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问我,水城名气比南城大多了,省会为什么不是水城。
我心头诧异回他,其实有很多水城人和你有同样的想法。
他很快回复我,我和你师母一直以为水城是省会。他这句话的后面配了一个尴尬的表情。
我无语凝噎怼他,死惹,我替南城感到委屈。
师傅是我在游戏里认识的男人,我们认识三年,只是偶尔聊天,后来我又有了师母。
师母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
南城才是省会,可很多人却觉得水城才是省会。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呢。因为水城是著名的旅游城市吧,每天那么多人来来往往,不像南城不声不响。
呆在水城读大学三年,学校在郊区,我很少出校园。
我不是很清楚外面的景色,没有见过太多旅人,虽然没有出去,但不觉得外面没有变化,只是偶尔和小组同学驾车到还未开发的景点游玩。
没有被开发过的景色真美,那种空旷轻灵的美涤荡在心间,像是穿越到了古代,体会到了诗词的意境美。
周围没有人家,没有熙熙攘攘的旅人,山间河水的冷意弥漫山路间。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师傅经常听我说水城有多么好多么好,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来到了水城。
那日我兴致浓烈地刷手机,突然收到了他的微信消息。
师傅问我,水城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
我一噎,心想完了。
因为自己的口无遮拦,竟把一个人招来了水城。
我哪知道哪里好玩啊,又不是自驾游,还能让他自己开车闲逛,逛到还没开发过的山间?
他问我,可以坐竹筏吗?
我心里哔哔,一个大老爷们,竟然也这么诗情画意?还坐竹筏,我一个女孩子都没坐过竹筏。
尽管内心哔哔,我还是尽职尽责地帮忙上网查了查。
尽管查到的东西差强人意,但也好歹是我的心意。
要是玩得不尽兴,可别怪我,别怪我别怪我。
我在微信里疯狂哔哔该怎么样该怎么样,实际上自己都没去过,他估计是看出来了,最后鸟都不鸟我。
我内心叹气,看吧,这更不怪我了,我已经尽力了。
我和师傅是没有见过面的网友,我觉得我们会是一辈子的网友。
别的网友可能会见面,可我深刻的明白,我们是不会见面的。
就像坐高铁,在车厢里看见了很好看的人,会好奇的看上几眼,却很少会直接搭讪,车站到了要离开,于是成了过客。
我曾经和他说过自己曾经的曾经,那些连闺蜜都不愿吐露心声的心里话,在寂静的夜里,他都已经大概知晓。
我们之所以可以和陌生人坦然说心里话,是因为我们明白,我们不会相见。
有时候人生就是如此奇妙,我们能对陌生人敞开心扉,却带上虚伪的面具周旋于身旁的人群。
师傅来过南城,也来过水城。
我每次都有空,第一次他在南城而我不在,第二次他在水城我也在。
他没有明说要见我,我也没有提出要见他。
突然到访的师傅,果然对水城印象极差,老是说水城满街都是臭味。
他每次说,我的脑海里都会飞过一群乌鸦无语凝噎,却又每次都要反驳一下。
初到水城的我,其实和师傅一样,对着经济极其落后的水城满是嫌弃,可住久了难免心有所向,像是扎根在了那片土壤里。
谁要是敢说它坏话,自己必须要反驳回去。
一日,我又和师傅聊起了南城。
他说,那儿给我的印象实在太差了,又说,不想再去了。
我内心充满愧疚,是我的疏忽,竟让一个人对一座城第一印象变差,而且还是极差。
我心虚回应,是你没玩对地方,顿了顿又说,我咋觉得挺好,生活节奏慢,不像北上广。
师傅反驳,你们能有成都慢?
我的内心满是倔强,也不知道在倔强些什么,我回复他,那怎么也算是节奏慢的那一类啊。
青春期的年轻人,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不成熟。
不成熟的想要别人的观感和自己一样,如果不一样,那就说道对方和自己的想法一样为止。
我深知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一个成熟的人,应该包容所有观点。
可我控制不住,幸好,他阻止了我的胡乱掰扯。
师傅似乎有种魔力,总能适时又恰当的安抚好别人的情绪。
南城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它装满了青春的快乐,又装进了青春的忧愁,最后在人绝望时伸出了援手。
想起那段青春里流浪过的深夜,吹过的风,喝过的酒,还有那个温柔唤我乖的人。
我说,南城承载着我上学时候的回忆,我们高中那会儿是可以出来的……
师傅打断了我,你不是说要码字吗。
迷惘中的我猝然惊醒,他不想再听这些无聊的青春故事,而我也再没有提起那些伤感的语句。
我们很快结束谈话,我说,过段时间南城要开博览会,到时候有东南亚特产,到时候帮你看看山竹。
他回道,好的。
我们的聊天戛然而止,而我的回忆仍陷在过去的回忆,想起往昔那些动人故事。
那条宽敞的街,那夜璀璨的景,那股清凉的风,那缕随风飘动的发。
那杯奶茶,那件白衣潇洒。
回忆又回到高考那一天。
我穿着记忆中的白衬衫,生着病,走在川流不息的马路旁,夕阳昏黄,只差一首义勇军进行曲,一切都像是失落的模样。
我沿着马路走,马路是阴谋。
脑海在疯狂,等过马路的人在吵嚷,车笛在鸣响,我静静盯着车流胡思乱想。
沉重压抑的心情在身体深处涤荡,我想,我想。
眼睛没有了光彩,黄昏的余光照得满地金黄,眼前的车流突然阻断。
我向左细看,一辆一辆的车停靠在斑马线外,周围行人行走匆忙,我亦心生震撼忙赶。
我的脑海轰响,那日的绝望,突然遇见了光,从此黑暗被照亮。
刚认识师傅时,我常常说南宁的车会让行人,师傅嗤之以鼻,会让行人的不是只有欧洲吗。
我说,南城也有。我一次又一次截图关于南城司机礼让行人的消息或视频,然后发送给他。
我一次次争辩,不过是想要守护当初那无意间感受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