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还在纠结，栀语无夏却大步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是啊，快进去吧。你不怕被那帮老师唧唧歪歪，我却要担心他们往我家里告状呢。”
说着，两人一起往图书馆里走，幽深的图书馆廊道里面，吹出来阵阵凉风，阴气逼人。
秦渊道：“哪里，怎么会呢？”他含糊的应付着。听栀语无夏的意思，仿佛自己已经彻底荒废，没有哪个老师还愿意管他了。不过也是，自己高中三年，成绩总是全年级垫底，更没有显赫的家世作为支撑，也算是彻彻底底的废料一块，绝不会有人愿意在他这样的废料身上浪费时间。
栀语无夏叹息道：“我要是能像你这样就好啦！”
秦渊道：“那还不简单？”看样子就是彻底荒废了，秦渊感到有些灰心。
“简单？”栀语无夏的语气反而充满了不信。
“你若是像我一样，每天上课也睡觉，下课也睡觉，晚自习也不做作业……不久就自然跟我一样了。”秦渊自嘲着。
栀语无夏顿住脚步，转过头来，看怪物一样瞪着眼看着秦渊，渐渐的，他脸上的诧异转变成了挥之不去的怨念，不满对秦渊喊道：“喂！喂！就算大家兄弟一场，你这样鄙视我，我一样会生气的……”
这次换秦渊诧异了：“啊？什么？”
栀语无夏哭丧着脸道：“我知道我成绩一般，跟你们这些怪物比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就算是弱者，也是有自尊的……”
秦渊更加诧异了。栀语无夏比秦渊高一级，现在是高二。记忆之中，栀语无夏一直是高二年纪的前三甲，上了高三也仍旧保持着这样的水准，他说这样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嘲讽自己吗？
秦渊不禁开始重新考虑自己与此人的关系，语气便有些冷了，道：“是啊，我成绩不好，被鄙视了，确实很伤自尊。不过，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
栀语无夏一瞬间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什么！你说什么？喂，你不要太过分好不好，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啊……你再这样，信不信大家兄弟都没得做……”
秦渊被他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心里越发觉得这人不可交，淡淡敷衍道：“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行了吧？”
栀语无夏还不罢休，他大手往秦渊背后一直，继续叫道：“你这家伙，当着这张表的面还胡说八道，不是鄙视人是什么？”
秦渊愕然回首，才发现两人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图书馆一楼的荣誉长廊。每一次全校考试，各年级排名前十学生的名字分数头像都会挂在这里，以示表彰。
秦渊按年级顺序一路找过来，先看到高二年级，便留意了一下栀语无夏。没有错，期中考试年级第二名，708分。比起第一名的君子敏也只低了6分。秦渊心里更加疑惑。
接下来才是高一年级，秦渊从来没有想过在这条长廊上找到自己的名字。但是这一次，他几乎没有找，一眼就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字。
第一名，秦渊，747分。
秦渊感到自己脑海被雷电击破了。他看着那个高挂墙上，打印出来方方正正的黑体字，只觉得现在一定淋浴间里睡着后的一场梦境。这梦境如此真实，他已经醒不过来。
在秦渊的记忆里，第一名的位置从来没有被第二个人占据过，那个高高在上的名字永远是杨可非，她永远都能甩开第二名二十分以上的距离。
而现在，杨可非已经退到第二了。733分。甩开第三名二十多分。这大概是真的。
秦渊又想到自己的名字并不特殊，说不定是重名。然而，当他看到排第一位的那张脸部特写照片，他终于确认了。没有重名，那正是自己。
秦渊仰头看着那张脸，越看，却越觉得奇怪。不用怀疑，那眼睛、那鼻子……那正是自己。然而细看他的表情，他的嘴角、他的眼神，却又哪有可能是自己？
他眼神坚毅，饱含锐意；他嘴角微曲，显出得意；他眉头紧蹙，暗有忧思……
秦渊只觉那是自己，又想那绝不可能是自己。
他心中百般缠结，只能默默假设，那一定是另一个灵魂抢占了自己的身体，如今“他”走了，于是自己回来了。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嘿……”一个声音将秦渊千里之外的思绪抓了回来，“你没事吧？”那声音试探着。
“没事。没事。”秦渊赶忙回神。
“我说，你都站了3分钟了。叫你半天也不答应，想什么呢？”栀语无夏小心翼翼问着。
秦渊这才醒悟：“啊。这么久啊。”他甩甩头，突然认真看着栀语无夏，“无夏，你说，上面那个，是我吗？”
被他莫名看着，正好廊道里一阵冷风吹过来，栀语无夏无来由打了个冷战。他默默后退一步：“喂喂，你又想怎么样？”
秦渊被他的警惕搞得莫名其妙，他笑了笑，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哪知对面又退了两步。栀语无夏更加警惕看着他：“你别笑。你一笑，多半没有好事。”
秦渊更加一头雾水，只好收起笑容，自己也后退两步，希望以此缓解气氛，又摊了摊手，道：“我错了。我道歉。行不？”
不想对面本来缓和的情绪被他这一句道歉又翻转过来。栀语无夏一步跳开米多远，慌忙抬手虚挡住秦渊，一叠声道：“别别别，哥，你是我哥，我错了，我道歉，我道歉。”
秦渊只觉得笑也不是，气也不是，真是被这家伙打败了。只好收脚后撤，想到这家伙恐怕跟自己不是一路人，自己要查什么，还是赶紧去查吧。便道：“好好好。那先这样，我就先去查资料吧。你，要去哪边？”
栀语无夏一脸怀疑看着他：“你……没事了？”
秦渊道：“我事多着呢，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栀语无夏道：“你……真的没事了？”
秦渊道：“我要查资料去了，没空跟你在这吹冷风闲扯淡。”
栀语无夏忙跟上来，仍旧带着些许疑惑道：“你……真的是秦渊？”
秦渊两眼一翻：“这不是我刚才问你的吗？”
栀语无夏立刻赔笑道：“哈哈……你要查什么资料，我帮你一起。”
秦渊想了想，问道：“你知道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秦渊想，如果这件事情能见报，多半轰动一时。如果知道的人不多，则多半没有见报，那也不用去查了。
栀语无夏一听“奇怪”这个词，立刻拍起胸脯：“奇怪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平时专爱收集奇怪的事情，来问我真是问对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