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头子才会觉得欠戚家的。
可是老头子把她嫁给戚少容，完全没顾虑到她的感受不是吗？
“说起来，从一开始创建金诚制药，陆家就欠戚家的，当年戚老伯建立康平医院，股权拱手让给老头子，什么都没要。”
“为什么？”陆寻双不明白，既然是合伙人，没理由连股权都没要。
“我也不是很清楚。”
陆寻双敛着眼，陆景烁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陆家确实欠了戚家很多很多。
柳凡雁讨厌自己，也不是没理由的……
想起之前在戚家的三年，处处受柳凡雁白眼，三年的创伤不是说抹平就能抹平的。
郁郁的阴霾笼罩，一瞬间就耷拉了脑袋。
陆景烁看她恹恹的神色，差点没一口咖啡喷她一脸，自己要来问，问了又不爽，难道女人都这么难伺候？
“寻双，你刚刚有没有看到傅安薇，她来这里签合同了。”
他岔开了话题，顺便让服务员来点甜品，医学表明，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巧克力。巧克力富含的苯乙胺和可可碱，能减轻抑郁。
“看到了。”陆寻双无精打采，眼皮子都懒得抬。
陆景烁秉着不能让妹妹放弃治疗的心，继续道，“她说很喜欢你的漫画，说有机会的话，想认识你。”
“哦。”
陆寻双眸眼无神站起身，拖沓着步子道，“我回去了，下次她来的时候，你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她不是要会面粉丝，也没因为傅安薇是自己漫画迷而嘚瑟，因为柳默说过，她想要傅安薇的签名还想跟她拍照。
“你等等，吃了饭再回！”
陆景烁实在看不过去，陆寻双个疯丫头每天都精神饱满，突然一下子要死不活的，于心不忍。
他快步走上去，拽住了她，“哥哥今天心情好，带你吃大餐。”
陆寻双没有拒绝，跟在陆景烁身后，压路机似的走得很慢。
海鲜大咖，摆了满桌子，陆寻双夹了两筷子就没食欲了。
陆景烁不知道抽什么风，又带着她去看了场电影，最新的喜剧片，主角幻想重回90年代，醒来却是一场梦。
“脑洞真大，不觉得好笑？”特别是配角拿着鱼叉叼着烟，站在渔船上的画面，陆景烁笑出了猪叫声。
“好笑。”陆寻双点了点头，附和着，脸上却不见丝毫喜色。
“好啦，不强求你，哥亲自护送你回家。”陆景烁勾着她的肩，长叹了一口气，心里不由感叹。还是自家妹纸好，给他表现的机会，不像某些人，整天跟冰雕一样，多说两句都会被她嫌弃。
正当两人走出电影院， 等着人满为患的电梯有空位腾出来，陆寻双不经意瞥去，惊奇的发现拐角处，探出了个小脑袋，正仔细打量着自己。
那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扎着两条辫子，穿着白纱公主裙 ， 水灵灵的大眼睛如两颗璀璨宝石。
她看小女孩，小女孩也在看她。
没过多久，小女孩裂开嘴笑了笑，腼腆地走到她面前，“请问，您是尖刺吗？那个……”
她说着，举起手里的书，那是去年她和闫晓出版的《海妖》，书已经很旧了，边角磨损严重。
“是，是画这本漫画的姐姐吗？”
陆寻双点了点头，还是第一次看她的书破成这个样子！
“姐姐，遇到你，太好了！”小女孩嘴角下撇，当下眼里浸了水雾，“这本书是我妹妹的珍藏，她一直很喜欢姐姐你，励志成为一个漫画家。”
“你看！”她匆忙的翻开，画纸上每一张都写着寄语，“我妹妹每天都看，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见姐姐一面，可是，或许再没有机会了……”
眼泪 ‘吧嗒’落下，在纸张上晕染开。
陆寻双莫名地心疼，接过她递上来的《海妖》，随手翻开一页，这么写着：悦儿想跟姐姐一样，画出这么漂亮的画。
再翻开，方方正正的字记录着，像日记一样，“医生说，我不能再做化疗了，必须动手术，我知道，我可能睡着再也醒不过来，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见你呢？姐姐……”
明明是很沉重的话题，可是断句后竟画了一张笑脸，看得出落笔流畅，多多少少练过。
“你妹妹怎么了？”陆寻双很难想象，自己的漫画书在另一个孩子手里，居然视若珍宝。
曾几何时，她也无比希望能见到田真由美老师，一直以她为目标，现在，她见到了，而且不止见了一面。
“我妹妹是淋巴癌，两天后就要手术了，她才七岁……”小女孩抽泣着，红着眼眶望着陆寻双，“姐姐，我叫婉儿，我妹妹是林悦，她最喜欢吃的就是这家电影院的爆米花，最喜欢的就是姐姐你。”
她另一手搂着一桶爆米花紧紧的， 抹着眼泪，湿漉漉的眼满是渴望，“姐姐，您能跟我去见见她吗？她现在就在康平骨科医院，也许，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陆寻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有双大手扼住自己的喉咙，沉思少倾，点了点头。
“粉丝满天下啊？”陆景烁看着小女孩，语气里品不出意味。
“大哥哥，你要一起去吗？”小女孩好奇地问陆景烁。
陆景烁正想回答，电话铃响了起来，他接起，对面是个男人的声音，“陆总，我是宁生银行的法律顾问，您的债券核对出了问题，能麻烦您过来一趟吗？”
陆景烁看了眼电话号码，确实是认证的宁生银行。
“好。”他挂断了电话， 弯下腰捏了捏小女孩的脸，“哥哥就不过去了，希望你妹妹能好起来。”
康平医院陆寻双还是挺熟悉的，小女孩领着她乘坐电梯，几个保镖跟黑帮大佬似的，被陆寻双留在了医院门口，免得惊扰了其他病人。
“你姐姐住哪间病房？”
空荡的7层，陆寻双左右望了两眼，没有护士台，也没有病号。
“这呢！”婉儿推开了一扇门，陆寻双往前走去，不见背后骨碌碌的大眼睛一瞬间幽冷，宛如邪神附体，勾起冷笑来。
