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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李元回到安平社,安梦彪正和两个人在前堂交谈。安梦彪见到李元进来,起身招呼到:“李元,刚说起你呢。这位是丰顺社的头家王员外,这位阿雄你应该认识。”

李元跟二位叉手行了礼,说:“多亏王员外的安排,亮哥才能及时脱险。”

安梦彪问到:“噢?王员外还救了我的命?”

这位叫王员外的王少杰说:“李教头客气了,我哪有这个本事。”

李元说:“你不记得了?那时候我被海捕,还好乘了你安排的船去临安。”

王少杰说:“哦,是那件事,只是举手之劳,江湖中互相帮助很平常,李教头不必挂心。”

李元对阿雄说:“阿雄,那次把你打了,真是失礼啊。”

阿雄笑笑说:“不打不相识,李教头拳头厉害,以后要仔细教教我。”

李元笑说:“好,一定仔细教。不过练拳先要练挨打哦。”

安梦彪说:“阿雄,李元是怕教会了你,你找他报仇呢。”

大家笑过后,安梦彪对李元说:“王员外这次来是想跟我们聊合作的事情。”接着对王少杰说:“李元是我的搭档,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王少杰说:“李教头,我知道你们跟市舶司和尉司都有关系,希望你们的船到时候留几个舱给我,等晚上我们用小艇带过来。”

李元说:“王员外说的货是铜钱吗?”

王少杰笑到:“铜钱和铁器能压舱,又不怕磕碰,对你们船运是最方便的了。”

李元问:“你的货要发到哪里?”

王少杰说:“到三屿①、占城②、阇婆③、三佛齐这些地方的港口都可以,往倭国的肥前④也行,我们有客人接应。价格好说,我和郑帮主合作多次了,亮哥也知道。”王少杰看了一眼安梦彪,安梦彪点点头。

李元说:“王员外,我跟亮哥商量一下,定下来了我提前告诉阿雄。”

王少杰说:“好,你们先忙,我就等你们的消息。”

送走王少杰和阿雄二人后,安梦彪问李元:“今天你跟程玉怎么说?”

李元说:“尉司的变化很大,朱熙绩已经离开,程玉兼任了县尉。”

安梦彪高兴地说:“这是好事啊,程玉要是做了县尉,我们做事方便多了。”

李元说:“我还没说完呢,胡辛被人杀死了。”

安梦彪吃了一惊:“是谁做的?”

李元摇摇头,说:“我对程玉说我不认识胡辛,可是他已经怀疑我对他隐瞒了什么。他查到了萨伊德的来历,因此他认为这次胡辛被杀,是藏在泉州的莫古儿人奸细做的。”

安梦彪皱眉说:“程玉这家伙脑子里只有一根筋,这次升了官,还不要对上头好好表现一下,蒙古奸细这个罪名可大了。要是你把胡辛杀了,岂不是你也成了蒙古人的奸细?”

李元说:“别这么说,那时候若不是他帮我们,你早就被人诬陷判了死刑。”

安梦彪说:“这件事你必须选一边站,你要是帮程玉,就得罪了蒲寿庚。”

李元说:“你放心吧。”

安梦彪想了一下,说:“你要是替蒲寿庚做了脏活还好说,现在你没做成,我们还想占他便宜就不好谈了。王少杰这买卖也不好做了。”

李元说:“你们之前不是一直跟王员外合作吗?”

安梦彪说:“那时候我们还是蒲寿庚船上的人,借着他船的便利偷着做。要不是他的船,尉司必查得严格,现在你又怠慢了程玉,唉,我就拒绝王少杰算了。”

李元说:“我们再想想办法,毕竟那时候王员外也是冒着偷运逃犯的险帮了我们。”

二人沉默了一会,李元问:“为什么蒲寿庚的船队不走北边的航路?”

安梦彪说:“蒲寿庚懂蕃话,祖上又是大食人,当然做大食和波斯的生意了。从泉州去倭国,路程比从明州发船要远,价钱自然要更贵。而且高丽那边的海道是蒙古人控制,危险大。”

李元说:“那你还走北边这条道?”

安梦彪说:“这也是没有办法啊,船造好了正好是初夏南风起的时候,不出海就只好把船停在港里,白白交停泊费了。我跟商王的儿子赵钦聊过,他的宗正坊能采办缎锦和德化窑的白瓷,还囤积了不少南边来的香药,听说我们准备行船去倭国也很有兴趣。”

李元高兴地说:“我们以前是靠着蒲寿庚才能赚钱,就要处处听他的,哪里能自由。往北去这条路要是成了,以后不是我们求蒲寿庚,而是他来找我们合作。”

安梦彪说:“没错,李元,刺杀这买卖你是老手,而海商这买卖,我比你要有经验。我们合作必能成事。”

安梦彪这话是什么意思?以后继续替他杀人?李元脑子闪过他答应郑小奕的事,心里沉了一沉,说:“我也懂波斯话和汉语,可以跟波斯国做买卖”

安梦彪笑到:“哈哈,等你有做海商的经验再说。”

“恭喜皇上,亲自出征取得了胜利!”刘秉忠代表众官员在酒席上向忽必烈敬酒,欢迎忽必烈一行回到开平。

忽必烈喝了一大口,说:“是啊,要多谢耶律铸和史天泽二位丞相的协助,这次出征非常顺利,阿里不哥已经逃离哈拉和林,他写信给我,说等到春天马儿肥壮了后再亲自带兵马来投降。”

众官员听到忽必烈的话,心里感到不对劲,不好明说,于是又向耶律铸和史天泽二人敬了酒。

忽必烈见各人的神情,笑说:“阿里不哥是我的亲弟弟,他如果醒悟过来愿意向我称臣,大家不用兵戎相见,我当然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这时候拨绰开了口:“要是他只是为了休整军队,等来年春天再进攻呢?”

忽必烈看着自己的八弟,说:“那就只好迎战了。那边如今天寒地冻,阿里不哥就算想反攻也没有粮草人马。现在更要紧的还是南边的状况。”

刘秉忠说:“我们已经按照皇上的吩咐,对愿意归顺的宋军将领大大赏赐,不过宋国那边加紧进攻了已经归顺的泸州,益都行省的李璮也有异动,前不久他的儿子秘密逃回了益都。”

忽必烈吃了一口肉,边嚼边看着酒席上的幕僚们,问到:“李璮的动向,各位怎么看?”

刘秉忠还没开口,姚枢说到:“李璮想趁皇上出征的时候作乱,只是他没想到皇上出征哈拉和林这么顺利。我们应该尽早派兵南下防守燕京。”

刘秉忠说:“姚公说得对,燕京扼守着开平通往中原的咽喉要道,一定要守住。”

忽必烈点点头,继续问到:“李璮背后会不会有蛮子的军队支持?”

刘秉忠说:“李璮一直暗地里和宋国那边有联系,这次叛乱,宋国必是答应了出兵支持他。如果我们在边境集结兵马,他们必不敢分兵。”

忽必烈想了想,眼睛扫了一遍众人,问到:“国内会不会有其他人响应他?”

刘秉忠回到:“皇上,前面两个防备我们做到了,就不必担心他。他成不了事,就算有人有异心也不敢动。”

史天泽也开口到:“皇上,我愿意带兵征讨李璮。”史天泽家族和李璮一样,也是从金国领地归顺蒙古国的汉人世候,他现在必须代表其他汉人世候表态效忠忽必烈。

忽必烈说:“史丞相,你刚和我出征哈拉和林,往后剿贼的事情又要辛苦你了。拨绰,你协助史丞相。”

“郡王,我们取得了益都、济南,不知道宋国什么时候派兵北进,与我们连成一线?”李璮的幕僚问到。

“他们已经答应不久将出兵,讨蒙檄文发出去了吗,现在要让各地汉候响应我们起兵。”李璮说。

幕僚说到:“郡王,檄文已经传到各地,只是他们似乎有顾虑,不愿响应。”

李璮皱眉说:“一个都没有吗?”

幕僚说:“只有太原路的总管李毅与邳州万户张邦直响应。”

李璮说:“这些人,嘴上说得慷慨激昂,要他们做事就缩头缩脑。罢了,你马上跟贾相公联系,要他们马上出兵协助。等我们胜了,看这些王侯们怎么跪在地上巴结我们。”

这天,李璮收到贾似道的回信,他愤怒地把信撕掉,骂到:“这个日了娘的贼子,拿了我的涟水和海城,现在说没有兵力北进!”

幕僚说:“蒙古人已经派了史天泽做统帅,在济南城外集结了多路人马,将我们重重围住了。”

李璮说:“贾似道说等四川战事结束,就能调兵援助我们。现在城里粮草还能支持多久?”

幕僚说:“大概一个月,省着吃的话可以坚持一个半月。”

李璮说:“好,我们死守济南,等援军来救。”

到了六月,济南城里的粮食已经吃光,驴子马匹等也被杀光。城里传闻已经开始杀人吃肉了,而宋国的援兵迟迟不到,李璮情绪非常低落,整日在王府内不出来见人。

幕僚找上门来说:“郡王,城里缺粮多日,已经有兵将开始逃跑,不如把将士集结起来突围,能突成,我们就有生路,总比在城里困死要好。”

李璮想想有道理,集合起一支残兵,从东门出发,希望能突破蒙军的包围。只可惜兵力太悬殊,丢下数十具尸体后,不得不退回城里。

李璮召集了剩下的将士,说:“天要让我李璮死,我就只好顺从天意,你们不必陪我去死,放下武器去投降吧,也许还能有一条生路。”众人洒泪而走。

李璮走回自己的王府,用刀把爱妃等家人刺死,自己投了大明湖。

蒙古兵攻入城里,四处搜寻,在大明湖边,发现了在大明湖边陷入泥沼里的李璮,绑了推到史天泽和拨绰面前。

史天泽喝到:“见到王爷还不下跪?”

李璮没有理会,他看了一眼拔绰,问到:“你是忽必烈的弟弟?”

拔绰点头说:“是的。”

李璮冷笑到:“呵呵,忽必烈除掉阿里不哥以后会不会对付你啊?”

史天泽怒到:“放肆!李璮,皇上待你不薄,封了你做江淮大都督,你为何还要叛乱?”

李璮看了史天泽,反问到:“你当时暗地里约我起事,怎么就背信弃义了呢?”

拔绰看了一眼史天泽。

史天泽大怒,对李璮厉声呵斥:“混蛋,临死了还想诬陷人。来人,把他两只手砍了。”

士兵上前剁下了李璮的双手,李璮痛得面色苍白,冷汗直飙,在惨叫后他大喊:“史天泽,你想灭口吗?”

史天泽命士兵再砍掉李璮的双脚,说到:“你是大都督,我就赏你个好死”。说完叫人把李璮装进麻袋中,让骑兵驱马将他踩死。

①三屿菲律宾

②占城越南一带

③阇婆印尼爪哇

④肥前日本长崎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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