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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丫鬟

安宜哭着哭着,然后傻乎乎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对着云多多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身上的伤痕还没愈合,明明很痛,但心中的伤痕却在先生的关怀下被抹平了。

“先生,我可以留在你身边吗,给你当一个丫鬟。”犹豫了很久,安宜才怯怯的开口道。

云多多愣了愣,安宜小心的看了看她脸色,以为云多多不同意,连忙开口道:“先生,你放心,我这个小丫鬟是不要钱的,先生救我一命,还救我脱离苦海,先生大恩,安宜就算万死也无法还清,只想跟在先生身后,替先生打理琐事,能帮先生一点就是一点。”

安姑娘说着,又想到云多多在江州不仅盛名远扬,连江州太守见了先生都是客客气气的,先生本身长的好看,还识文断字,女工又做的很好。如云先生这般,只要江州放出话,哪里寻不到好的丫鬟,何必要她这样一个满身疤痕看着丑陋的丫鬟。

这样一想,安宜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云多多看在眼底,知道安宜心中自卑,连忙开口安慰道:“傻姑娘,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还要跟着先生读书识字,将来要找个好人家嫁了,我又怎么能将你留下来当个丫鬟呢?”

“先生,我……”安宜想到自己破碎的家,想到母亲那荒凉的坟头,最后想到了父亲,抹干了眼泪,挤出了一道干巴巴笑容道,“先生还是不要安慰我了,我家里的情况先生是知道的,不说我爹爹到处宣传我是个不孝女。只说我这一身都是伤,将来留了疤,这般丑陋,怎么敢去见人,还提什么嫁人,还不如让我跟着先生一辈子,还了这一辈子的大恩,安宜心中也好受点。”

云多多摸了摸安宜的头,笑了笑,温柔的劝慰道:“好姑娘,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先生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先生如何呀?”

云多多的问题,安宜毫不犹豫回答道:“先生很特别,是一个让人尊重的人。先生独立自强又温柔善良,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好。”

安宜的夸赞,云多多没有放在心上,知道眼前的傻姑娘把她当成了一个救世主。

云多多先摇了摇头,继续道:“不是这样的。安宜,先生同你讲一个故事,你愿意听吗?”

安宜点了点头,坐在塌前,一脸期待的等着云多多的故事。

“很久之前,有一个村落叫云家村,村中有一个11岁的小女孩,生的干瘦干瘦,风一吹就倒了。她什么都不懂,就被村中的小孩子们欺负,还要照顾家中的爹爹,爹爹什么事情都不管,全部撒手交给小女孩,孩子很小,但很懂事,就用瘦弱的肩膀撑着那个家,洗衣做饭,只要家中能做的活都做了。”云多多静静的诉说着,她穿越之后发生的事情。

很平淡的故事,或许同样备受压迫的命运,云多多只说了几句,安宜就感同身受为那可怜的小姑娘哭了起来。

“小女孩就在云家村背负着这不公的命运,很多时候,她都在想,或许未来会老死在村中,也或许被父亲随便找个人嫁了。但是,她不服,她心中总是不甘心有这样的命运。最后,她抗争了。”云多多继续说着。

安宜连忙开口问道:“她成功了吗?”

“小女孩还是如往常一样,但是她开始暗中掌握起周围的信息,寻找一切能够逃离的方法,最后她想到了办法,终于寻到了一个机会,被外婆留了下来。从此,她就被养在了外婆家中。外婆家中有些田产,女孩还有几个舅舅和表哥。”云多多平静的和安宜说着曾经的故事。

“女孩很珍惜在外婆家的机会,她不想回到过去,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她就拼了命的努力,在外婆家,她开始识文断字,练习书法,将自己慢慢蜕变成了另一个样子。后来,她外婆出了事,她一路辗转到了崔家,做了崔家的未婚妻。”很长的故事,云多多大致总结了一遍。

安宜若有所思道:“那个小女孩就是先生吗?”

“是的!”云多多看着学生,认真道,“安宜,我曾经也以为一生就是这样了,但只要你敢想,敢去努力,敢去做,那么一切你现在不敢想的东西,未来或许都会实现。”

“会实现吗?”安宜怯弱的问道。

“会的!”云多多肯定的回答道,“我曾经以为江州城中女尸的案子无解,但没有放弃那个案子,最后一步步推敲,真相就水落石出了。还有敏州赈灾的事情,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头绪,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但很喜欢小太守,处于朋友义气,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给他出了个好主意。”

云多多的自信最终感染了安宜,安宜看着眼前先生美丽夺目的笑容,心中不知觉的定下了一个目标,她一定要做如先生的那样的人。

最后,安宜顾不上身上的伤痛,跪在了云多多面前,郑重道:“学生安宜,求先生教我识文断字!”

一切似乎恢复了从前的模样,除了一别很久的越长安还没有回来。

云多多在他的庭院前求一个平安签,挂在了门前的竹简上,签文和竹简贴在了一起,有风吹过,将越长安潇洒的字显露在路人眼前。

“出门一趟,勿念!”

好奇的路人看了看,将竹简翻到了背面,背面竟是一行娟秀的簪花小楷,上面写道:“望君安好!”

路人想,这一定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隔壁崔婆婆的家中,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江州城中最盛名的女先生领着五六个女学生,开始正大光明的授课。

刺绣被放到了一边,云多多翻开了诗书。正翻到了那首《越人歌》,小小的院落里,诗文在女先生清亮的嗓音中吟诵出,格外好听。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

学生们一声声吟唱着,来自远方的路人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收进了书中。一封信被传到了还在路途上奔波的越长安手中,本来睿智无双的越长安一看到那信,突然在一干属下的面前变成了一个沙雕,只捧着手中的信,傻乎乎的笑着。

笑了很久,他饮尽了囊中的水,拍了拍座下的宝马道:“马儿啊马儿,我想快到赶回江州见到那个人,你不能帮帮我吗?”

宝马通灵,竟懂了沙雕主人的相思之情,二话不说,开始撒丫子奔跑了起来。

天色很快晚了,在崔婆婆家教书的云多多送走了学生。伤还没好的安宜就暂时留了下来,在一旁看着忙碌的先生,笑着抹了抹眼泪,她总觉得离开爹爹的这些时日,就像是在做梦。

崔婆婆摆好了饭菜,热情的招待安家姑娘用饭。

崔平生从寺庙中回来,先摆放好经书,洗好了手,坐在了桌前,一边用饭,一边听着家中的姑娘们小声的叨叨着。

安姑娘在崔婆婆家如一个乡下人一样,总觉得这里新奇,那里也很新奇。云多多倒很惯着这学生,耐心的对她解释着。

这不,小姑娘在饭桌上想起了课堂上看到的绣品,用饭时又是一顿话。家中多了一个安宜,简直把崔平生在书上听来的“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丢的一干二净了。

但崔平生不善于表达,最关键听着云多多在他面前畅谈好玩的东西,看着云多多笑着,他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于是,不懂人情事故的崔先生只能扒拉了几口饭,开始在一侧偷听起了墙角。哪怕听来的都是一些姑娘们的闲谈,他也乐在其中。

崔婆婆倒很喜欢这安宜这懂事的姑娘,还特意去厨房给她多添了几碗饭。

大家正在聊着,突然听到了敲门声,云多多打开们,不想看到了一群衙役们。云多多脑袋一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胆小的安宜怕极了,怯怯的躲在了崔婆婆的身后。

衙役们到很客气,不像是找麻烦来的。云多多揣摩着他们的态度,开口道:“不知各位官爷来,有什么事情吗?”

衙役们对她行了礼,客气道:“云姑娘,我等粗人打扰了。”

“不妨事的。”云多多回礼,礼貌道。

“请问,安宜安姑娘现在是在云姑娘家中吗?”一个衙役上前,开口问道。

安宜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在崔婆婆的身后抖的更厉害了。崔平生见状,也顾不上用饭,站到了崔婆婆身边,将安宜挡的严严实实的。

云多多回头看了一眼崔平生,知道安宜害怕,只能撒谎道:“不好意思,今天一早我看安宜好的差不多了,就做主将安宜送了回去,如今安宜不在这里。不过,安姑娘是我的学生,你们若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告诉我,我这先生一定会帮你们传达给安宜的。”

云多多说完,几个衙役互相看了看,最后一人站出,回答道:“那就有劳云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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