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中郎将乃是大将军故吏。”严观道:“是真是假,待我见得大将军,自有分晓。”说罢便往府内走去。
“观此人气势,若其见了大将军,必会在大将军面前恶我。”为首那杂役暗道:“绝不能让他进了府门。”
“大胆!”为首那杂役道:“此人拿张破纸唬我,还敢三番两次闯大将军府,必是心怀不轨,与我乱棍打出。”说罢便将书信撕碎藏于怀内,动起手来。
严观失了书信,又被棍棒毒打,哪里肯依:“你们这群恶仆竟然不明是非,胡作非为。”且他毕是行伍出身,以一对多也不含糊。
这不骂还好,杂役们皆是吹牛拍马的奸佞之辈,梁冀当上大将军后权倾朝野,即使在大将军府当杂役亦是无比滋润,过往之人谁敢不客客气气的,听这一骂众杂役甚是恼火。
“没想到此人还是个练家子。”为首那杂役暗道:“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书信销毁已无对证,将来北中郎将来了也没甚么办法。况且我侍奉大将军甚久,顶多被责怪两句。”喝道:“此人身怀武功强闯大将军府,劝说不成还敢反抗,说不定是为行刺而来,将其擒下,交于大将军发落。”
严观见其眼中暗含杀机,面色阴冷,心知被擒下必见不得大将军反为其所害。想必,转身便跑。
为首那杂役想追,只听府内传来一声:“秦宫公子出府!”听到这一声,便不再追赶,暗道:“我乃大将军府人,你告我得有证据,我打你看我心情,还敢骂我。小子,今日算你命大。”
只见府内走出一位翩翩如玉,颜如舜华,明眸秀眉,身材柔软窈窕,虽有喉结,却浑身散发一股阴柔之气的公子,身穿越罗衫袂,腰缠红带。身后跟着许多仆人,身前还有两名壮汉,孔武有力,气度不凡,显然是行伍出身,看二人行事,却是公子护卫。
那为首的杂役道:“秦公子,又要出门啦。”嬉皮笑脸,满脸谄媚,刚刚嚣张跋扈一个扭头便烟飞星散。
那公子并未理他,只是带领众人向外走去。
为首那杂役脸色却并未曾变化,眉毛笑的更弯,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望着眼前之人越走越远。
严观跑了几步,听到无人追赶,便放慢脚步,扭头望去,看到这一幕,心中甚是差异,观其两个护卫,只看气势,其中任何一个,都能瞬间拿下我,此二人却只是护卫,中间貌美公子在大将军府内必是地位甚高,眼神一转,在其身后尾随查探。
只见那公子带着仆人购买各类商品,出手阔绰,只买最贵的,身后仆人身上早已挂满东西。最后在一家酒肆前面停下。
那公子道:“店家,大将军府需要二百坛酒,老规矩,要最好的。”听其声音清脆优美,动人心弦,似男非男似女非女。说罢便带着众人回头走去,那店家也是早有准备,派伙计火速跟着队伍,带着酒水紧随其后。
严观尾随众人绕了一圈,又回到大将军府,在偏僻角落暗道:“如今书信已失,那恶仆又狗眼看人低,怕是进不得府。”又想到:“我身负张公重托,还未见到大将军岂能无功而返,大将军府内购进酒水,酒肆伙计进得将军府,我不如且去酒肆做个伙计,待到下次其购酒之时,混入其中。”想必,便寻得酒肆。
严观在酒肆门口等了近两三个时辰,终于等到店家带着伙计归来。店家见门口有人,问道:“这位壮士可是要买酒?”
“非是如此。”严观道:“我乃是北方游人,行至洛阳遇到了贼人,把我浑身财物偷了去,见此有家酒肆想卖些力气赚些归乡用度。”严观见店家犹豫,又道:“店家,家父便曾酿酒。”说罢,躬身一礼。
那店家见严观身材高大,又守礼节,遂允。
而另一边
这三个月,张奂忙完军务便教导王越读书识字,王越则是一边学习,一边和军中士卒比武切磋,昔日在角斗场,王越戴沉重镣铐依然行动敏捷,如今拆了镣铐出手极快,军中士卒皆不是对手,况且王越时刻散发出来的气息,令其他士卒更加迟缓,但王越不善马战,每当王越骑上马匹,身下马儿便颤抖不已一动不动,王越却不知如何是好,身上气势难以收敛,只好作罢,与军中士卒探讨搏杀之术。
“越儿,功课研习的如何了。”张奂问道。
“回师傅!”王越回答道:“今日之字皆已识得。”
“甚好!”张奂又道:“为师有件事命你去做,近日无战事,我打算教导众人学习儒学经典,你且去单于处,令其派些年轻苗子来我处学习。”
“是!”王越回答道:“师傅,我这就去。”
“越儿。”张奂道:“你却不问我为何教匈奴人。”
“我确实不知。”王越道:“不过想必师傅这么做,必有深意,我亦无需多问。”
“你当知晓。”张奂道:“弟子有惑当问,岂能弃之不顾。”
“师傅不看出身门第教我识字,想必也不会看其是汉人还是匈奴人。”王越道:“世家寒门,豪强农户,汉人匈奴怕是不甚相近。”王越又道:“我出身卑微,师傅尚且教我,教匈奴人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世家寒门,豪强农户,汉人匈奴......”张奂道:“甚好,甚好。”
张奂笑着看着王越,若有所思,却不言语。
“师傅?”王越唤了一声。
“越儿,你且去吧。”张奂道。
王越领命而去。
半个月后,洛阳,酒肆
严观已在酒肆做了半个月功了,今有闲暇,问周围伙计道:“前日我看到大将军府出来一无比俊美之人,此是何人。”
周围伙计皆知是谁,却不答话。
“从大将军府来。”只见店家听到严观说话,回答道:“自是大将军府人。”
严观又想问。店家快言说道:“大将军府上之事,不可多问,否则必有大祸。”店家看了看周围伙计:“我在洛阳二十年,不知见了多少人被砍了脑袋,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才能安稳生活。”说罢便扭身而去。
严观见此,不敢再言语,然心中更是觉得那公子身份不同寻常。
南匈奴,单于庭
王越因不能骑马,步行而来,路途虽远,但狼虫虎豹却不敢近身,一路无事。眼前即是单于庭,突然,王越身体向左闪避,原处落下一只插着箭矢的雕,王越拾起此雕,来不及看,心中又有紧迫危机之感,抬头向那感觉的方向望去,只见得一骑马少女用弓箭从远处对着他,她见王越望过来,蕴含杀气的眼神惊得她双腿有些发软,她那坐下马儿亦甚是害怕,连打响鼻,一个颤抖,竟是把少女掀下马来。
那少女拍了拍土从地上站起,摸了摸马脖子,那马儿浑身漆黑,只有脖子有一圈白毛。那黑马看到王越向自己走来,想要逃跑,却又因为主人没有上马,连忙示警用马头拱了拱少女。
“小白白,不要怕。”那少女对着马儿道:“我可是咱匈奴的神射手,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就一箭射死他。”
此时,见王越提着雕走了过来,便对他喊道:“喂,你这恶人吓坏了我的小白白,还拿我的猎物,我定要你好看。”
那少女虽然害怕,却不服输,拿着弓箭装了装样子。
王越见她穿着是个匈奴人,便把手中的雕递给她,也不言语,向王庭走去。
“喂!”那少女见王越不理自己,甚是恼火:“你这恶人,雕赔给我了,但是你还吓坏了我的马。”
“你若是再不理我,我就一箭射死你,替我的马儿报仇。”说罢,一箭射出,但其只是为了泄愤,并未想取王越性命,射偏了些。
王越虽听到背后破风声,却没有刚刚的危机感,缓缓回头,那箭矢从王越头部左侧飞过,王越快速抬手,将箭矢抓在手里,见到少女未下杀手,也就并未理她。
“好你个恶人,竟然敢无视我。”气的少女直跺脚,拍马赶来。
王越见她不断纠缠,扭身一记回首掏,把她从马上拽了下来,用绳子绑了起来,刚没仔细看,此时近距离一观察,发现少女眼睛明净清澈,容貌秀丽,内蕴灵韵,脸颊的两圈红晕更是增添了几分少女活力。
“好你个恶人。”那少女道:“你竟然敢欺负我,我可是匈奴单于栾提居车儿之女祏艾居次。”
“我哥哥是羌渠,匈奴第一勇士。”那少女又道:“别以为你会点功夫就了不起,我定要你好看。”
匈奴单于姓栾提,名居车儿,居次指的是单于的女儿,相当于大汉的公主,想必这少女名叫祏艾。
王越看了看她,也不答话,把她绑起来系在马上。
“你要干嘛?”祏艾喊道:“你这恶人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这么对我,这可是单于庭。真是胆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