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5点的光景,叶眉在酒店醒来。
她朦朦胧胧间,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旁边,早已经是空无一人,与之前每一次一样,只是徒然遗留着凹陷的痕迹。
叶眉伸出纤细的指尖,在凹痕上细细地摩挲着,仿佛是抚摸着自己的珍宝。
她似乎想找寻上面残留下的些许温度,却触手满是冰凉。
这人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她嘴角扯起一丝苦笑,心中却没有感觉多大的难受,早已习以为常了。愤怒和妄想,早就在时光中被消磨殆尽了。
叶眉站起身来,发现全身如同散架了一般,痛得好像每根骨头都在咯吱作响。
每次他一生气,她就遭殃了。
她走到浴室,打开淋浴冲洗自己,温热的水渐渐包裹了她,却冲不掉心中的凉意。
眼泪不争气地顺着水流下,悄无声息的,连她自己都不想看到。
有时候,能够开口,能够哭喊,能够撒泼,也是种幸福。
起码有人愿意看你的表演。
而她早已经学会了如何隐忍,如何不发一言,因为注定徒劳。
草草沐浴,她赤着脚全身湿漉漉的便出来了。脚步所及之处留下的水迹一点点印在地毯上,让她像是刚从水中爬出来的精灵一般,极致魅惑妖艳。
叶眉拉开窗帘,清晨的墨城被墨蓝的天空笼罩着,密云层层叠叠缓缓移动,如人与人一般,聚又散,若即若离。
只有汽车的喇叭声稀稀拉拉,在这静谧中显得尤为刺耳。
城中的人们都还未醒来。
那些她从未认识的人,是不是都过着平凡的生活。像何思远和何田田一样,什么都不求,只希望快快活活平平淡淡。
她看着她自己的轮廓映照在落地窗上。
她在别人面前,年轻姣好的容颜总是艳光四射,而他总觉得不值一哂。
也许他和她自己想的一样,觉得这具躯壳是如此残破肮脏,就像是月亮的背面,在展露给外人的美丽背后,只有黑暗。
甚至让他觉得多留一分钟都会恶心吗?
从落地窗往外望去,城市的边界远成了一条线,像她从未企及的那条线,像她从未企及的那个人。
这么近,近到合而为一,却又这么远,远到似乎永远不能坦诚相待。
可是她却如此痴迷于他。
是来自她对孤独的恐惧,还是对他已经形成了依恋?
或是爱就是爱,没有原由,单纯的让她飞蛾扑火。
叶眉呆坐在椅子上,任由空调散发出的丝丝凉意爬上她的肌肤。
许久之后,初升的太阳散发霞光万斛,将城市的高楼外墙都染成了金色,满目都是朝气蓬勃。
叶眉看着城市开始热闹起来,往来的车流,人海,每一个人都似乎急匆匆地奔向自己的前程。
除了她。
约莫九点多钟,叶眉才收拾好自己,打车回到了家里。
走廊里,她不禁多看了一下邻居家的门。
推开门,喵喵早已站在玄关对着她猛摇尾巴,也许也只有它,才会真心实意不计报酬地挂念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