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余先生。”
顾绯站起身朝沈简野伸出手,最基本的初次见面握手,沈简野没伸手,而是径直走到背着落地窗的单人沙发坐下。
顾绯也不觉得尴尬,如今的沈简野已经是帝都圈子里惹不得的人物了。
“时间还早,不知道顾小姐有没有时间听我说一个故事。故事很长,要分几次来听呢,顾小姐不介意吧。”
沈简野整个人逆着光,顾绯看不清他的神色,也不能从他平静无波的语气听出他的喜怒,但是他的话已经说明白了,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不介意。”
“这是我和她的故事。还有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一句话让顾绯瞬间绷紧了神经,沈简野口中所谓的“她”绝对是指沈家已故小姐沈舟渔,那个无关紧要的人恐怕是姜家四少姜蓬九。
“我是沈家那一辈最小的儿子,在外人看来我一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并非如同那句话说的一样,天家爱长子,贫家爱幺儿。
我还未出生,所有的阴谋诡计便轮番上演,我出生了,所有的明刀暗箭便朝我攻来。
谁不想手握大权,掌他人生死,这是权利带来的快感,可是当你沦为那砧板上的肉时,这一切是那么可怖。
他们争夺权利,不惜一切,我成了他们手中那颗堪称有用的棋子,谁都可以借去用一下。
而那个所谓的父亲,他被人们冠以慈善家的名头,实则却看着自己的儿子一点一点又一点的坠落深渊,他毫不怜惜。
那些血浓于水的兄弟姐妹一个一个接着一个巴不得我早早死去,这样便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可是又不希望我死去,那样就没有听话有用的棋子了。
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却是龌鹾无比,这就是他们的嘴脸。
浑浑噩噩过了八年,我想到了死亡,一个解脱自己,让自己获得自由的方法。
也许上帝是仁慈的,在我绝望之际,她出现了,她问我,站在窗台上干嘛,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眼睛,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也有活下去的信仰,我要为她而活,不为谁,只是为她而已。”
顾绯全程安静的听着沈简野诉说,那些东西于她而言那么遥遥无期,又那么触手可及。
沈简野曾活在阴暗处,沈舟渔似烈火指引他前行。
“你为什么不哭?我的故事还不足以让你感动吗?”
顾绯一愣,慌忙抬起头看向沈简野的方向,沈简野却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正低头看着她。
顾绯不知如何作答,嘴唇动了几次都没发出声音,沈简野却是突然泪夺眶而出,一滴一滴的砸在她的手背上,冰冷无比。
她觉得,沈简野在做戏。
做戏给谁看呢?沈家小姐沈舟渔?她?亦或者,他自己。
“对不起,顾小姐,突然失态了。”
沈简野用手擦掉眼泪,转身去了洗手间。
顾绯坐在沙发上,其实她心底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只是这个猜测实在是太难以置信。
沈简野在通过她做戏给死去的沈舟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