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爽朗一笑,一看便是性情中人。
她见是南宫瑾言来了,破有几分惊喜,毕竟南宫公子很少这么晚来光顾“采薇”。
南宫瑾言淡淡一笑,云服媚便发觉两人应该是熟识了。
南宫公子向来如清风明月,是京城无数少女的梦寐以求之人。公子风度翩翩,丰神俊逸,自持有度,举止言谈都谦和雅正,端庄得体。白衣胜雪,总是给人一种淡漠之感,但此人从上到下的风度,细细看去,便可以发现那环绕在周围的温文尔雅的风度。
兴许是常年浸泡在贵族名门的圈子中,或是这一身风雅清逸的装扮,亦或是天生自带的这种意气,这温文尔雅的出世风度之间夹杂的淡漠如雪却是更令人痴迷,当真不俗。
两人择一处落座,云服媚垂眸见却猝然发现腰间挂着一把扇子。
那扇子她熟悉,是紫陌姑娘的扇子,那日一别后云服媚便再也没有见到她,可这扇子又如何到了她的身上?
想起去往大斗兽场却又在南宫瑾言的房间中醒来,云服媚便觉得这其中可能发生了什么,便有些疑惑的问道:“公子,我是在大斗兽场昏去了吗?”
见她这样问,南宫瑾言便点了点头。
天下奇事众多,云姑娘显然是不记得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想起她冷厉潇洒的身手和与现在大不相同的姿态,南宫瑾言便觉得在云服媚定是有他所尚未知道的一些奇事,自己若是不知道,又何故去特地告诉她来扰乱她的心境呢?
“那么,那位在华露节最后遇见的姑娘,是否也在大斗兽场出现了?”云服媚接着问道。
南宫瑾言摇了摇头,转念又细细想到,那位姑娘,他还有印象,那日握着一把伞又带走了那柄折扇。
但在大斗兽场内,并未看到她的身影……
想起那柄扇子跑到云服媚身上的经过,南宫瑾言眼中有了几分深意——确实是没有那副行头的人,但“兽”却有一只。
“这样啊,那这折扇是怎么一回事啊?”云服媚不解地蹙起眉头。
那日过后她思来想去,终于想到紫陌姑娘突然对她冷淡的原因,那就是这扇子对她意义非凡,她应是从不离手才对,可为何莫名出现在自己的身上,那在自己昏迷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扇子啊,这扇子是当时一人交予姑娘的。”
“公子可知道那人是谁?”云服媚轻声追问道。
他轻笑着摇头:“不知道。”
对于南宫瑾言而言,“那个人”即是当时那个身手不凡的云服媚。
听后云服媚疑惑更深了,既然这样,那便不是紫陌姑娘了,但此扇对于紫陌姑娘意义非凡,能携带这把扇子的人……若不是对紫陌姑娘很重要的人,那便是紫陌姑娘遭遇了不测,扇子落入非人之手……
云服媚越想心越乱,眉间也涌上了丝丝愁绪。
正在此时,一只修长好看的大手覆上了她白皙的手背。
仿佛是能猜到她想什么一样,南宫瑾言柔声开口:“傻瓜,不要乱想。”
他总是能给云服媚一种安全的感觉可以依靠的感觉,正是这样,他柔声轻语的一句话却能令云服媚在顷刻间平静下来……
云服媚望着他漆黑如墨的那双好看的眉眼,点了点头。
“上酒来啦~”
还是那轻快爽朗的声音。
一双佩戴着臂钏的白皙而又细长的手臂随着她那绣有飞雁的茜色无袖长裙映入了云服媚的眼中。
上菜的正是那老板娘本人。
“为何老板娘亲自上菜啊?”云服媚柔声问了一句。
老板娘潇洒一笑,放好菜便洒脱地坐在那桌的椅子上,娴熟地帮云服媚和南宫瑾言倒满了酒,当然也不会落下她自己的酒杯,倒完后便抓起一把瓜子,舒舒服服地磕了起来。
看着云服媚有些惊奇的目光,她却丝毫不顾及礼数地呲着牙眯起眼笑着看向她。
南宫瑾言果然与她是熟识,他温文尔雅地开口:“倾觞姑娘这是又没有用膳吗?”
花倾觞潇洒一笑,将那瓜子皮扔入了一旁盛放垃圾的小木桶中,不慌不忙道:“南宫公子你聪明,猜对啦!”
“你看看周遭,空落落的,小店这个时候都是要打烊的,自然也是我这个可怜的老板娘用膳之时喽,怎么?南宫公子不肯赏脸?”花倾觞说着,便起身招呼小二将饭菜呈上来。
“不会,叨扰了姑娘休息,是在下的不对,又怎会嫌弃姑娘呢。”
花倾觞接过菜有条不紊的放好,一边放一边说着:“这么晚了,来的基本上不是那些涉身江湖的江湖之人便是那外地来的,公子今日怎的有兴致来我这酒肆光顾了?”
南宫瑾言温柔地看了云服媚一眼,语气也变得温柔了几分:“她饿了。”
花倾觞饶有兴趣,似是发现了什么趣事一般,一脸饱含深意的笑容:“哦?”
花倾觞看向云服媚,更是洋洋洒洒了几分:“姑娘怎么不大说话,不要怕生嘛,我叫花倾觞,还不知姑娘叫什么呢?”
云服媚淡淡一笑,婉言道:“见过花姑娘了,小女姓云名服媚。”
话落,南宫瑾言看向云服媚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笑意,花倾觞则哈哈大笑起来:“云姑娘,叫我倾觞便好,倾觞便好……”
云服媚见这两人古怪的神色,细细想想,明白了缘由,不免有些尴尬。
花姑娘……确实不太好听呀。
“哟,真是冤家路窄,怎么搁哪都能碰见你呀?”
云服媚一听这声音便僵在了原地。
“南宫公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偏偏跟着种货色混在一起,也不怕污了公子的名声~”
南宫瑾言起身,看向那云氏兄妹,不慌不忙不生气,表情淡漠,根本看不出他对云服媚那种温柔的影子,看向了云千落:“千落姑娘言语‘清奇’,南宫瑾言更是不敢恭维,南宫家与云家向来互不干涉,倘若千落姑娘再如此无度,怕是这两家的世交关系恐怕要折在千落姑娘手里。”
冷淡的语气不夹杂任何情绪,但仅仅是如此漠然的一句话,却对这两人威力极大。
一是在说云千落不识规矩,没有分寸,丢的是她云家的脸,二是在暗示现在的南宫家,已经不是云家可以平起平坐的了,如若是再在他面前蛮横狂妄,后果不是她能承担的起的。
云服媚在一旁听着,却是有些难受。
云天泽与南宫瑾言比不了,整个云家还是父亲操劳的多,云家式微是迟早的事,家中的那些破事他老人家也清新不了,如何再像年轻时那般经营云家?
云服媚想着,脑海中竟划过云晟天那满脸褶子的脸,难免有些触动……
“云服媚,你当真狠心!”云天泽看向不发一眼的云服媚,“你可知父亲如今身患恶疾,恐怕时日不多了……”
云服媚心“咯噔”了一下,过往云晟天对自己的好浮现在云服媚的脑海中,云服媚心里有些难受。
“你们云家可真是有趣,明明是你们将人家赶出来的,怎么反咬一口!”花倾觞忍不住了,云家的事情她早有耳闻,今日再看看这几个货色,当真是让她大跌眼界,一个个的什么东西!当然不包括云服媚。
“你算什么东西?现在什么人都敢对云家评头论足了吗?”云天泽拿出云家未来家主的模样,却惹得花倾觞不禁嗤笑一声。
见花倾觞要动手的样子,南宫瑾言淡淡伸出手,轻轻拦住了花倾觞,淡淡道:“倾觞姑娘不必,与这种人计较难免自跌身价。”
花倾觞掐腰勾唇一笑:“对!那请这几位滚吧!”
云千落她是两次被人这样骂了!
“你一副什么嘴脸,滚?你一个酒楼老板配吗?”云千落破口大骂,显然是气坏了。
都是云服媚那个小贱人,要不是因为她,自己能三番两次的被侮辱?
花倾觞向前一步,云千落也不甘示弱,两人这明摆着是要互掐的架子啊。
好在云天泽还算有脑子,拉住了云千落:“走吧。”
不由得云千落表态,云天泽便拉着她走出了“采薇”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