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成凋玉树,临风若仙郎。
画缘步履蹒跚的走向官府,看上去颇为可怜,眼神里也没有了往日的神光,看上去与当地的年轻人无异。
“嚯,今日这货色好啊郭老板!”一名守门的兵士赞道
“那可不,今天这货色啊,就算是大小姐也该能过过眼了吧。”那名为郭老板的人说道
“那人给我们带进去了,郭老板还请回吧,如果有好消息再通知你,这样你就不需要再去物色美男子了。”
“多谢军爷。”他深深一揖便转身离开,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走进了一个小巷之中。
“把那家伙送进去了?”墨梅问道
“送进去了,都按照您说的办妥了。”
墨梅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其实也有点心不在焉,还在想着画缘刚才的演技究竟在哪儿练出来的……
画缘要进官府,剑自然是不能带的。
可剑虽不能带,却是可以带伞的,而墨梅的佩剑“斑竹枝”则恰恰是一把以伞为鞘的名剑,武盟大试之时她因怕被师兄认出来所以特地在路边买了一把,斑竹枝则是寄放在了旅舍里,自取回来后便一直没有用过。
平日墨梅里虽是为了方便把这剑留在普通剑鞘之中,但是这伞鞘却也没丢,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画缘一知道这官家有个未嫁的十八九岁的女儿就开始琢磨这美男计了,而墨梅则轻松搞定了那个送男宠的商人,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下一步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征服那管家女儿的心了。
当然画缘并不是一个喜欢沾花惹草的人,这个所谓征服也并不是说要让她爱上自己,虽然他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而且也是以当她的男宠的名义来的。
“唉,如果能让我女儿……那可真是比什么都好啊……”
一名削瘦的老官员满脸苦涩的看着画缘,从他的眼神中看见的只有“绝望”二字。
画缘心中一惊,一是惊讶这老官员竟然不是前些日子里青楼见到的那位,也就是说那一位官职可能更高;二是因为这官家无比富裕,女儿也才十八九岁,找不到男人又为何苦恼到了这般地步
“带他进去吧。”那官吩咐道
“是。”年轻的下官应道
接着画缘便被带到了一条走廊,走廊幽长的通向府邸深处,画缘又是觉得奇怪,这千金小姐住在这么远的地方,倒怎么有点幽禁的意思,或者说是不敢见人?
“一会见着小姐说话主动些,也要注意些分寸。”年轻官员说道,语气很平和,甚至像是请求,平常人听了绝对想不到这是一个官在对一个下贱男宠说话。
走廊尽头,就见到了那最深的一间屋子,屋子外头种了些花草,映衬着假山小池,十分清雅。
“这么悉心照料看起来应该不是幽禁,而是有不能见人的理由”画缘心道
“小姐,今天的这一位稍有些不同,还请您过目。”
门内没有回应,只是听见了轻微的两下敲桌声,那官员轻舒了一口气,对画缘说道:“进去吧!”
古色木石墨香中,一名女子坐于屋中,身披淡粉色薄烟纱,肩若削成,气若幽兰,似正在写些什么,富贵而端庄,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三天两头要男宠要相亲的人。
这更是让画缘有了几分好奇,问道:“小姐在写些什么?”
那小姐不答,只是淡淡的微笑着,继续写着些什么。
画缘见她不理自己,心中又是奇怪又是不爽。
“小姐相貌不凡,文采想必也是极好的。”
然而她依旧未答,画缘心中难免有些焦急,问道:“是送来的男子都不满意吗,才使得小姐这般佳人至今未嫁?”
小姐依旧不语,却是笑了,笑的无声,却能听见极细的息声。
画缘见她不答,倒也不着急再问,而是待她写完。
约莫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小姐轻轻的放下笔,轻轻拍了拍桌子示意画缘看过来,然后便竖起了方才写字的卷轴。
上面写着:“你的问题很多,所以我一个一个来答,只因小女子生来便哑,还请不要见怪……”
……
……
人总说生来不公,有些人生来便是富贵荣华,有些人却只能在家徒四壁的生活之中苟且了一生。
人生来不公,可无论什么人生来都无非是白纸一张,后天的不公才是真正的不公。
画缘、墨梅皆是出身富贵人家,而对于曾经的画缘来说,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抱怨这“不公”。
而先生对他说:“看破,放下,自在逍遥。”
他知道,人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不公,所谓什么不公是绝对存在的都是些屁话!
若是在每件事上都求一个“公平”,那世间才是真正的“不公”了。
可惜并没有多少人会这么想,怨天尤人早已成了每一个落魄人生命中的常态。
可是这位女子真正生来不公,却依然灿烂的对自己笑着。
卷上写道:“你的问题很多,所以我一个一个来答,只因小女子生来便哑,还请不要见怪。
小女子并非无意要嫁,只是没有人敢娶小女子,哪怕是那些眼中已经失去了灵魂的人。
因为我是一个被诅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