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段话下来不仅给顾老夫人哄得高高兴兴，顾琛一双亮晶晶的眼中也满是不可思议，“阿衡，我竟从不知你哄人高兴的本事这么厉害。”
姜衡谦虚，“说好话还不容易。”
顾琛撇嘴，“怎么不见你这么夸我呢？”
“与其对你花这些嘴皮子功夫，还不如来点实际行动。”
顾琛下意识感到慌张，“什…什么叫实际行动？”
上下看了顾琛一眼，姜衡坏笑道：“你还不知道么？”
“那还不是一样的嘴皮子功夫。”
这细弱蚊呢的一声却还是被姜衡听了个清楚，“原来你现在已经开始不满足于这些嘴皮子功夫了？”
顾琛躲着不去看姜衡的眼与唇，“哪有。”
姜衡淡淡点头，“正好我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往前走了几步见后边的人还没跟上，姜衡才转身唤那侧身对着她害羞的少年郎，“不是要送我回家？还愣在那等着赏月呢。”
赏月？
顾琛脑中久远的记忆被迅速唤醒，“我记得楚大将军的庆功宴后我也曾送你回家，你那时说……”
“我那时说从前思念的人已在眼前。”
隔着几步之遥，顾琛望进姜衡的瞳仁，纯粹的黑色，深深将他吸引。
他曾以为，那双眼是一面镜子，它只是单纯倒映着这人间种种，任何人与事都不能被纳入镜面之后。
世事与她横搁的是无解的距离。
可如今，他恍惚觉得那双眸并非在倒映他，而是纳入了他。
原来她根本不用费心去琢磨什么好话，她只需轻描淡写的随口一句或是漫不经心的一个眼神就足以扰乱他的心湖了。
顾琛往前跨步，他们之间已经没有距离。
秋阳斜斜照下，地上的影子正在无分无解的缠绵当中。
两日后
顾清月见时辰已经差不多，便带着收拾好的包袱去角门等顾平。
自那日不欢而散后他们就谁都没有见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或许也是一种难得的默契。
虽还未入冬，但秋天的夜里已有了些许的冷意。
一阵风吹过，顾清月缩了缩脖子，看着这四下无人，更显寂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等的那个人还是没来。
顾清月时不时望一眼观星楼顶的灯火，来回踱着步子。
不知为何，今晚的观星楼好像比以往更亮许多。
顾平其实早就到了，在与顾清月一墙之隔的地方，他还在做着最后的抉择。
就此远走高飞或许是眼下最好的安排，他曾经也确实动过这个念头，可他还是禁不住地犹疑，在脑海中设想各种可能的结果，或许私奔成功，或许被抓回府……
可他如果不走，清月很可能马上就要被母亲嫁到丁家了。
想到这，顾平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抬脚向角门走去，凌乱的步伐似乎在昭示着主人的内心。
将手搭在门把上，顾平深吸一口气，正欲将门打开，城中却突然开始喧闹起来，一排排的火把随着掷地有声的军队步伐布满京城的主干道，其中遥遥传来几句“找到陛下啦！找到陛下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