:“为我烧一个吧。”
他点了点头:“我其实不怨你……”
林笑了出来:“你确实不该怨。”
“但公主是我生存下去的动力。”
林眯起眼睛,看向他:“即便不了解……你也会以她为梦想吗?这样的梦可能会随时破……”
“我愿意。”
一会功夫,烧饼烤好了,他用纸包住了烧饼递给了林:“保护好公主。”
林点了点头:“你清楚地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真好……”
林咬了一口烧饼,摆了摆手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