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太后的永寿宫,太后身边那位贴身的嬷嬷便出来迎了,多半是太后的意思,这后宫中到处都是眼线,皇后的,贵妃的,皇子的,大臣的都有,太后此举算是告诉了那群对悦知虎视眈眈的人,这露华郡主深的太后喜爱。
那嬷嬷见到悦知,行礼:“奴婢见过郡主。”
悦知侧了身只受了半礼,挂着浅笑对那嬷嬷说:“金嬷嬷免礼,太后娘娘可在里面?”
金嬷嬷冲着内殿的方向指去,说:“太后在里面等郡主了,郡主快请进。”
悦知笑着点点头,跟着金嬷嬷进入内殿,有些事,悦知确实疑惑,例如太后这莫名的喜爱,她能看得出太后对自己的喜爱、善意、满意都是真是的,她也记得太后在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微微震惊和那句脱口而出的“像,真像”,这种种她想了许久都没有想通,像谁?自己初露锋芒,能得太后喜爱是极好的,只是她摸不清楚太后的莫名善意,总有些觉得不真切。
正想着便进入了内殿,一进门,就看见太后在软塌上坐着,看见悦知进来更是高兴的站起身来走到悦知身旁拉住悦知的手。
悦知底下眼眸正欲行礼,便被太后拉住了:“无需多礼,来,让哀家看看。”
说着拉着悦知的手走到软塌旁坐下,抬手抚了抚悦知的鬓角,温柔的说:“好孩子,哀家闲着无趣便想让你进宫陪陪哀家,哀家知你可能生意上忙,也不知可有打扰到你?”
太后的手刚摸到悦知的脸上是,她下意识的想躲,她并不习惯一个不是很熟悉的人触碰自己,可是在太后手摸到她脸上的那一刻,她突然不想躲了,太后保养的极好,如今看上出也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双手也保养的极好,却带着温暖,上一次感受到这温暖是师娘还没死前,如今再次感受到这温暖,悦知不禁有些贪恋,眼底的笑意似乎少了几分疏离。
“太后说笑了,露华不过是个甩手掌柜,能陪陪太后才是露华的荣幸。”
太后一笑:“是个懂事的丫头,哀家一见你,觉得亲切,像极了哀家的一位故人。”
悦知听到太后似感叹的一声,抬眸看去,看见太后一脸柔和的看着她,可是悦知感觉,太后不像在看她,更像是通过她看到了某个人,是谁?
悦知的疑惑转瞬即逝,感受到太后的情绪似乎有些哀愁,抿了抿唇,素手慢慢拉住太后的手,说:“太后若是觉得悦知亲切,露华可时常来宫里和太后聊天,只要您不觉得露华叨扰。”
太后敛去眼底的愁容,拍了拍悦知的手,说:“哀家怎会觉得你叨扰,哀家这永寿宫啊冷冷清清,从前还有玉儿陪着哀家,如今玉儿走了,就剩哀家一人了。”
玉儿,君钗玉,当朝琅嬅长公主,皇上的嫡妹太后的亲女儿,只是如今远嫁别国和亲,也不知今生是否还有缘一见。
悦知轻笑一声,深情似乎带了些俏皮:“那露华便时常来陪太后了。”
太后似乎高兴极了,说:“那是极好的。”
悦知一笑,转头似乎瞥见太后桌子上的一把古琴,只一眼,悦知便觉得对那琴上了心,不禁又看了一眼。
太后见悦知看向古琴,眼底闪过一抹怀念,说:“你可会弹琴?”
悦知:“略懂一二,只是觉得这琴极为好看。”
悦知这话不假,那琴确实极为好看,琴已经很古老了,但主人却保存的很好,十分精美。
悦知看了两眼,转而看向太后,说:“这琴,是九霄环佩?”
太后笑着点点头,说:“这琴是我那位故人送给哀家的,只是哀家如今老了,抚不动琴了,如今既然你会抚琴,可愿弹一首给哀家?”
悦知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起身走到桌前,轻轻摸了摸那琴,只觉得是好琴,还有断纹,是较为难见的梅花断,琴尾还挂着流苏,走到琴旁似乎还能闻见淡淡的香气,似乎是桃花香。
悦知坐了下来,素手搭在琴弦上,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素手拨动琴弦。
琴声才响起,太后就震惊的看着悦知,双手似乎有些颤抖。
是桃夭……是桃夭!是那人所作之曲……
悦知素手拨琴,琴声宛若高山流水,又颤若龙吟,一点一滴都牵动着人的心神,仿若让人置身于桃花林中,一片安静祥和。
站在太后身旁的金嬷嬷听到琴声也惊了一下,转而看向太后,太后显得有些激动,金嬷嬷伸出手拿了帕子轻轻抹去太后眼角的泪滴,太后看向金嬷嬷,说:“金竹,你听到了吗,是桃夭……”
金嬷嬷也就是金竹抚了抚太后,说:“太后,奴婢听到了。”
真好,有生之年还能在听到这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