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青年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兀自失神。或许……只是错觉?
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一下子如洪水开了水闸,瞬息间全涌了上来。一恍然便已过去了六年光阴,细想来这六年的一切竟都有些模糊,反而是更为久远的六年前仍然好像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也是啊,有她无她,世界是那样的不同。有了它千篇一律的日常也似醇香的美酒,沁人心脾,没了她,再缱绻的时光,再美的风景也是万古如长夜,怎能一样!
“真的没事?”来人狐疑的望着青年,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没事。”青年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转身走回咖啡馆来到老板面前,“老板,结账。”
青年掏出钱包平复着自己内心的波澜。
“3.5美元,谢谢惠顾。”老板抱着猫咪,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狐眸却满是意味不明的深意。
青年抽出一张五美元面额的纸币递给老板,心不在焉的开口:“不用找了。”
“谢谢。”老板伸出右手,中指与无名指夹了片什么东西,在接钱的瞬间反手贴在青年的袖口上,而后很自然的将钱放入抽屉,过程行云流水充满艺术感,一看就没少干类似的事情,而青年毫无察觉。
望着青年转身离开的背影,老板信手从暗格中摸出一对蓝牙耳机塞入耳中,耳机传来了方才离去的青年的声音。
“子河,我们走吧。”青年走到门口,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一同向外走去。
陆子河顺势转身,与青年一同离开,一路走着一路纠结,沉默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看到什么了吗?”
青年微默,良久,才缓缓开口:“我好像……看见她了。”
陆子河脚步一顿,这个答案来的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不过出乎意料地也没有让他太过意外。是啊,他早就应该想到了不是吗。
除了她,还有谁能让他方寸大乱。除了她,还有谁可以瞬间轻易卸下他所有的心防,除了她,还有谁可以使他万里冰原尽显春意。
只有她!只有那个出现在他们纯朴无忧的岁月的她,只有那段青涩甜蜜又带着淡淡忧伤的往事。
“原来……是她啊,”陆子河低低地感叹一声,脑海中不由浮现了当年那个明眸善睐的少女,清冷高傲的外表下拥有的是剔透玲珑的本心,“就知道,你还没放下。”
青年没有立刻应答,不知想了些什么,良久,才幽幽开口:“你呢,你放下了吗?”
陆子河呼吸一滞,神色不由得有些颓然,六年前的记忆那样鲜活,那样美好。那是一段时光,一段承载着无悔青春的美好岁月,那是心底深处不可轻易触摸的珍宝。
“放下?从未奢想过,谈何放下。”陆子河唇边勾了个弧度,面上颓然一扫而空,看起来说的若无其事,洒脱淡然,然而他的眼底深处却悄然划过一抹极淡的伤痛。
是啊,他也曾经是那个女孩的倾慕者,还是不曾有过希望,默然遥望的单纯的仰慕者。当年的她聪慧而灵动,总是用冰冷的外衣包裹自己,将柔软的内心深深埋藏。
当年的她低调而神秘,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似乎藏了许多秘密,她总是与别人不同的,独特而自有风华天成。
“我想她了。”青年苦涩的开口,思念啊,就像流水一般侵蚀他的心,容不得他有半点否认,那是内心深处不可抑制的萌动。
“六年了啊,她走的那么突然,连声招呼都不打。这么多年千方百计的寻找,她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陆子河摇了摇头,有些遗憾,有些无奈,“今晚一起喝一杯吧,想起了这些心情总是总归是有些复杂的。或许是有缘无份吧。”
青年默不作声,突然站定了脚步:“我还是不想放过任何机会,我想……再试一次。”
六年前与六年时光交错在脑海中浮现,最后画面定格在了那咖啡馆门口一闪而逝的背影。相似的声音相似的身形。就让他再抱一次奢望去赌一个万一。他不想错过任何一次关于她的可能!
青年飞快跑回咖啡馆,陆子河略微迟疑,也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老板抱着猫咪保持着与先前差不多的姿势,修长的手指从耳中取出耳机扔到一边,兴致盎然的等待某位即将去而复返的客人。
青年推开咖啡馆的大门,直直冲到老板面前,欲言又止。
“先生……有事?”老板挑了挑眉,深邃的眸划过兴味。第二次了,虽然知道他会跑回来,但这位颇有涵养的公子哥儿是第二次失态了吧,而且好像都是因为那家伙……
“老板,我想跟你打听一下方才从这里离开的那位小姐,不知道方不方便?”青年深吸两口气,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语气间的急切却藏也藏不住。
果然……老板勾唇浅笑,狭长的狐眸弯成惑人心魄的弧度,妖孽般的面容毫不掩饰的释放着自己的魅力。
老板低头把玩着猫咪的耳朵,借着这样的动作掩住自己眼角眉梢遮不住的戏谑:“你找她有事吗?”
“我……”青年一时语塞,想了想才道,“她与我的一个故人十分相像,我找了她很多年。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先生告诉我,凌某感激不尽。”
“这样啊,”老板狐眸深深,蕴藏着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那么请容我冒昧问一句,先生是否曾在中国的珠海市就读高中?”
青年眸子一亮,好像预感到了些什么。希望的火种在心底即将形成燎原之势:“您怎么知道?是不是……”
老板笑着摇了摇头,阻止了青年的问话。现在已经基本断定了这位果然和那家伙有关,而且关系恐怕还不一般,但是消息也不是能轻易泄露的,何况那家伙现在身处那么危险的局势。
“再说她之前我想先知道先生你的身份。”老板略做思索,开口道。这位看起来涵养不错,大小也是个公子哥儿,而且能被那家伙看中想必也有些过人之处,或许在这个关键时刻能帮上什么忙也犹未可知。
“没问题。”青年很爽快的道。他的身份也不是什么隐秘没有什么不好说的,青年当下便从上衣口袋取出一张黑底金字的名片递给老板。
老板伸手接过名片,手指在青年衣袖上方才贴上东西的地方,轻轻一勾,小小的薄片入手。而后老板手腕翻转,将名片取回放在手中把玩着,狐眸划过些微惊叹,果然也是个相当优秀的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