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陈真得寸进尺，道：“晨琳自始至终，不过是小镇上一个普通的女子，她可以拥有宁静的生活，安稳的爱情，于她而言，这些就已经足够。”
“你这么了解她，得不到回应，”顾北城轻笑，道：“很辛苦吧。”
“顾总以为我辛苦吗？其实辛苦的是晨琳，作为朋友，我觉得她本来可以过平淡的生活，但现在你把她卷进了你的世界，她受到外界的谩骂指责，她的私生活被媒体曝光，你以为瞒着她有用吗？”
“仅仅作为朋友？”顾北城觉得自己吃醋的样子非常可笑。
“作为超过朋友的角度又怎样？”陈真道：“顾总以为自己有金钱，有名誉，有地位就已经足够了吗，你难道认为晨琳会喜欢过阔太太的生活，我告诉你，这些她都不会需要，她只想过平淡的生活。”
“您以为自己给了她足够的爱，但是事到如今，您已经打搅了她的生活。”陈真讽刺地笑了，道：“您看，她现在连花都不能卖了，花店也被毁了。”
陈真的最后一句话，戳到了顾北城的痛楚，他没说话。
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亦留下了深深浅浅的阴影。
让人捉摸不透的阴影。
陈真的话讲完了，他转身，走到门前，末了，回头道：“顾总在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望感情上的事还是仔细斟酌为好。”
说罢，陈真离开了办公室。
陈真离开后，顾北城一个人在诺大的办公室里坐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暗。
他忽然想起来张爱玲说过的一句话，“我以为爱情能填满人生的遗憾，然而，制造更多遗憾的却偏偏是爱情。”
陈真的到来猝不及防，可是在某种程度上，他让顾北城清醒。
顾北城曾以为彼此之间的爱让晨琳快乐，其实仔细想想，她也未尝不因这段感情而痛苦。
说到底，两个世界的人，总归会按照各自的轨迹，渐行渐远，误入对方的生活，只会打搅，最后乱作一团，彼此相欠。
外界对于晨琳的攻击，他顾北城瞒得了一时，可是瞒不了一世。
顾北城回想起过去那个夏天，车子驶过小镇街道时，初见晨琳的场景。
那时的她安逸地在小镇上卖花，她的花店别致整洁，她的笑容甜美自然。
那是发自内心的纯真笑容。
就连自己也因此被打动，而现在，又是自己亲手毁了她的生活。
顾北城的表情看不出太大的变化。
他想，与晨琳在小镇上的时间，是时就此冻结。
从此山水两两相忘，日月毫无瓜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